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程咬金痛叫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他的額頭滲出了汗水,突然長舒一口氣,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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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程政早就把心提到嗓子眼兒了,看到湯疾醫給程咬金把脈後衝他點了點頭,方才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
打了一會兒盹的倪土此時才起身,來到床前,用一根快子製作的簡易小鑷子夾住火罐上的燈捻丟進一個瓷盆裡。
稍等了會兒,待陶罐冷卻下來,倪土才輕輕拔掉火罐。
眾人圍攏上來看個究竟。
“兄弟,阿翁身上怎麼出現這麼大的凍瘡?”
“哪裡來的凍瘡,這是溼毒,深入骨髓和血液的溼氣。只有這個法子才能將它們成功排出來。”
用竹籤戳破了幾個大大的水泡,澹黃色的膿水便流了出來。
湯疾醫伸手就要去觸碰。
“別!這是溼氣,會傳染給你的,你若想親自體驗一下風痺的感覺,大可以用手兜住。”
這話把湯疾醫嚇得立馬將手縮了回去。
不過,看著倪土用紙張充分吸收了這些膿水後,又見他用小瓶子滴了幾滴水在上面,湯疾醫忍不住問道:“這小瓷瓶裡是什麼良藥?”
“酒精,消毒的。”
“酒精?何來?”
“你們日常喝的白酒,充分蒸餾而來。”
“能有消毒的奇效?”
“當然!你看盧國公疼得渾身發顫,這就是奇效。”
望著這倆醫學瘋子竟然拿著阿翁當試驗品,程政氣得兩巴掌分別拍在了兩人的肩膀上:“治病就治病,幹嘛還指手畫腳的?”
齜牙咧嘴,揉捏著疼痛的肩膀,倪土沒好氣地說到:“這叫‘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湯疾醫順著倪土的背誦,搖頭晃腦起來。
他的眼神裡滿是對倪土的崇敬之色。
如果說倪土製造鋸子,鼓搗美食,那些都是不登大雅的小技,而能在醫學上有所建樹,那可是能造福天下人的善行義舉。
湯疾醫今日見到了診治風痺的法子,他自然是對倪土心服口服。看待倪土的眼神裡也滿是溫馨與敬佩。
“若是吾將此法子說給家師,家師一定會高興地不得了。”湯疾醫一想到自己尋到了困擾他們多年,苦苦不能解開的風痺之症有了診治之法,頓時喜不自勝。
倪土又在程咬金的其他部位陸續點燃了火罐。
等一切就緒,程咬金已經舒服地鼾聲雷動了。
程政長松一口氣,突然就捏起小瓷瓶,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這酒的味道怎麼這麼醇厚!”
還沒等倪土攔下,程政就已經灌了一口:“哈,好酒!這味道特別,特別……”
“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酒精提煉地不純正,結果成了六七十度的高度酒,平常喝慣了馬尿一樣的糟粕酒水的程政,怎能抵擋地住這般濃烈的酒水。
七八個士兵一起努力才將酣睡的程政抬回營帳。
湯疾醫捏起倪土擦得乾乾淨淨並用酒精擦拭一番的陶罐子,好生研究一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湯疾醫,我的步驟已經完成,下面的就要麻煩你配一些消毒的藥粉,灑在這些火罐印子上。溼氣排出體內的通道已經被開啟,膿水會不斷地湧出來,直到表層的溼氣排洩乾淨,傷口才會癒合。”
“好!這個老夫來做便是。”
忙碌了大半天的倪土終於能回到營帳歇息一番了。
賈二卻倒了血黴,被湯疾醫捉住,學著倪土的樣子如法炮製,等到賈二滿身被火罐拔地不剩一寸好肌膚時才作罷。
太極宮。
李治正批閱著李義府、許敬宗等大臣的奏章。難能可貴的是他們眾人一致地表示大明宮修建的必要性。
因為正合心意,李治批閱地甚是歡喜,身上的痠痛感覺才短時間隱退下去。
此時,給程咬金宣旨的小黃門回來了。
“陛下,那名叫倪土的士子果然是一個少年。”
“哦?”李治抬起頭來,嘴角上揚,臉色十分玩味地憋住了笑,“他接到聖旨後有何反應?”
“他呀,小小年紀,竟然色心包天。他初始聽到說是馬鞭,還以為是那個馬鞭,結果等他掀開綢子,發現不是那個馬鞭,而是這個馬鞭,臉色立馬呱嗒一下子變了茄子。”
“啊哈哈!”李治笑得將毛筆撂下,捋著鬍鬚哈哈大笑。
“他呀,鎮靜了一番後,說什麼謝陛下賞賜弼馬溫,他對這個職務很感興趣。”
“弼馬溫?何為弼馬溫?”
“奴問過他,他說是一種專門飼養馬的官兒。”
“弼馬溫?哈哈,好一個弼馬溫!”
“他還高興地揮舞馬鞭,說什麼盧國公有尚方寶劍,他倪土則手握尚方寶鞭,奉了天子旨意,上可打昏君,下可打貪官汙吏……”
“大膽!”李治突然氣憤不已,勐拍桌子。
“奴該死!”小黃門嚇得立馬跪了下去,將頭深深地杵在地上,苦苦哀求起來。
“他倪土分明是在諷刺朕!諷刺朕給他一種羞辱,他這是以自辱的方式跟朕對抗呢,什麼弼馬溫,什麼奉旨鞭打昏君汙吏,他這是在言及朕是昏君嗎?”
李治氣得暴跳如雷,突然覺得膀子的疼痛又起來了。
武媚娘此時正帶著人端著燕窩湯過來,聽見了這番話,便屏退了眾人,給李治揉捏著肩膀,說到:“聖上何苦為一個小毛孩子動怒,他既然這麼不識抬舉,便把他踩在最底層,不讓他起來便是,何苦動了龍體。”
“好!此事暫且如此!”
下午的時候,程咬金已經能坐起來,研究軍務了。
渾身的痠痛感大減不少。
湯疾醫按照倪土教的法子開始做診療病症情況備忘錄。
大量的病例才能支撐起一個更為妥當和科學的診療方法,這個工序對提高治療技術有幫助。湯疾醫自然也就不能馬虎。一直守在程咬金跟前,隔一會兒便檢視一下創傷口的狀態。
“嘿!這小子還真是個寶啊!”程咬金揉捏著原本痠痛的胳膊,對倪土的診療法子讚不絕口。“他小子說不出半年的診療,折磨老夫大半輩子的風痺症就好多了!”
站在一旁的程政還在回味那瓶酒的味道:“俺家兄弟的那瓶仙藥也不錯!口感極佳!”
“等這小子把老夫的病症徹底治癒了,就讓這小子進宮給大家治一治,大家也有這毛病啊,聽說大家近日被風痺症折磨地茶飯不思,讓老夫十分痛心呢。”
“不知道俺家兄弟私藏了多少神仙酒,這酒就是好,夠味!”
“只是想不明白,不管是鋸子,還是白玉豆腐和黃金麵包,都是這個小子弄出來的,大家怎麼給倪土這小子這麼一個特別的賞賜呢?”
兩人一言一語互不搭界,卻說得熱火朝天。
滿臉都被拔地血泡橫飛的賈二,突然跌跌撞撞闖進了大營,操著含湖不清的口吻喊到:“校尉,小的被人欺負了!求你給俺做主啊!”
一看賈二這破相樣,樂得程政哈哈大笑起來。
程咬金也是搖頭晃腦,捋著鬍鬚大笑。
“湯疾醫喜歡那人做實驗,這有什麼稀奇的,只是你怎麼缺胳膊短腿了?那火罐的威力這麼厲害?”
“不是啊,小的去鎮子上運糧食回來,半路上碰到了長孫家的鹽隊,他們一聽說小的是程家府兵,他們什麼話都不說,照頭就打,兄弟們幾個全都給打得遍體鱗傷啊!”
“啊!長孫無忌你這個老匹夫!”程政的暴脾氣立馬竄了起來,抱起巨斧子就往營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