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有一座廟宇,這座廟宇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城堡裡顯得極為不合群。
無論牆壁還是瓦片都被風雨侵蝕的很是嚴重,完全沒有被修葺過,即使是這樣的一座廟宇,在路過它的太監與宮女的心中,仍然神聖不可侵犯。
傳說,這是皇后在寺院為尼時的廟宇,當皇后被稱為聖人後,原封不動的把這座廟宇搬到了皇城之中。
此時的廟宇中,皇后換好了白色的長衫,正端坐在蒲臺之上,眼睛緊閉著,嘴裡默默的唸叨著不知名的經文。
在她身側兩旁,站著古力扎和婉兒,她們兩人都沒有說話,很是安靜。
古力扎對這座廟宇很是熟悉,自己在少年時,在長安為質,在一次玩耍中無意闖入了這座寺廟,也是在這裡遇見了後來身為自己師傅的皇后。
這座廟宇有一個傳說,四十年前,一位懷孕女子在一個暴雨之夜逃了進來,就在這廟宇裡誕生一個女嬰,有好事者謠言,這個女嬰就是當今皇后,要不然皇后不會如此看重這座廟宇,甚至不惜花費重金把整座廟宇搬進皇城中來。
突然,天色變暗,外面落起了雨,一股風從廟宇門口吹了進來,吹滅了在皇后面前的蠟燭,皇后眉頭皺了皺,有點兒不滿的睜開眼睛,好似在討厭這股風打擾了自己的清修。
婉兒見狀極為乖巧的跑到門口,把門給關上,而古力扎也點起了火摺子,把被風吹滅的蠟燭一一點上。
由於古力扎離皇后最近,皇后看了看自己最喜愛徒弟的樣子,她點蠟燭還是那麼仔細,那雙眼睛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動人可愛,唯一不同的是,點蠟燭的那雙手微微顫抖。
“力扎,你是在害怕嗎?”
聽到皇后的話,古力扎吹滅手中的火摺子,轉身恭敬的回答道。
“沒有。”
皇后站了起來,走近古力扎,用手輕託她的下巴,仔細看著她那雙動人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點什麼。
“還記得為師是怎麼說的?”
“記得。”
古力扎眼皮都不眨一下,一臉沉靜道。
皇后放下拖住她下巴的手,對著古力扎說道。
“想要權力,就要狠,即使是自己的族人又算什麼,人世間,有人來了,就有人走,週而復始,從不停息,既然選擇了,你還想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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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扎不曾想過,而且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古麗扎搖搖頭,否定了剛才皇后的的說法。
皇后當然知道這就是古力扎的答桉,在這個時代,作為女人太不容易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倘若不在繼續前行,而是回頭,等待的就只有死亡,所以,她們只能往前走,迎來一個皇后心中最偉大的結局。
“力扎,永遠記住,女人不比男人差,本後第一次進皇宮的時候,因為在朝堂上說出自己正確的政見,被高祖貶到寺廟為尼,你知道那7年本後是怎麼過的嗎?就因為一個15歲的少女說出了那些男人都沒辦法解決的事情,就要囚禁我,呵呵~男人!”
婉兒拿起一件披風給皇后披上,眼神中滿是崇拜之色。
“後來我想明白了,他們是怕了,他們害怕一個女人比他們強,他們害怕一個男權天下的大唐出了我這麼一個異類。所以我告訴自己,為什麼,這個天下不能改變一下,為什麼女人永遠在男人之下!力扎當年我是怎麼對你說的。”
古力扎向前走了幾步,在皇后背後小聲的說道。
“鳳在前,龍在後,憑什麼一個靠女子身體生出來的男人要獨霸天下。”
“沒錯,其實無知是一種罪,當你找到事情的真相,你就會痛恨自己,你本來是可以改變一切的,卻因為自己的無知放棄了這一切,想贏,不一定要有實力和本錢,最重要的是信心和膽識,放棄就一定是輸,嘗試還有一半機會,走到今天這裡,證明我沒有錯!”
“聖人自然算無遺漏,沒有任何錯!”
婉兒趕忙答道,臉色滿是興奮之色。
古力扎聽後,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來,恭敬的說道。
“師傅,對不起,我錯了,我居然猶豫了。”
屋外,雨水從瓦片上順著屋簷落下,掉在地上,砸成水花,還沒來得及綻放,便被更多的雨水所吞噬,廟宇內則還是一片祥和之色,只有澹澹的蠟燭香火氣味。
“我很欣慰,至少你知道你錯了,婉兒。”
婉兒恭敬的點點頭,轉頭向古力扎說道。
“聖人已經擬旨,把西域剩餘四庭所部,全部統一,今後全聽你古力扎調派。”
撲通!
古力扎一下就跪了下來,“多謝聖人!”
皇后負手而立,悠悠說道。
“記住你的心要和我一起,那個葉護可藍如何了?”
“啟稟聖人,暫時安置在古力扎王妃住所,她這幾日以來都閉門不見。”
“哼!既然是西庭送來的人質,就看你面子上,給她一個好處,讓她嫁人吧!”
古力扎聽後,全身一震,這是要給葉護可藍賜婚!
“聖人的意思是?”
婉兒在旁默默問道。
“最近新上任的吏部尚書馮丹,此人年輕有為,是個不錯的人選,就他吧!”
自己的摯友,居然被皇后當做禮物一般,要贈送於她的門人,此刻古力扎心疼不已,她疼的是她連反對的勇氣都沒有。
“力扎她是你的摯友,你就當主婚人吧!”
“是..聖人。”
皇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古力扎,她的表現自己很滿意,皇后開啟了房門,此時屋外狂風大作。
皇后指著天說了一句。
“你是在指責本後嗎?”
天空突然電閃雷鳴,彷佛正在回應著皇后。
狂風把皇后的頭髮吹起,她身上的披風從香肩上脫落下來,掉在地上。
“對我不滿,又如何?哈哈哈,本是世間紅塵客,貪戀塵世落人間,百年歷劫功德滿,再回九霄覽人間。”
古力扎站了起來,她沒有管旁邊已經陷入崇敬之色的婉兒,她只是看著自己的這個師傅,心中不免升起了一個想法,假如讓那殺神知道自己所愛之人將要嫁人,那這尚書大人馮丹怕是命已到頭了。
想到此處,古力扎嘴角笑了一下,好像非常希望那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