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說得好。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若能一鼓作氣消滅敵軍，那自然能夠佔據戰場的絕對主動。
可是如今曳莽一步雖做到了一鼓作氣，將敵人打成了殘血。
但人家拔灼佔據的畢竟是三部，而曳莽只有區區的一部而已。
就算是比體量，比人口，人家也是佔據絕大多數的哪一個。
損失個三萬人馬，他雖然也會感覺到疼，但是卻不致命。
而如今人家肯定會痛定思痛，在接下來的戰爭中仔細應對。
小花招這東西，在雙方勢力均衡的時候是比較有用，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可真是不夠看的。
說遠的有諸葛亮北伐做例子。
第一次諸葛亮率隊北伐，幾乎兵鋒直抵長安，如若不是馬謖失了街亭，沒準還真能讓他把曹魏給打的東遷。
但最終的結果，大家夥也都知道。
馬謖丟了街亭之後，諸葛亮也丟了大好的局面，只得退回蜀地休整。
可往後的幾次北伐中，諸葛亮也再沒能取得原來的戰果。
其中緣由無二，只因第一次曹魏方面根本就沒想到，在關二爺死了之後，蜀軍還有誰能領軍出征，撼動他們的地位。
所以，第一次也是被諸葛亮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往後曹魏有所準備，跟蜀軍拼體量，蜀軍也就真的不是對手了。
若覺得諸葛亮遠，那就說說近的。
著名的高粱河車神，北宋的第二位皇帝，趙光義同學。
這傢伙滅了北漢之後，直接發動北伐戰爭，想要直接收復燕雲十六州。
在前期時也是連戰連捷，直把遼軍給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可之後的結果，大家也都知道。
遼軍反手一個大招直讓趙光義解鎖了高粱河車神的稱號。
則林林總總的例子擺在這裡，也就足以說明當下段瓚的顧慮何在了。
他是能看出來戰局的，也是能看清楚現狀，知道曳莽現在還不是拔灼的對手。
當下，段瓚直朝著曳莽道：“其實，我要說的與黃番大人說的差不多。”
“當下，拔灼部雖然有損失，但絕不致命。”
“現在也絕不是你們能主動出擊與對方抗衡的時候。”
“而且我推斷，拔灼現在已經反應過來。”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親自領兵前來征伐。”
段瓚道：“如若想取勝，可汗就必須率隊抵禦住拔灼的這一次進攻。”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只要能拖住他們，待到他們軍中士氣低落之時也勢必會露出破綻。”
“那時候再反攻回去，不說能消滅敵人，最起碼也能讓他們在很多年內不敢在小視於你。”
聽聞這番話，曳莽也是連連點頭。
他道：“我明白將軍的意思了。”
隨後，他直開口問道：“可是我軍，當下應該如何做？”
“難道，只在這裡看著，坐以待斃嗎？”
“當然不是。”
段瓚道：“草原上一般而言都是騎兵居多，據我所知拔灼手下也是如此。”
“而騎兵雖然有無與倫比的速度，也有無與倫比的戰力。”
“但它卻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不能攻堅。”
“而且也因草原人的習性，使得騎兵更不能持久戰。”
“所以，我建議，當下在敵軍的行軍路上沿途設下聯營。”
“每道營寨人數不必太多，只需千人即可，但營寨的數量一定要多。”
“最起碼也要二十座以上。”
“並且，到時候可汗可以吩咐帳下士卒，不必死守，一旦勢頭不對，便可以向後撤退。”
“但是在這同時，要在後方繼續修築營寨。”
段瓚直看向曳莽道：“只要可汗採用這樣的方法，不說多，最起碼能拖住敵軍兩月的步伐。”
“如此一來，敵軍勢必會心浮氣躁，而且也會因為我軍接連撤退而產生驕兵之氣。”
“那時候，就是我軍反攻的絕佳機會……”
聽聞這番話，曳莽那也是恍然大悟。
他當下直朝著段瓚道：“將軍果然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僕骨部的神人啊。”
“呵呵。”
“可汗過譽了。”
“我這也僅僅是按照殿下的吩咐行事。”
段瓚道：“而且，這也都是可汗您自己的功勞，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聞言，曳莽也是明白對方的意思。
當下他也不再遲疑，徑直去吩咐黃番與格羅桑去做事去了。
……
另一邊。
北漠府衙。
李承乾一方也收到了來自前線的戰報。
當聽聞拔灼果然自己親自率隊出擊時，李承乾也是笑了。
他道：“這個拔灼啊，我也果然是沒看錯他。”
“有勇有謀不假，但卻也的確是個心性有缺失的傢伙。”
“這場跟曳莽的爭鬥當中，他的缺點也是暴露的淋漓盡致。”
李承乾搖頭嘆息道：“若不是因這傢伙是嫡出，手底下的兵將多，恐怕早就被曳莽給玩死嘍。”
聽聞這番話，一旁的簫銳也是點了點頭。
只不過，他還是有些不解李承乾要捧曳莽的行為。
“可是殿下，您不覺得，讓曳莽掌握權柄，要比讓拔灼掌握權柄要危險的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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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曳莽也是個有野心的傢伙，將來保不齊就會對我大唐出手。”
“以他那心性城府來說，可不是個庸庸碌碌之輩。”
簫銳有些擔憂道：“如若到時候他真的對我們大唐出手，只怕是不好對付呀……”
“我能把他捧到九天，自然能把他踩進泥裡。”
“再者，我早就說過，我可沒有要捧誰的意思。”
“我只是想讓這場遊戲變得更加公平一些，讓兩方的實力均衡一些罷了。”
李承乾高挑著嘴角道：“而這場戰爭之後，兩方的實力與境地應該就差不多了，而我們也就可以作壁上觀，靜靜地看著兩隻老虎之間的爭鬥。”
聽聞這番話，簫銳抿了抿嘴。
顯然，他還是想要提醒李承乾幾句的，只不過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以如今這態勢來看，曳莽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他也是真怕李承乾玩脫了，最終養虎為患。
可看李承乾這自信的模樣，他終究也是沒將話說出口。
而這也算是他的優點之一了。
畢竟，有時候為人臣子的，不就是先要學會閉嘴麼？
而李承乾當然也發現了他的變化。
只是，他不想在此事上多與對方浪費口舌。
而他也從來都是這樣，不與人爭辯是非對錯，只讓人看最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