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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有匪君子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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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李治看著跪在臺階之下的蘇子喬, 氣得兩側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這小兔崽子!

頭疾有些時日沒發作的聖人身體微晃了一下,一隻手撐在了旁邊的案桌一角。

只聽得李治咬著牙, 一字一頓地問道:“蘇子喬, 你覺得誰是小人?”

蘇子喬低聲說道:“子喬失言。”

“從來只有情急表態,沒有失言。”李治被蘇子喬氣得悶在胸口的氣緩了過來,便順著臺階緩步而下, “你是覺得我昏庸了?”

話到這份上, 還能怎麼說?

蘇子喬心中苦笑,斬殺戰俘一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蘇子喬:“聖人, 突厥歸順來之不易。阿史那伏念與其部落首領在突厥也有聲望,他們歸順之時,朝廷答應留他們性命。如今若是將他們斬殺了,大唐周邊四夷, 該要如何看待大唐?聖人乃當世君子,胸襟似海, 此事也牽扯到日後大唐邊境局勢,還請聖人三思。”

李治走到蘇子喬的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年輕將軍。

蘇子喬雖未抬頭,但也能知道此刻李治的目光是如何冰冷。

身為天子, 從來一呼百應。他剛才情急之下,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這時候,後悔也沒有用。

蘇子喬沒為裴行儉說話, 也沒說哪個是小人,他想了想,便用十分平靜的語氣與李治說道:“聖人,子喬年幼離家,便跟著鎮守西域的裴尚書。這許多年來,裴尚書於子喬,義兄亦師。後來父親薨了,子喬從西域回長安為父親守孝,除服後,是聖人將子喬安排進羽林軍中。子喬還記得聖人初次帶著子喬到九成宮時,笑著說希望子喬能像父親一樣為聖人開疆拓土。這些話,不論子喬在羽林軍還是在外鎮守,都牢記在心。”

李治聽著蘇子喬的話,心中的怒氣稍緩,臉色仍舊鐵青。

他是真的偏愛這個膽敢頂撞他的青年將軍。

“子喬初次出征,是與英國公一同前去幽州討伐高麗。幽州的冬天是真的冷,子喬記得那時候有傷兵被凍死,子喬為保護主帥而被暗算,九死一生之際,心中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為聖主開萬世太平,十分不甘,於是便醒了。”

青年的聲音十分平靜,那些曾經受過的傷和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事情,被他這麼說出來,一點也不動聽,絲毫不能達到煽情的效果。

但他本就是那種骨子裡冷清之人,因此也並不在意這些。

“子喬此生,忠於大唐,忠於聖人,從未有過半分私心。方才情急頂撞了聖人,是子喬之過。但斬殺戰俘之事,子喬縱然萬死,也不能贊成此舉。”

李治聽著蘇子喬的話,不由得想起了初見青年時的模樣。

十三四歲的少年郎,穿著一身素服,身量頎長,腰桿挺得很直,漆黑雙目明亮而有神,見到他也不露半點怯色。

在李治的記憶中,極少有人見他能有那樣淡定的神色。

他一下子便樂了,想著不愧是虎父無犬子,沒想到邢國公蘇定方的么兒,竟有如此膽識。

少年入宮後,確實很討他喜歡。

冷冷淡淡的個性,對誰都不親近。

他身為天子,平日皆是眾星捧月,見到少年這般性情,倒覺得好玩,時常將他帶在身邊。

李治想,捂個幾年,石頭都能焐熱呢,何況是人?

帝王善於玩弄權術人心,少年縱然性情冷淡,但他若是連個少年郎都拿捏不了,如何在朝堂上縱橫捭闔?

少年確實對他忠心耿耿。

太平公主年幼時出宮,只要有蘇子喬陪同,毫髮無損。

後來讓他跟隨李績出征,討伐高麗,再後來讓他駐守安西四鎮,每一件事情他都完成得相當出色。

不論他安排蘇子喬做什麼事情,他的完成度遠超乎他的期望。

私下相處時,蘇子喬偶爾還會像是少年時那般,不經意流露出些許真性情來。

李治確實打心眼兒裡看重蘇子喬。

他本就打算將蘇子喬培養成國之利器的。

斬殺戰俘一事……李治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但怒色已經有所緩解。

他垂下雙目,看著跪在殿中的蘇子喬,想起這兔崽子方才那一頓頂撞,不由得又搓火,真是多看一眼都嫌棄。

“蘇將軍雖然尚未成家,但早已老大不小,心中應知何謂禍從口出。滾殿外去反省罷!”

蘇子喬低頭,應了聲“唯”,然後十分乾脆地滾到殿外去了。

一直守在殿外的王百川早就聽到殿內疾風驟雨,不由得心驚膽戰。

但到底是聖人信任的人,知道輕重,也知道這些年聖人對蘇子喬的看重,一聽殿內情況不太對,就側起了耳朵。此時見到蘇子喬出來,二話不說,就往殿外的雪地裡一跪,王百川心裡都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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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冷的天哪,跪個把時辰腿就得廢了!

王百川連忙招手,找了個機靈的小宦官過來,小聲地交代了幾句,小宦官的身影就飛快地消失在茫茫的雪地裡。

***

李沄聽王百川派來的小宦官說蘇子喬正在紫宸殿外罰跪時,也是嚇了一跳。

她猝不及防地想起許久前的那個夢境。

父親站在殿中,臺階之下,跪著烏泱泱的人,蘇子喬一人上前,直挺挺地跪下,面無懼色地對父親說些什麼。

那是夢境,她不記得那是關於什麼的。

可是她記得蘇子喬跪在父親面前時,父親看向眾人的目光。

——冰冷無情。

可她的父親從來都不是冰冷無情之人。

外面冰天雪地,明明已是早春時節,可這漫天飛舞的大雪,比隆冬時節時下的雪還要大。

李沄知道王百川是要她去救場的,她來不及多想什麼,只是讓槿落秋桐將她的狐裘斗篷拿來穿上,便要出門。走了兩步,她又停下。

跟在她身後的槿落秋桐愣住,“公主?”

只見太平公主站在丹陽閣的大門前,寒風將白色斗篷的衣帶吹得揚起來又落下,彷彿下一瞬便要將她也一同卷走似的。

李沄吩咐身後的侍女,“去雪堂將我的春雷帶來。”

聽李顯說,春雷是一個古琴,由名家所制,可遇不可求。

也不知英王是從哪兒遇到的神仙匠人,得到了這麼一把好琴送進宮中給太平阿妹玩。

確實是好琴,做琴身的木頭還有燒焦的痕跡,也很有故事。

李沄打算帶著這把有故事的古琴去紫宸殿找父親談心。

太平公主在大明宮中,可以隨意進出,聖人和皇后殿下從來不管她。聖人和皇后殿下都不管,那其他人更加不敢管了,縱然太平公主此刻冒著風雪直奔紫宸殿。

紫宸殿是平日聖人聽政議政的地方,時常有大臣出入,一般情況下,太平公主再任性,也不會跑到紫宸殿的。

但是今日例外。

李沄趕到紫宸殿的時候,蘇子喬已經在殿外的雪地跪了小半個時辰,如墨的發冠上已經染了一層白雪。

站在殿外的王百川本來還愁眉苦臉的,見到自風雪中而來的小公主,頓時松了一口氣。

小公主裡面穿著深紫色的常服,外面穿著白色滾毛的帶帽斗篷,五官清麗絕倫,眉間一粒殷紅硃砂,自風雪中款款而來。

她目不斜視地走到臺階前,在路過蘇子喬身旁時,腳步微頓了下,只是微頓而已,隨即拾階而上。

王百川見到了太平公主,臉上堆滿了笑容迎上來,小聲說道:“公主怎麼來了?聖人正在裡面批閱奏章呢。”

李沄彎著大眼睛,像是年幼時在長生殿的書閣外的模樣。

端莊,乖巧,可愛。

只見太平公主那雙明亮的眼裡閃著笑意,纖長白皙的手指抵在紅唇前,悄聲說道:“王公公放心,太平一定會很小心,不會吵到阿耶。”

王公公看著小公主,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他站在一側,微微欠身,朝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小公主進去。

李沄笑著轉身,從兩個侍女的手裡抱過春雷,便走了進去。

太平公主才踏入店中,那含著笑意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

“阿耶,太平來看你了!”

王百川目光看向殿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覺得太平公主的這句話,仿若天籟。

跪在雪地中的蘇子喬,不僅是發冠,眉毛睫毛上都染上一層薄薄的雪花,卻紋絲未動。

***

李沄抱著琴進去紫宸殿的時候,李治正靠坐在案桌旁揉著眉心。

聽到女兒的聲音,還以為是幻聽了。

李沄見到父親靠著案桌的身姿,臉上帶著笑容,她雙手還抱著古琴,語氣嬌嗔,“阿耶,您怎麼也不看一眼太平?”

李治這才算是回過神來,扭頭一看,只見他的寶貝女兒獨自抱著個古琴來了,連忙走下臺階去將她的琴接過。

他一邊將琴接過放在一旁的案桌上,一邊皺眉問道:“你平日都不愛到紫宸殿來,今日怎麼來了?侍女們呢?怎麼隨你自個兒抱著琴?王百川呢?他——”

“哎呀,阿耶,是太平要自己帶琴進來的。”李沄拽著父親的衣袖,軟著聲音說道:“三兄昨天的時候讓人送了個古琴給我,說□□雷。我本是想去長生殿找阿耶試音的,誰知您不在長生殿。太平冒著風雪出來,長生殿都去了,若是沒能找到阿耶,豈不是走了冤枉路?所以只好多走一截,來紫宸殿找您了。”

李治眼眸低垂,看著眼前笑顏如花的女兒,原本煩躁的心情沒有由來地冷靜下來。

“哦?是什麼古琴,能讓太平跑到紫宸殿來?”

李沄拽著父親的衣袖,將他拉到一旁,那□□雷的古琴,杉木為琴身,琴聲上還有燒焦的痕跡。

李治笑道:“焦木做琴,倒是特別。”

李沄點頭,“可不是麼?三兄說做琴之人,是在路過一個獵戶家中的灶房時,聽到灶房燃燒的木頭發出的聲音很不一般,便衝進去將火撲滅了。獵戶見到有人無端衝進他家中,十分生氣,已經拿出大刀要砍人了,誰知千鈞一髮之時,那做琴之人拿出了一片金葉子,說要將焦木買下。”

李治:“……”

李治:“然後呢?”

“然後?然後獵戶覺得他從未見過如此瘋癲之人,哪有人拿金葉子換一根燒焦的木頭呢?可旁人瘋旁人的,到了手的好處沒道理要往外推,獵戶便將焦木賣了。”

“於是,做琴的人便抱著那根金貴的焦木頭回家,做出了這把琴,取名春雷。阿耶,您看,這琴聲上發黑的地方,難道不像是被雷劈過後留下的痕跡嗎?”

李治覺得好笑:“太平覺得這是真的?”

李沄抬頭,笑盈盈地跟父親說:“阿耶若是相信,那自然是真的。若是阿耶不信,即便是真的,到了您心裡,那也是假的。”

太平公主拽著父親到案桌前坐下,“阿耶,試音。”

李治抬手掐了掐眉心,嘆了口氣,跟李沄說道:“太平啊。阿耶有些乏了。”

父親的眉間確有倦色,李沄便笑著說:“那太平試好了,太平彈琴給阿耶聽,好不好?”

太平公主年幼時第一次讀書認字,第一次彈琴,皆是由聖人李治陪著。他握著女兒的手,帶她寫下人生的第一個字,撥出人生的第一聲琴響。

李治至今仍舊記得女兒年幼時的模樣,粉妝玉琢的,穿著各種各樣漂亮的小裙子,因為她太小,個子不高又腿短,所以格外喜歡奔跑,每次見到父親,便像是一隻小蝴蝶似的朝他撲來。

李沄用春雷試音的第一首曲子,是當年李治親自譜的驚鴻戲雪。

琴音響起的一瞬,原本堆積在心頭的俗事頓時一掃而空。

琴聲似乎將人帶進了一個空茫的天地,萬籟俱靜。

李沄的琴聲沒有當初父親彈奏的那種悵然無奈之感,卻有種另類的安靜輕靈,聽著那悠揚的琴聲,仿若時間停滯。

周圍的一切仿若消失,聽琴之人孤獨地站立在雪地之中,蒼茫白雪之中,縱有飛鴻四面八方而來,卻不曾驚擾了誰。

大雪紛飛,飛鴻來了又走。

蒼茫的冰雪世界裡,只留下他一人。

人總在紛擾之中度過,甚少有時間停下,多年過去,甚至都已忘了自己本來的模樣。

隨著李沄最後一個琴音落下,李治才回過神來。

他看向李沄,帝王俊雅的臉上露出一個可以說得上是驕傲的笑容,徐聲說道:“太平琴技見長。”

李沄嘻嘻笑著走到父親身旁,跟父親賣乖,說都是阿耶教得好。

她趁著父親臉上神色稍霽,便裝作十分好奇的模樣問父親,“阿耶,外面跪著的人是誰呀?他做了什麼事情惹您生氣了?”

李治看了李沄一眼。

李沄:“朝中大臣我只認得名字不認得人,方才急著進來,也沒看那人是什麼模樣。”

說起這個,李治臉上已經沒有了怒容,他只是“哦”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是蘇子喬。”

“子喬?”李沄的雙眸瞪大了,隨即她便是一副“阿耶你怎麼欺負子喬”的神情望向父親,“子喬對阿耶言聽計從,您讓他去打仗他就去打仗,您讓他去西域吃沙子,他二話不說便去了,您讓他往東他不往西,他怎會惹您生氣?”

李治迎著女兒那充滿質疑的目光,眉頭一皺,沒好氣地說道:“怎麼?不是他惹我生氣,難道是我沒事找事來氣自己?”

李沄瞅了父親一眼,咕噥著說道:“那可說不好,滿朝文武,即便阿耶說月亮是方的,他們都會點頭說您對,可子喬不會。”

李治:“……”

這女兒淨幫著外人說話是怎麼回事兒?!

李沄見到父親的神色,便笑著跪坐在父親身旁,那好聽的聲音嬌滴滴的,“我的阿耶最好了。我也有好些年沒見過子喬了,總是記得從前他給我當侍衛時的好,他對誰都是油鹽不進,連裴尚書都說不動他,唯獨願意聽阿耶的。像他那樣的人,又怎會故意惹阿耶生氣?”

李治:“…………”

也不知道進去紫宸殿的太平公主後來又跟聖人說了什麼,一盞茶的功夫過後,聖人把王百川叫了進去。

王百川再出來時,先是叫了幾個內侍去尚食局拿點心過來,說是太平公主餓了,交代完事情之後,王百川便連忙小跑到蘇子喬跟前,扶著他起來——

“蘇將軍,快起,聖人讓您回去,說這個月您便待在家中靜坐思過。”

蘇子喬跪了個把時辰,覺得腿腳都沒了知覺,他有些吃力地站起來,目光有些狐疑地看向王百川。

王百川在他耳旁悄聲說道:“蘇將軍,趕緊回去罷,別辜負了太平公主的一番好意。”

蘇子喬:“……”

他還以為,太平公主過來只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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