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夫走卒，對於蕭瑀家來講，都是上不得檯面的職業。
何況堂堂宋國公絕對不能接受自家的女婿，去拋頭露面，當街擺攤。
偏偏聽到“擺攤”二字，蕭靜彤卻給出了不同的態度。
“佛說紅塵煉心，張家哥哥就是因為千錘百煉，才能有如此逍遙態度！”
少女美目流轉，看得獨孤夫人心疼，蕭瑀則是心中暗道，他是紅塵賺錢，什麼煉心！
“爹孃，你們與張伯父他們聊著，我去看看張家哥哥！”
蕭靜彤說罷，不等獨孤夫人開口，就已經如小鳥般開心離去。
蕭瑀看向張公瑾，嘆氣道：“公瑾！大象的年紀也不小了吧！你何時打算推薦他為官？”
張公瑾輕笑道：“多謝國公關心，犬子如今心性不定，閒雲野鶴慣了……我暫時還不打算讓他做官。”
“也好！”
蕭瑀隨即道：“士農工商，擺攤也算是商人，位居最下品。實不相瞞，我也是有意撮合小女與大象！”
獨孤夫人見蕭瑀難以啟齒，接話道：“我等雖不是勢利之人，可宋國公與定遠郡公結親，堂堂長子竟然去擺攤……”
張公瑾心中並無火氣，蕭瑀家世淵博，人家這麼說已經很給面子。
但他張家卻從來不是趨炎附勢之輩！
“多謝宋國公提醒，犬子也並非沒有眼力之人。”
劉氏笑著起身，行了個萬福，“蕭家說起來是帝王貴胄，我張家自知高攀不起！不過若是靜彤丫頭自己過來，還請你們二位莫要怪罪她！”
“弟妹，你也不必如此。”
蕭瑀嘆氣道：“靜彤這丫頭，不過是對大象好奇，待到新鮮勁過去後，她自然不會來打擾。”
蕭靜彤那就是個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如今世間能解答她問題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廚房內，蕭靜彤見張玄操刀如流水，只覺得處處是學問。
“大象哥哥，你說海水為什麼能製鹽？”
“因為海水是鹹的。”
“那為什麼眼淚是鹹的，卻不能製鹽呢？”
“我看你是閒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遠處的古蘭德和小龍女磕著瓜子，彷彿兩隻欣慰的老母雞。
“龍姑娘，我看這位蕭丫頭不錯，少爺那般高冷，向來不願意回答別人的廢話！”
古蘭德感慨萬千，以他在法蘭克帝國的身份，早就不知有多少貴族將女兒獻給他。
“哼，那倒不盡然！我卻覺得他最喜歡的還是沁公主！”
小龍女隨即話鋒一轉：“帶好碗筷，他做的飯菜，咱們可以去吃！”
“龍姑娘，可是咱們跟夫人說，已經吃過了啊……”
“就說你沒吃飽，把我的飯吃了！”
古蘭德委屈巴巴，不過看了眼張玄在廚房中忙碌，信心滿滿地摸了摸肚皮：“果然又餓了……”
廳堂內，張公瑾與蕭瑀相談甚歡，兩人都是皇帝倚重的大臣，自然有很多話說。
劉氏與獨孤夫人卻是相互看不對眼。
劉氏在蕭靜彤面前，奚落自家兒子不假，但她可以數落不是，別人不行！
獨孤夫人也覺得好奇，平日裡那些國公內人見了她，也要禮讓三份，眼前這個婦人倒是好不囂張！
不消片刻，張玄的第一道冷盤出爐，蕭靜彤擔任起端菜小妹，恭敬擺放在桌子上，還為蕭瑀和獨孤夫人添了碗筷。
“爹，快嚐嚐看！剛才我偷吃了一口，味道很棒呢！”
蕭瑀有些感動，在家中，女兒何時對他如此和顏悅色過？
獨孤夫人則嗔了女兒一眼，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偷吃便偷吃，說出來作甚？
來者是客，兩人率先動筷，牛肉的緊緻搭配著花生碎的酥脆，入口就有豐富的層次感。
質嫩味鮮，麻辣濃香，讓人想要大快朵頤，其中的黃瓜傷口解膩，簡直是人間極品！
蕭瑀吃了一口，便忍不住開始動筷子；獨孤夫人也放棄了大家閨秀，夫婦二人齊心協力，不消片刻便消滅了這一盤！
張公瑾夫婦還一筷子未動，蕭瑀這才反應過來，菜已經被吃了個精光！
“咳咳……剛才不知不覺，就吃光了。”
獨孤夫人在桌子上，踢了蕭瑀一腳，意思很明顯，都是你這糟老頭子沒出息，破壞了我的淑女形象。
“夫妻肺片，自然要扶起一起吃，呵呵！”
張公瑾露出禮貌而不是尷尬的微笑，劉氏則嘴角上挑，我家兒子貪財不假，好色不一定，但廚藝那可是一等一的強！
剩餘的菜上桌後，蕭瑀和獨孤夫人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動筷子，生怕釀成剛才夫妻肺片般的慘劇。
但夫婦二人肚子裡的饞蟲最不斷慫恿他們對飯菜發起進攻。
張公瑾夫婦想笑卻要憋著難受，連陛下都讚不絕口的大餐，豈是你一個國公能忍住的？
待到張玄與蕭靜彤上桌，獨孤夫人緊皺眉頭，兩人當真像小兩口。
尤其是蕭靜彤還拿出自己的蜀錦手帕，想要為張玄擦拭額頭的汗珠。
而那臭小子卻滿臉嫌棄，走向劉氏，後者驕傲地拿出一塊不怎麼名貴的手帕，給兒子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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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模樣，像極了鬥勝的老母雞，在對獨孤夫人耀武揚威。
“大象，你這般手藝，若是放在讀書上該多好！”
蕭瑀吃的滿嘴流油，還不忘提點道：“以後你與蕭銳一起入朝為官，兩家相互照應，什麼長孫無忌，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老爺，你喝多了！”
獨孤夫人趕緊提醒，蕭家再尊貴，可長孫家畢竟有皇后撐腰！
“哼！我就是看不慣他在朝中為難公瑾！”
蕭瑀冷哼一聲：“之前我與公瑾不相熟，也不便出言相助，但若是……”
張公瑾很清楚，兩家結為姻親，他在朝中也有了幫襯，可他作為皇帝的家臣，更為明白，皇帝最討厭結黨營私。
“蕭伯父，吃菜喝酒！”
張玄起身，拿起一杯水酒道：“借用陛下的話，我送給蕭伯父兩個祝福，吃好喝好，沒有煩惱！小子我就是爛泥，打算以後遊戲長安城，擺攤珍羅軒，豈不美哉？”
此言一出，惹得蕭瑀有些不悅，他這一番好意都被當成了驢肝肺！
誰知自家女兒蕭靜彤，看向張大象的眼中滿是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張家哥哥，明日我與你一起去擺攤！”
蕭瑀，獨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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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連忙擺手：“不行，你去了會拖後腿！”
心中卻歡喜，傳聞長安城的人，最喜歡收藏王羲之的真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