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句話放在別人身上或許還顯得有那麼一絲絲的違和。
但放在李承乾身上，那是要多貼切就有多貼切。
此時此刻，聽聞這傢伙叫自己好皇弟，李恪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滿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李承乾道：“你今天出門吃錯藥了？”
顯然，這傢伙也是被李承乾給坑怕了。
一直與現在，見到這就傢伙就有心裡陰影。
而他這話，本來挺正常的。
無外乎就是表達自己對於李承乾態度的質疑。
誰知道，李承乾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差點直接將李恪當場擊倒。
就聽李承乾一本正經的說道：“沒啊，我都是按照太醫給我開的藥方吃的藥啊。”
李恪那也是大無語。
這傢伙是真沒聽出來，還是跟自己裝傻呢？
而李恪又不是第一天與李承乾相處了。
他當然知道，此時此刻的李承乾肯定是有事兒要找自己。
而且能讓他露出這般模樣的事兒，也肯定是不小。
李恪也知道，跟眼前這傢伙繞彎子，自己最後肯定是要被這傢伙給繞進去。
與其如此，還不如乾脆直接一點。
所以，他也就直接單刀直入，道：“行了皇兄，您就別跟我裝了，也別跟我客氣了。”
“您就說，想讓我做什麼？”
“是你又有什麼事兒，不好意思跟父皇說？”
“亦或者是你有什麼事兒辦不了，想讓我去辦？”
李恪直看著李承乾說道：“只要你說，只要你別在這跟我畫弧，我能做的都做。”
聽見這話，李承乾一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壞笑：“真的？”
見他這模樣，李恪有些心虛了。
他道：“怎麼著？你該不會又要算計父皇吧？”
若是又要算計李世民，那他還真得好好考慮考慮。
畢竟李世民的脾氣如何，已經無需多言。
事小捱罵，這點李恪倒也能承受得住。
可若事大那是要捱揍的。
那也是會威脅到他自己的人身安全的。
而李承乾卻是胡亂擺手道：“放心放心，這次跟父皇沒關係，主要是你的事兒。”
“我？”
“我有什麼事兒？”
聽見他這話，李恪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有什麼事兒，能讓他這般？
而此刻，李承乾也是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輕輕地抿了抿嘴唇，抬頭認真的看著李恪道：“關於你的終身大事，關於長孫家那丫頭。”
聽聞這話，李恪的身軀亦是猛然一陣。
他下意識的別過頭道：“我自己的終身大事，我想我自己現在是能做主的。”
“就算我和離了一次，但我作為皇子，作為大唐的蜀王，總歸也不至於找不到女人吧？”
“況且，況且……”
說到此處時，李恪也是有些語塞，良久後方才組織好語言，道：“況且長孫娉婷已經與我毫無關系，皇兄還提她作甚？”
聞言，李承乾則是搖頭輕嘆。
“這不是皇妹來找我了嗎。”
“若不然，我也不想跟你提起此事，畢竟是我瞭解你的。”
“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你的不快。”
“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恨所有人，可你唯獨不能恨她。”
“因為她，真的已經為你付出所有了。”
“所以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說話間，李承乾緩緩站起身，抿了抿嘴道：“不說複合，最起碼寬慰一下人家。”
話落，他也不管李恪做和表情，直邁步走出了廳堂。
而這時，李恪也是開口道：“皇兄，我敬你是我皇兄。”
“但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決定我的一切吧？”
“當初撮合這事兒是你，後來讓我們和離的還是你。”
“現在，你又讓我去看她……”
李恪一臉惱恨的說道：“說真的，李承乾，我真的是越來越不明白你了。”
“別說是你。”
“就連我都越來越看不透我自己了。”
李承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這事兒是你的心傷，同樣也是我的。”
“若不是我當初保這媒，若不是我當初撮合你倆。”
“此事也不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而她作為長孫家的長女，我的表妹，怎會是今天這般模樣？”
“以她的容貌家世，只怕這天下士子都要為之心折。”
“難道，她還找不到一個願意守護她一生，願意保護她一生的如意郎君嗎？”
在沒嫁給李恪之前，前去長孫家求親之人幾乎要將門檻踏破。
可到頭來，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子卻得了如此下場，李承乾與李恪都需要承擔責任。
而聽聞這番話，李恪亦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方才嗓音撒沙啞的說道：“她本可以嫁個好人的，就算是離了我也可以的。”
“可以？”
“李恪，你特娘的是真沒長腦子，還是沒睡醒？”
李承乾這一刻也是真的惱了。
“你他娘的是皇子，是大唐的蜀王。”
“皇子與人和離之事，本就已經成為了天下的笑話。”
“而這天底下，誰特娘的敢迎娶與你和離過的女人？”
“就算是有人敢，我舅舅又敢將她嫁過去嗎？”
他直指著李恪的鼻子罵道：“若他真的這麼做了，天下人會怎麼看待皇家，又會怎麼看你！”
這是事實。
自古以來，誰人見過與皇家和離的女子？
在皇家只有死後被抬出去的，沒有能活著從宮門走出去的。
而因為李承乾，因為長孫加，長孫娉婷成為了從古到今的獨一份。
當然，這獨一份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所要承受的非議，所要承受的白眼，絕非尋常人能夠承受。
而李承乾的一番話，也是直接堵住了李恪的嘴巴。
半晌，他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見狀，李承乾則輕嘆口氣。
他邁步上前拍了拍李恪的肩膀道：“此事牽扯的有多少，你清楚。”
“父皇，你，我舅舅，還有我那表兄兼妹夫長孫衝。”
“可以說，不論此事的結果如何，我肯定都得鬧個裡外不是人。”
李承乾苦笑著說道：“可沒辦法，畢竟你倆最後鬧到這一步，也跟我有絕對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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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恪弟啊，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與她見一面。”
“若是你心裡沒有她，就跟她說清楚，講明白，讓她好好活下去。”
“到時候，我自由安排，讓她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
說到這，李承乾頓了頓：“若你心裡有她，那你就當個男人，好好承擔起你該承擔的責任。”
“用時間，慢慢地將你的虧欠，彌補給她。”
“同樣的也用你的好，去彌補你當初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