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一此話一出，屋子裡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幾息之後。
“你……”
長孫無忌捏住張道的一雙肩膀雙目圓瞪，死死盯著張道一再次確認道。
“你確定你口中那個能保住我兒雙腿的人就是程處默？！”
“呃……”
張道一被長孫無忌晃得一陣難受。
咬著牙點了點頭。
“是的，我確定！”
“今天下午程處默就曾當著我的面醫治他二弟的雙腿，而且……”
張道一眨了眨眼睛。
“他二弟的雙膝還是被奔馬踩碎的！”
噗通！
張道一話音剛落，長孫無忌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看著面色慘白的長孫衝，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了起來。
臉上鐵青一片。
讓踩斷兒子雙腿的罪魁禍首去給自己兒看腿？
別說程處默答應不答應。
長孫無忌自己心裡都過不去那個坎，自家養的兒子搞陰謀詭計被人正面擊潰，還被反將了一軍！
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十幾年，這種丟人的事情長孫無忌何曾經歷過？
“輔機……”
盧氏淚眼朦朧地看著床上的孩子。
伸手輕輕推了推後者。
“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
“先治好我兒的腿啊……”
長孫無忌臉色一黑。
朝著身邊的盧氏擺了擺手，緩緩張開顫抖的嘴唇。
“容我考慮考慮！”
……
一直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的孫思邈卻是雙眼一亮，也不管屋子裡的其他人，拉著張道一走出了屋子。
對著後者低聲問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
“程家那小子真的有這樣的本事？”
被孫思邈拉著袖子，張道一一臉的受寵若驚。
“千真萬確！”
“這小子用的是什麼方法，是什麼藥方？”
孫思邈的神色期待。
“這個……”
張道一想起了白天在程家的遭遇，頓時嘴角一陣抽搐，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怎麼了？”
“趕緊說啊！”
孫思邈眉頭一皺。
“是……程家那小子用了人參、天麻、天山雪蓮等好幾種藥草研磨成藥膏，往他二弟的腿上一抹，不多時就消腫了。”
“這其中的道理我也沒看懂！”
孫思邈一愣，隨即皺著眉看了一眼後者。
如此重要的藥方，一個御前行醫多年的太醫竟然沒看懂？
這特麼醫道都是怎麼學的？
這水平也能治病？
看著孫思邈的眼神，張道一差點急哭了。
但他行醫這麼多年，真的沒看出來程處默到底是個什麼路數！
“行了，你就告訴我治病過程中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孫思邈撇了撇嘴。
“這個有！”
“快說！”
“那個……他在藥膏里加了一些金箔紙！”
孫思邈一愣，隨即抬起頭反覆看了張道一好幾眼，隨後嘴角微微一抽抽。
“瓜慫！”
“你消遣我呢？”
……
告別了昔日的同袍，程咬金拒絕了轎子，直接在朱雀大街上邁起了八字步，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國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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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跟著的是戰戰兢兢的傳旨太監。
“我兒呢？”
一進門，程咬金就醉醺醺地朝著下人們問道。
“公爺問的是哪個兒？”
下人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廢話！”
程咬金臉色一虎。
“程處默，我兒程處默呢？”
“睡……睡了！”
“睡個錘子，陛下的旨意都到了，還不出來接旨？”
“娘的，今天可算是給俺老程長了個臉！”
說著話，程咬金搖搖晃晃地衝進了後院，一腳把程處墨的房門踹開。
“起來！”
震天一聲吼。
瞬間把程處墨從夢香中拽了出來，一臉懵逼地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還沒等程處墨緩過來。
程咬金一張毛茸茸的大餅一樣的臉就帖在了他的眼前。
“兒啊……”
“臥槽！”
“鬼啊！”
“嘭！”
程處墨一腳直接蹬在了程咬金的臉上，將後者猛地蹬了一個趔趄。
“嗯？”
醉眼朦朧的程咬金伸手摸了摸臉，愣住了。
而程處默這才回過神來。
原來剛才杵在自己臉上的人原來是自己的老爹。
看著自己還微微支起來的右腳，他的嘴角一陣抽搐。
“乖兒子，夠勁！”
“哈哈哈！”
沒想到一愣之後，程咬金哈哈大笑再次走上前來，接著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了程處默脖子後的衣衫，順著床鋪就拖到了地上！
朝著門口一路拖去。
“臥槽！”
“別……”
“爹，你要幹啥？”
回憶起這一具身體之前在門口柳樹上飽經風霜的經歷，程處默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大半夜大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特麼的……
這都是什麼事？
“咳咳……”
站在門口等了半天的傳旨太監看著這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頓時顫顫巍巍地拿出了手中的聖旨。
對著被程咬金單手拖著的程處默快速地宣旨道。
“程氏大郎程處默為君上分憂，有勠力報國之志，其心可勉，其志可贊，御封程處默為左千牛衛錄事參軍，從八品上，賞千金，賜良田二十畝！”
“聽見沒！”
程咬金朝踢了一腳呆愣的程處默的屁股。
“接旨啊！”
“……”
直到這時，程處默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自己老爹大半夜這麼激動，是因為陛下給自己封了官？
什麼左千牛衛錄事參軍？
從八品上？
程處默頓時睡意醒了三分。
今天白天他可是把朝中三位大臣的兒子都爆錘了，其中長孫衝的雙腿都斷了，李世民竟然還要給自己封官？
不對勁！
程處默眼中光芒一閃。
“我不接！”
“這官我打死不要！”
“……”
傳旨太監正要把明黃色的詔書卷起來遞給後者，這一瞬間手臂突然僵在了半空中，冷汗簌簌地從兩鬢滑了下來。
“小公爺……”
“陛下的旨意您還是接著吧，我也好交差。”
“況且，這官也不低……”
“要接你接！”
程處默翻了個白眼。
“小爺我不要！”
“放屁！”
傳旨太監正要再勸，醉酒的程咬金瞬間雙目暴突，不知道在哪裡找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朝著程處默衝了過來。
“孽子，這聖旨你接不接？”
“草……”
程處默撒腿就跑。
“我不接！”
“好！”
程咬金手中一根棍子舞的虎虎生風，大步流星地朝著程處默追了過去！
“那我今天就打死你個孽子！”
“瓜慫，別跑！”
“呸！”
程處默腳下生風。
“不跑的才是瓜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