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沉悶的爆炸聲響起，躲在王宮之中的淵淨土本就蒼白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這種聲音已經持續了七八天的樣子，從最初的恐懼，到現在漸漸適應，淵淨土可以說是體驗了自己這輩子最煎熬的時刻。
上次這般煎熬的時候，還是自己在長安城見識過火藥之後的時候。
這一次城外唐軍意外的沒有攻城。
淵淨土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堅城讓唐軍無從下手，誰知道不過消停了兩天的功夫，城外的唐軍就開始用投石車開始攻城。
數天時間，將王城焚燒了大半。
直至現在，城中的火勢都不曾減弱。
淵淨土每天聽到最多的訊息，便是城中又燒死了多少人。
平壤城中早已經是人心惶惶，百姓和貴族已經開始擴大自己的地窖，試圖躲過這從天而降的烈火。
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被悶死在地窖當中。
淵淨土也不知道是上天保佑，還是城外的陳曉故意為之。
這幾日反倒是王城當中鮮少遇到轟擊，也讓淵淨土避免了不少麻煩。
要不是擔心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淵淨土也想要讓百姓和貴族進入王城當中躲避。
就在淵淨土愣神的時候，一名身著甲冑的將軍走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淵淨土抬頭看向對方，眉頭微微一皺，開口道：“出什麼事情了？”
“王上，唐軍此次投擲的火油數量極大，並且開始攻擊城牆，似乎想要讓我們的守軍退下城牆……”
淵淨土聽到這話不由得眉頭一皺，看著那將軍說道：“樸普！我不想聽到這些訊息！”
“唐軍只要不攻城，那就讓守軍全都撤下來，這也要讓我教你？”
“難道你不知道火油燃燒時間很長，就算是唐軍自己都無法攀上城牆嗎？”
被淵淨土怒斥了一句，那將軍也不敢生氣。
此時他來尋找淵淨土稟報這件事情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他總覺得唐軍最近的動向有些詭異。
只是投擲，並不攻城，但奇怪的是，只要高句麗的軍隊靠近城頭，唐軍便會攻擊城樓。
唐軍既不派人攻城，又擔心自己上城樓，這種反常的行為讓不少守將都極為不解。
總覺得唐軍似乎在隱瞞著什麼。
這也是今天將軍來宮中稟報的主要原因。
但顯然淵淨土並不在意這些，他想的只是如何減少傷亡。
一時間，大殿當中變得異常安靜起來。
淵淨土蹙眉看著樸普，開口說道：“眼下雖然王都受到不小損失，但好在守軍折損不多，我等要做的就是保存實力。”
“唐軍這般投擲火油，總有用完的一天，最多再堅持幾天，我等到時候一舉殺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告訴諸將，本王決不投降，誓與高句麗共存亡！”
樸普此時心中也滿是無奈，現在反攻根本不現實，或許淵淨土說的才是對的。
想到這裡，只見那樸普朝著淵淨土躬身道：“王上聖明，末將這就下去安排。”
說完，樸普便躬身推出了大殿。
看著人離開，淵淨土知道，是生是死就在這次嘗試了。
等到過幾日，率軍突圍一次，若是能夠成功，他高句麗就還有希望。
……
唐軍大營，中軍大帳。
陳曉和侯君集正在一起看著面前的王城圖示。
陳曉伸手一指那城池正門處，開口說道：“此處便是平壤城最薄弱的地方。”
侯君集摸著自己頜下鬍鬚，點點頭道：“不錯，確實是只有此處了。”
說著，侯君集看向陳曉，接著問道：“這幾日地道挖掘的如何了？”
陳曉微微一笑，開口道：“速度很快，明日便能夠到達指定位置，為了不讓城上的守軍發現異常，這兩天都會一直轟炸城牆。”
“另外，我所需的火藥也已經準備妥當，明日只要挖到地方便會開始堆放火藥，最晚後天便可破了城牆。”
見陳曉安排的有理有序，侯君集不住的點著腦袋，心中也是驚嘆不已。
誰敢說這次攻城安排的能有陳曉這般順暢？
便是侯君集也不敢輕易嘗試。
縱觀古今，還沒有一位將領敢有如此大膽的嘗試。
侯君集更是清楚，此戰如果陳曉成功，那必定是名留青史的功績。
“陳大人儘管嘗試，老夫會盡力從旁協助的。”
三天時間，看似很長，但實則很快。
等到那火藥順利就位之後，陳曉便知道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了。
指揮掘進和運送火藥的將士撤離之後，陳曉和侯君集便一起來到了那距離高句麗城不遠處的軍中。
軍陣整齊，軍旗迎風獵獵作響。
此時數萬唐軍枕戈待旦，虎視眈眈的盯著那不遠處的平壤城。
突如其來的安靜和停止轟炸，讓城中的高句麗守軍大為疑惑。
但很快，城內的守軍就以為是唐軍的火油已經消耗完了。
也是此時，淵淨土的王令從宮中傳出，全部守軍準備反擊，出城迎戰。
據守城池對他們來說已經意義不大，反倒是會損傷軍心。
因此，此時城中的守軍也同樣在大量集結在甕城之中，等待著軍令。
城外的唐軍軍陣中，陳曉看了一眼天氣，隨後扭頭看向侯君集。
只見兩人相視一笑，齊齊點了點頭，陳曉便下令讓傳令兵開始傳令。
遠處山坡上，薛仁貴看著那遠處不斷晃動的令旗，當即變得興奮起來。
“點火！”
隨著幾位手持火把的人將地上浸滿了火油的布匹點燃，火焰瞬間延伸開來，直至地道當中的埋放火藥的地方。
陳曉同侯君集此時心中也隱隱有些緊張和期待。
過了片刻之後，只聽到一陣沉悶的聲音響起，接著地面便開始猛地顫抖起來。
“轟！”
巨大的蘑菇雲拔地而起，平壤城正面的城牆先是往上一頂，隨後猛地下墜。
堅不可摧的城牆，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巨大手掌撕裂了一樣。
火焰沖天而起，強大的氣流也隨之掀開。
不遠處的山坡上，薛仁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下一秒便被氣浪掀的往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無數的煙塵揚起，遮天蔽日一般的景象，讓唐軍軍陣中的將士看的是呆滯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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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侯君集，此時輕撫鬍鬚的動作僵在那裡，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