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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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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手臂上的傷並不嚴重,沒過幾日傷處的青腫便全消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正常生活。心中雖猜測過紫芝與那婦人曾經相識,但見紫芝後來一直神色無異,與往日裡並無不同,也就暗歎是自己多慮了。因此,他也沒再想起過那個無意間傷到他的婦人。

可是,紫芝卻一直記得。

那婦人姓曹,從前紫芝在宮中浣衣局做事時就受她管轄,備受她欺凌。這曹氏慣會欺軟怕硬,心腸頗為歹毒。她入宮多年,深諳宮中生存之不易,不僅在主子面前極盡諂媚之事,哪怕是宮裡略有些地位的女官內侍,她也會卑躬屈膝地討好;而像紫芝這樣孤苦無依的小宮女,則是曹氏欺凌勒索的物件。

浣衣局中的宮女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中實在是沒了出路才讓自家的女兒來宮中做這種苦役,還有一些便是如紫芝這般的罪臣家眷。這些宮女平日裡十分辛苦,每月裡卻只能得到十分微薄的銀錢。而這樣微薄的錢還幾乎全要用來孝敬曹氏,以免受到她的百般刁難。

像紫芝這樣無依無靠的小宮女,面對曹氏的欺凌,也只能是默默忍耐下來。紫芝平日裡做事若是稍有怠慢,或是恰巧碰上曹氏心情不好,那麼便會遭到曹氏的辱罵和責打。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她幾乎是流盡了這一生的眼淚。

如今紫芝的身上依然有幾處沒有褪去的傷疤,提醒著她曾經受到過怎樣殘忍的傷害。

身體上更多的傷痕都已經漸漸被時間撫平,然而,紫芝心中經年不愈的傷口帶給她無法消解的綿長疼痛。與李琦成婚之後,紫芝試圖讓自己忘掉過去一切的不快和痛苦。而李琦的溫柔和體貼,也讓她漸漸地覺得自己真的做到了。

但當她再次看到曹氏那張可惡的臉時,心底的恨意隨著融化的記憶奔湧而來。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是誰一次次地挑剔著,讓她不得不在刺骨的冷水中將衣服一遍一遍地重新洗好……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在她病得無法起身時,是誰在一旁冷笑著咄咄相逼……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在忍受著曹氏的刁難時,她流著淚在心裡一次次地對自己說:“現在暫且忍耐著,日後我必定手刃這毒婦。她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終有一天我會千百倍地還給她。”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紫芝痛苦地閉上眼睛,安靜地呆坐了半晌,才對一旁侍立的白朮吩咐道:“去請季先生過來。”

紫芝剛剛認出曹氏時,心中不由得一驚,還以為曹氏是怕日後遭到她的報復,故而想要藉著一次“意外”先除掉她。不過,後來她細細回想那日曹氏的神情,似乎並沒有認出她來。而且,這樣的手段也著實太過拙劣。於是,她便稍稍放了心。

不多時,季勤便隨白朮到了朗風軒。紫芝遣走屋中的侍女,問季勤道:“查清楚了嗎?”

季勤回答:“查清楚了。那曹氏原是宮內浣衣局的掌事,當年盛王殿下出宮居住時,宮中調了一批奴婢到王府之中,那曹氏便在其中。如今府中負責浣洗衣物的粗使丫鬟們,都是由曹氏管著。”

紫芝站起身來,淡淡道:“帶我去看看。”

府中浣衣婢女們聚居的小院就在後苑的西北角,離那日李琦受傷之處十分近。還沒走進院子,紫芝就聽到了一陣粗魯的斥罵聲,顯然是曹氏的聲音,便不禁嫌惡地皺起了眉。紫芝剛一進門,便見一個滿面淚痕的小丫鬟撲倒在她的腳下。那丫鬟顯然認出了紫芝的身份,慌忙地拉住紫芝的裙角,不住地哭道:“夫人救救奴婢吧!”

這時怒氣衝衝的曹氏也追了過來,手中揮起的鞭子又一次重重地擊打在那丫鬟的背上。小丫鬟慘叫一聲,便忙縮到了紫芝的身後。

記憶洶湧而來。對於紫芝而言,這場景是分外的熟悉,只是那時的她並沒有一個可以求救的人。見那丫鬟年紀十分小,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與自己剛入宮時差不多大,紫芝不禁有些憐惜。幼時被欺凌的痛苦記憶也隨之湧現,激起了她心中不滅的恨意。

“住手!”紫芝一聲輕喝,聲音不大卻十分有威懾力,院子裡霎時靜了下來。見曹氏猶有不甘,還想去打那丫鬟,紫芝冷冷道:“我說的話,難道你沒聽見嗎?”

曹氏忙放下了鞭子向紫芝施禮,粗糙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意:“夫人您怎麼到這兒來了?您是貴人,小心這裡的腌臢氣味燻壞了您。”

紫芝不理會曹氏的諂媚,打量了她一眼,雖是微微笑著,語氣卻是森然:“看來你那天杖責的傷是全好了,如今都有力氣來打人了。”

聽紫芝語含嘲諷,隱隱又有責怪之意,曹氏訥訥道:“這丫頭不聽話,我便打了她兩下……”

“上次你懲治婢女時,一個不小心就傷了殿下的手臂;今天你若是再有個不小心,又會傷到誰呢?盛王府內豈容得你放肆?”紫芝冷聲道。她低下頭來看那躲在她身後的小丫鬟,只見她衣衫破碎,隱隱能看到多處觸目驚心的傷痕,心頭更是惱怒,便問曹氏:“她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打她?”

“這小丫頭倔得很,若是不使些強硬的手段,她哪裡肯聽我的話……”

還未及曹氏說完,那丫鬟便上前哭道:“請夫人明察,哪裡是因為奴婢犯了什麼錯?不過是她前些日子被殿下責罰,心中存著不滿,便想著拿我們出氣。今天她問奴婢話,奴婢在一旁洗衣沒有聽見,她便說奴婢是心存不敬,不由分說地就開始打罵。這樣的事情不知有多少次了,我們這裡的這些個姐妹,哪一個沒受過她的折磨?奴婢沒有辦法,只得每每忍耐著,如今忍得都快沒了活路了。今天奴婢斗膽說出這些話來,是豁出了性命的,還求夫人為奴婢做主啊!”

“你放心,你的命還輪不到她來取。”紫芝看了那丫鬟一眼,淡淡道。見曹氏還想開口申辯,紫芝道:“教導這些婢女是你的職責所在,論理說,你並沒有什麼錯處,只是手段太過嚴苛了些。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見紫芝並未怪罪,曹氏的心放寬了許多,但依然有些忐忑不安。曹氏心中害怕,卻也不敢忤逆,只得隨著紫芝來到附近的一間空屋子中。紫芝讓旁人都退了出去,關上房門,只留下季勤和曹氏在裡面。曹氏的臉上堆滿了諂笑,道:“夫人別聽那丫頭胡說,奴婢哪裡敢對殿下心存不滿。奴婢只是想盡職盡責地為您和殿下管好這些個丫頭……”

紫芝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打斷她道:“這些年來,你折辱人的法子倒是一點都沒變呢。”

聽紫芝這樣說,曹氏一怔,不知紫芝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中忐忑不安。卻聽紫芝又笑道:“六年前日日聽你教誨,真是‘受益良多’,沒想到如今你竟已經不記得我了。”

“你是……”曹氏猶是不解,暗自思忖著曾在哪裡見過紫芝。

“我和你乃是宮中的舊相識了,你竟不記得,真是貴人多忘事。”紫芝笑著說。她掃了曹氏一眼,隨即恍然大悟道:“對了,像我這般接受過你‘教誨’和‘恩澤’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又怎能一一記得?今日貿然相認,是我唐突了。來,今天咱們可得好好聊聊。”

紫芝微笑著走近曹氏,目光卻是如利刃般冰冷凌厲。這樣的神情在曹氏看來太過詭異,她不禁倒退了幾步。紫芝卻是越走越近,還未及曹氏反應過來,便從衣袖中抽出一把泛著寒光的短刀,迅速而又毫不留情地插在了曹氏的胸口上。

“啊……你……”

曹氏慘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那一刀並未刺中曹氏的心臟,她在地上抽搐著,一時卻也不會斃命。曹氏身上流出的鮮血流到了紫芝的腳邊,紫芝在她身邊蹲下,含笑道:“還是沒想起來我是誰麼?好,我告訴你,我今天要讓你死個明白。六年前,我是你手下的一名浣衣宮女,日日蒙你‘照拂’,所以至今一直惦記著你。那時候,你每在我身上留下一道傷時,我都要告訴自己一次: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終有一天我會千百倍地奉還給你。如今,我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說到最後,紫芝再難維持剛才的冷靜與鎮定,臉上的笑容消融殆盡,雙目中卻是飽含著痛苦的淚水。曹氏已是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目圓睜,想來已是怒極,掙扎著想要起身反擊。旁邊一直靜默不語的季勤上前,拔出曹氏身上的短刀,想要一刀了結了她。紫芝卻攔住他,沉聲道:“讓我親手來。”

紫芝接過短刀,再次向曹氏身上刺去。每在曹氏身上劃過一刀,紫芝都能感覺到曹氏因疼痛而產生的本能顫抖。這樣的顫抖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那具仰臥在地的軀體再沒了一絲反應,紫芝心中因復仇而產生的快感也消失殆盡。

看著自己手上和衣襟上的鮮血,紫芝隱隱覺得有些害怕,彷彿又回到了那段無助而絕望的日子。她驀然間想起了李琦明朗的笑容和溫暖的懷抱,但是這一次,他的影子並未能帶給她任何安慰。

若是他知道了,今天她這樣殘忍地殺死了一個人,會不會從此便離她而去?

“噹啷”一聲,沾滿了血汙的短刀掉落在地。在這個過於安靜的房間中,這種聲響顯得格外的刺耳,彷彿是在嘲笑著紫芝不計後果的魯莽行為。

心中的傷口並沒有因為夙願得償而開始癒合,反而被一種悔恨而恐懼的情緒撕裂開,帶給紫芝一種更加難以承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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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琦回府之後,阮升便向他稟告了紫芝殺死曹氏之事。李琦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聽阮升說完,才緩緩開口問道:“在曹氏被殺之前,還發生了什麼事?”

阮升覷著他的神色,謹慎道:“屬下並不曾親見,所以也不甚清楚。不過當時季先生就在裡面,想必知道的比較清楚,殿下不妨去問問他。”

李琦便叫來季勤,問及當時情形。季勤略一思索,隨即平靜地答道:“今日夫人在府中散步,恰巧見到曹氏正在責打一名丫鬟。夫人見那丫鬟年紀小,心中憐憫,便上前詢問。不料卻得知那丫鬟其實並未犯什麼大錯,只是因為曹氏不滿於當日殿下的懲罰,心情不好,便拿那丫鬟洩憤。夫人心中不悅,便叫曹氏到一旁去問話,想要勸導她不可如此殘忍對待手下之人。誰知曹氏心懷怨懟,非但不聽夫人好言相勸,竟還想用刀傷害夫人,夫人為保自身性命,不慎失手殺了她。”

李琦微微點頭,又問道:“關於此事,府內上下可有什麼議論?”

季勤道:“曹氏平日裡行事乖張狠厲,十分不得人心。從前在曹氏管轄之下的人皆稱讚夫人肯體恤她們艱難,替她們做主。今日被夫人救下的丫鬟更是十分感謝夫人,她說,今日若不是夫人垂憐,只怕自己早晚要死於曹氏的折磨,只恨自己身份低微,不能報答夫人的恩德。”

李琦依然神色淡然,但看向季勤的目光中已是隱隱有讚賞之色。無論真相是否如此,季勤的話都是無可指摘地為紫芝開脫了殺人之責。他吩咐二人退下,自己向朗風軒走去。他想聽紫芝親口告訴他真相。

行走在濃重的夜色之中,李琦想起那日初見曹氏時紫芝面色的平靜和手掌的震顫。或許一切正如他當初所猜測的一樣。在她的心裡,究竟還有多少深藏著的痛苦記憶?

李琦進門時,只見紫芝在燈下枯坐,那一抹蕭索寂寥的身影,生生地剜痛了他的心。他走上前去,輕聲喚她:“紫芝。”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只是一個幽涼而美妙的春夜,而他也只是如往常一般回來找她。

紫芝站起身來,抬頭看他,目光中隱隱帶著恐懼:“我殺了她……是我親手殺了她……”

“你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的。”他淡淡道,“告訴我,為什麼?”

紫芝的聲音已是有些哽咽:“因為我恨她!我恨她!我小時候在浣衣局時,日日受她欺凌打罵。當時我就想,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親手殺了她,為自己報仇。可是……可是今天,我的手上沾滿了她的血……怎麼洗都洗不乾淨……我被她的血弄髒了……我本來以為殺了她我會高興,可是……可是我現在卻很害怕……”

說到最後,紫芝已是泣不成聲,鬱結在心多年的苦在此刻盡數釋放出來,彷彿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李琦心中一痛,凜冽的五官漸漸泛出了柔和的神色。他溫柔地攬她入懷,用手輕輕拍著她纖瘦的脊背,輕聲道:“好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紫芝在他懷中無聲地哭泣著,雙手緊緊地抓著他,彷彿是抓住了絕望中最後的慰藉。待淚水流盡,她才恍然抬起頭來,啞聲道:“對不起,我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

“你無須自責。”李琦安慰道,“府中人都知道,是曹氏對你冒犯在先。而且我聽說,曹氏素日裡行事跋扈囂張,十分不得人心。今日你這樣做,並沒有人會怪你。”

紫芝聞言一怔,她沒料到李琦會這般勸慰自己。她心中略寬,卻還是苦笑道:“但畢竟,我這樣做有些太過狠毒。”

李琦輕笑道:“仁愛之心,須要施予心存仁愛之人。對付她這種惡毒的人,也只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紫芝正自思量著李琦的話,卻見他凝視著她的雙目,溫和卻又堅定地說:“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我都和你一樣恨之入骨。若是我早些得知此事,必定不會讓她再次出現在你面前。從前你在宮中時,我常勸你不要有太過強烈的怨憤,那是因為身處宮廷之中稍有差池便會惹來殺身之禍,就算是我恐怕也沒法救你。但是現在不同了,如今這裡是我們的家,你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臉色生活。所以,將心底積藏著的恨意發洩出來,是讓你內心平和的最好方式。今日之事你並不向我隱瞞,足以見你胸懷磊落,不屑於陰謀算計,又怎會是狠毒之人?”

心中隱隱泛起暖意,紫芝在窗前默默立了半晌,方才喃喃道:“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原來,最體諒她的人,終究還是他。

她看到,他對她淺淺一笑,目光中的溫柔與寬和與從前別無二致。然後,她聽到他說:“紫芝,答應我,從今天起忘掉過去不快樂的一切,我要給你全新的生活。”

有些恍惚地,她含笑點頭,雙眸中依然有未幹的晶瑩淚意。這一笑便掃去了她眉眼間的索然意態,也掃去了積壓在她心頭多年因仇恨而產生的陰霾。

人生苦短,又總是充斥著眼淚和不安。好在,還有他溫柔地為她拭去痛苦的眼淚,為她驅散心底深藏的不安。

如此,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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