也不是說循規蹈矩不好。
只是說，循規蹈矩也得分時候。
且說這次，若是李承乾按照規矩行事。
那在高昌提出要求後，他就得向李世民請示，接下來應該如何去做。
且不說李世民會給他什麼策略，單說回去稟報，再送回朝廷的訊息，來回就得二十幾天。
若是高昌方面不同意，那麼就得再花上二十幾天去跟李世民溝通。
往復之下，只怕這邊剛溝通完，西突厥那邊就得被盎撒給打垮了。
如此一來，大唐也就不用西征了，直接站在原地等著對方打過來就好了，還準備什麼？
與其如此，還不如李承乾這般，大幹一場。
管你服還是不服，先打一頓再說。
不服我就繼續打，把你消滅了，讓我全無後顧之憂。
服了，那你以後也得給我乖乖地，否則我就直接把你滅了。
而有時候李世民如此給李承乾放權也不是沒有理由。
因為他很清楚，李承乾會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做出那個對大唐最有利的選擇。
可畢竟李恪與李承乾處事的風格相差太多。
張驍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但李承乾卻也不怪他。
他只是緩緩開口道：“有時候，太過循規蹈矩不是好事兒。”
“就如你們當初鎮守蜀地一樣。”
“你們鎮守蜀地數年，邊患卻一直沒解決。”
“但我的涼州軍去了，不過數月，就徹底根除了南部動亂。”
“兩相對比之下，難道這你還看不出來嗎？”
李承乾道：“南部諸國就是一群蛀蟲，不滅不安。”
“而長痛不如短痛，何必與其來回拉扯呢？”
聽見李承乾說這些，開始的時候張驍的確是想反駁。
畢竟他們在蜀地奮戰了數年，方能換來蜀地的安穩。
可仔細一想，他卻也是有些無顏反駁。
畢竟，正如李承乾所說，他們鎮守蜀地數年，看似很英勇，很孤苦。
但卻沒有涼州軍進駐蜀地幾個月有用。
人家劉啟與馮光耀兩個，在面對南部諸國入侵的時候，先是一封戰報傳入朝廷。
隨之也不等朝廷的回信，便帶兵殺入了南部，為大唐開拓了疆域不說，而且還一舉解決了邊患。
想到此處，張驍抿著嘴道：“屬下受教了。”
聽見這話，李承乾先是一愣，隨後笑了。
“呵呵。”
“我也是許多日子沒見過你這般文縐縐的傢伙了。”
“記得上次這般跟我說話的人，是那個薛禮。”
李承乾擺了擺手道：“行了，咱們倆也別在這閒聊了，跟我去前面看看去。”
當李承乾領著張驍來到陣地的時候，高昌城內業已滿目瘡痍。
而劉啟也正準備讓手下將士去衝擊城池，一鼓作氣結束戰鬥。
但這時候，李承乾卻攔住了他。
李承乾微微昂頭道：“高昌畢竟是個國家，總歸也是要給他們留些面子的。”
“稍等一刻鍾，一刻鍾後再進攻。”
聽見這話，蜀將佇列當中的陳福寬滿面的不解。
說真的，他確實有些不太理解李承乾的想法。
如今對於他們來說，乃是大好機會。
在這時候不進攻卻要等。
而心頭這樣想著，他也乾脆就開口問道：“殿下，此時我軍炮火之威已然打的敵人陣腳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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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半個時辰後再進攻，豈不是等同於給敵人集結的機會？”
聞言，李承乾回頭看了眼陳福寬，隨之道：“一戰之內，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此刻，我炮火覆蓋，將他們打的抱頭鼠竄。”
“若我軍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拿下他們，的確是可以避免很多傷亡。”
“但若你是他們的領軍將領，你可會服氣？”
“你是否會認為，我大唐之所以如此強橫，全憑著手中的火炮？”
聽聞這番話，陳福寬頓住了。
的確，若他是敵人將領，在敵我雙方如此之下，他肯定是會不服氣的。
會認為，自己若有火炮的話，一定不會被打的這般慘，甚至還有可能反敗為勝。
也是想到了此處，陳福寬不再說話。
而李承乾也沒說話，場中就那麼保持著沉默。
直至一刻鍾後，李承乾方才邁步上前，目光在場的那些已經列陣待戰的涼州軍卒的身上一一掃過。
“今日這一戰，我不是單純的想要展示武力。”
“我只是要告訴所有人，我大唐兵鋒所過之處，不服者，皆斬！”
“而且我大唐靠的也不僅僅是火炮，是我大唐數十近百萬的虎狼之士，是我大唐鐵骨錚錚的男兒。”
“所以，我不想給他們任何輸掉戰爭的理由，任何輸掉戰爭的藉口。”
“我要讓所有人都清楚，他們與大唐之間的差距！”
說完這話，李承乾指著高昌城道：“前方就是敵人的城池。”
“你們的任務就是，殺光目光所及所有拿著武器的敵人。”
“然後拿下這座城池，將其併入大唐領土。”
說話間，李承乾猛然抽刀，向前一揮，吼道：“殺！”
“殺！”
聽見李承乾的號令，兩千涼州軍卒連帶著劉啟同時大吼一聲。
緊接著，眾人宛如發了瘋一樣，直朝著高昌城衝殺而去。
如今的涼州軍，可不是原來的涼州軍了。
他們手中的武器，早已不是之前的鋼刀，甚至都不是李承乾率軍與倭國作戰時的燧發槍，而是更加先進的擊發槍。
“提槍！”
在距離高昌城二百餘步時，隨著劉啟的一聲號令下達。
兩千將士紛紛提起手中擊發槍，瞄準城牆上殘餘的敵人扣動扳機。
高昌國的甲士，唯一見過的火器，就是曾經李承乾率軍討伐龜茲時所使用的貞觀炮。
至於擊發槍這種東西，他們連聽都沒聽過。
即便是一發發鐵珠子彈貫穿他們的身體時，他們都沒搞清楚眼前到底是什麼狀況。
兩千涼州軍，步步為營，一邊前進，一邊交替上彈。
哪怕李承乾已經給了對方一刻鍾的時間去整頓軍兵，提氣再戰。
高昌軍卻也根本無法抵擋涼州軍的腳步。
擊發槍的有效射程超過兩百步，最大射程更是超過四百步。
而與他們作戰的高昌隊伍，手中殺傷範圍最大的不過就是能射百步左右的弓箭。
可以說，兩方完全不在一個時代。
而這所謂的戰爭進行至此，也基本算不上戰爭了，完全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此時此刻，王宮之內的眾人聽著外面的聲響，一時間皆是萬念俱灰。
一眾人等更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中有大臣直開口道：“我們還是去與大唐太子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