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宣紙上，毛筆橫臥，墨跡逐漸暈開，吞掉了許多文字。
林南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平靜。
當棠棠告訴他跟襄城有關後，他就已經清楚了。
那傳遍長安的《蘭亭集序》，哪裡是什麼真跡？
分明就是他那天心血來潮，徹底仿製出來的。
書聖真傳，可是讓他對蘭亭集序的每一個字，都無比瞭解。
那副字帖，絕對是登峰造極的地步。
哪怕王羲之活過來，將他的真帖擺在一起，都怕認不出究竟哪個是他寫的。
“這么蛾子大了！”
林南滿臉苦澀，一時間想不到有什麼好的辦法解釋。
“這誤會的有些嚴重，影響太大了，長安人都覺得這帖子是真的。”
“可分明就是我做的贗品。”
他跑到自己的書房，裡面橫著的，掛著的，隨意仍在角落的《蘭亭集序》，還有很多！
有的已經做了舊，有的墨跡剛乾，有的只寫了寥寥幾字。
蠶繭紙這種紙張雖然昂貴，但他用宣紙，可以換很多。
這種廉價的宣紙，一沓換一沓蠶繭紙，賣紙的鋪子還會覺得賺翻了。
他坐在書房中，想了許久，最終嘆息了聲。
“還是不要拆穿的好。”
“那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就是應該把《蘭亭序》的真跡弄到我的手裡，收藏儲存，無論花費多少錢財。”
林南暗暗做了決定，讓這個秘密永遠留在這！
就讓那自己寫的，繼續誤以為是真跡就好了。
林南站起身來，卻突然發現便宜老爹竟突然在他的書房裡，此時相對寬厚的背影展現在他的面前，目光仔細端詳著牆上掛著的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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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版的《蘭亭集序》。
“來了多久了？”
林南覺得自己發呆的有些久，竟然連有人進屋了都不知曉。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便宜老爹，正在字帖面前發呆，雙眼空洞，甚至手掌都在輕微的顫抖著。
李世民原本很開心的。
自從有了《蘭亭序》真跡後，那些官員士子們說話都變好聽了，變著花樣討好他，只為了能見到那《蘭亭序》一眼。
他也突然發現，原來當皇帝竟然是一件這麼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那些讀書人，夸人那叫一個絕，不帶重樣的。
就連政務上，都因此變得更加順暢，他這位皇帝的威望變得更高，就連被關在宮中的太上皇都沒人關注了，全都捉摸著看上真跡一眼。
只需一眼，就能在文人間，吹噓一輩子了！
若是有幸能夠臨摹一二，那絕對可以將臨摹的字帖，當做傳家寶收藏起來。
可以說，因為這字帖，讓長安的文教抬頭，許多士子不用催促，就甘願貢獻自身力量，爭取功勞，得以見這蘭亭序一面！
大唐施行了九年的文教成果，竟然不如《蘭亭集序》現世的幾天！
這很讓人覺得諷刺。
原本嚴肅的長安，此時竟各種文風盛行，商戶推出各種相應的活動，希望能夠借到這波熱度，帶來更多的客人。
幾乎剎那間，整座長安就變得不一樣了，從一座充滿武力功勳的城市，變成了文學勝地。
這種變化，就連李世民這個皇帝，一時間都難以接受。
這也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源自老百姓的力量。
“只是，那令朕無比順心的《蘭亭序》，竟然……”
“真的是假的！”
李世民哆嗦的更加厲害了，跟得了腦血栓似的，嚇了林南一大跳。
透過這諸多的《蘭亭集序》，他已經徹底猜到了真相。
甚至這真相，簡直令他頭皮發麻，腦殼發昏。
看到林南後，更是僅僅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送給襄城的《蘭亭序》，是假的？”
林南頓時無比警提，做賊心虛的將房門掩住。
“真的，絕對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李世民悽慘一笑。
真的還用的著這麼緊張？
那份所謂的真跡，絕對是假的實錘了。
可笑除了褚遂良察覺到有些不對，竟然所有人都誤以為是真的……
簡直了！
李世民不知道該說啥好。
當初得到時有多開心，此時的心情就有多複雜。
“我竟然腦袋抽了妃子都沒碰，摟著字帖睡了兩天。”
他心裡難受的要命。
特別看到這書房裡的字帖，竟然有比宮中那幅更加好的！
這另他這位皇帝，很難接受。
林南也有些害怕了，覺得這便宜老爹的狀態很不正常。
不就是幾幅字帖嗎，看到後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你一個武官，守衛好聖人跟長安就行了，別摻和這些文人的事，你不懂。”
“我……”
李世民的話頓時被噎住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