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門外。
長孫衝與高至行已經離去。
李承乾站在宮門口半晌，都沒敢進門。
他著實是沒想好自己究竟要如何面對蘇清靈。
畢竟，蘇清靈肚子裡面也懷了他的孩子。
若在這時候跟蘇清靈說起，自己馬上就要去阻擋盎撒人的進攻腳步，真不知她會是個怎樣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李承乾緊緊地咬了咬嘴唇，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面頰後，才終於邁開腿走進東宮內。
而當他回到寢宮時，蘇清靈正在宮女的幫助下卸妝。
見他回來，蘇清靈臉上也閃過一抹笑容。
她緩緩開口道：“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晚，可是父皇又交給你什麼政務做了？”
“沒有。”
李承乾搖了搖頭，緩步走到了她的身後。
隨之，他不由分說的接過了宮女的工作，用沾水的布巾一點點的為蘇清靈擦臉。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做，所以蘇清靈也沒有太過牴觸。
她只是自顧自的說道：“父皇讓你休息一陣也是真不容易。”
“不如明天陪我回趟蘇家瞧瞧吧，我有些想母親了。”
聽聞這話，李承乾的手不由一頓。
緊接著，他亦是滿面苦澀道：“這恐怕不行。”
“啊？”
蘇清靈不解的望著李承乾，道：“你不是無事了嗎？”
在她看來，李世民沒給他安排工作，他就是閒人一個，怎麼陪自己回趟孃家都不行？
一時間，蘇清靈也是有些委屈。
她撇著嘴說道：“難不成，你是嫌棄我蘇家了？”
“這怎麼會？”
“只不過，我還有別的事兒要做。”
李承乾咬了咬嘴唇，終還是說了實話，道：“我明日就要啟程趕赴涼州了。”
聽見這話，蘇清靈先是一愣。
隨之，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滿臉疑惑的看著李承乾。
“涼州？”
“為什麼要去涼州？”
“那邊的事物，不是一直都由長孫衝負責嗎？”
“而且你不是說，那邊你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沒什麼需要你的地方了嗎？”
說話時，她的神色明顯是多出了幾分慌亂。
即便李承乾沒有對她說，他要做什麼去。
但憑藉著她對李承乾的瞭解，以他當下的狀態而言，絕不可能是什麼稀鬆平常之事。
況且，自己當下身懷有孕。
就算是他想去，李世民與長孫皇后也不會同意的。
除非是發生了什麼，關乎於國家的大事兒。
例如，戰爭！
也不得不說，女人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準。
李承乾當下所面對的，也正印證了她的猜想。
但李承乾卻沒有對她明說，只是張手將她攬入懷中。
周遭的宮女見狀也都十分識趣的退出了房間。
這時候，蘇清靈方才緩緩開口問道：“那這次，要去多久？”
李承乾答道：“快則兩三個月，慢則半年。”
“那麼久？”
蘇清靈抬頭望著李承乾，眼中滿是悲傷。
半年，那可就已經到了她臨盆的時間了。
而李承乾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他真的無法給蘇清靈什麼承諾。
就算是半年這個數字，都是李承乾的樂觀估計。
要知道，當下盎撒人的實力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這場戰爭究竟會打到什麼地步。
若是兩方真的糾纏在一起，別說半年了，打個幾年甚至十幾年都有可能。
而李承乾也是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方才開口道：“你放心，不論如何，我一定會在我們二人間的小生命降臨著世間之前回來陪你。”
聽聞這話，蘇清靈眼中的悲傷更甚，抱著李承乾的手也緊了許多。
李承乾卻也沒說什麼，就任由她抱著自己。
兩人，就那麼靜靜地抱著，靜靜地站著，許久，許久。
……
豎日。
李承乾剛剛起床，還沒等他開始準備出征所需時。
小初子便從外面奔了進來，稟報道：“殿下，蜀王來了。”
“恪弟？”
李承乾挑眉道：“他來幹什麼？”
“不清楚。”
“但他還帶來了幾個人。”
小初子看了眼李承乾，咬了咬嘴唇道：“應該是來給您送人的吧……”
作為一個宮人，作為李承乾的明衛，他自然也清楚當下大唐的朝局。
他也自然已經知道了李承乾即將率隊出征的訊息。
而在這樣一個時刻，李恪帶著人過來，不是給李承乾送人，還能是什麼呢？
事實也相差不多。
當李承乾與李恪見面之後。
李恪便冷著臉質問道：“這麼大的事兒，你為何不事先跟我說一聲？”
“屁話。”
“你一個蜀王，還能管得了我個太子？”
李承乾翻了個白眼，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道：“況且這事兒來的緊急，與父皇說都是緊抓著時間，哪裡顧得上你？”
聞言，李恪沉了口氣，滿臉皆是不爽。
但他也沒有糾結太久，當下便道：“當下，軍制改革還在進行當中。”
“而各軍將帥，多數都在百濟與百濟軍糾纏。”
“這時候你率隊出征，幾乎就等於是以一人之力掌控全軍。”
李恪轉身走出了房間，不多時便領回來了兩個人。
這兩人李承乾也認識，正是當初在平滅蜀地叛亂中，給他帶來了巨大麻煩的武將陳福寬與儒將張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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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你應該都見過。”
“而他們手下也分別有十幾個人。”
李恪看向李承乾道：“他們的能力雖不如高至行李崇義等人，但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啊？”
聽見這話，李承乾也是有些驚訝。
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望著李恪道：“我的恪弟，這兩個可都是你的親枝近派，你捨得借我？”
陳福寬與張驍這兩個人都是被尉遲敬德力保下來的。
如今，兩人不僅在尉遲敬德的幫助下拜師成功有了師承，更是當下武研院的第一批學員。
兩人的未來或許比不上高至行與李崇義這幫皇親國戚，但卻足以與薛禮並駕齊驅。
而這也就更別說，他們手下還有一幫蜀軍出身的將帥了。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就是當下李恪的全部底牌。
李承乾也是沒想到，李恪竟然捨得將他們都交給自己。
“捨不得又能怎樣？難道看著你累死？”
李恪頓了頓，道：“而且我欠你那麼多人情，這次也算是還你一部分了。”
“啊哈哈哈哈。”
聽見他這話，李承乾也是笑出了聲。
他直邁步上前，道：“都是親兄弟，哪有誰欠誰的。”
李恪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隨之，他轉過身，看了眼張驍與陳福寬道：“李崇義等人是你的生死弟兄，他們也是我的，還希望皇兄你能將他們活著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