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心維持大唐，他們也失去了和宋方手下一片鋼鐵對壘的信心！
何況，李世民都這麼說了呢？
宋方察覺到李世民的語氣裡帶著幾味解脫，不由自主地開口道。
“老李，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李世民沒有回話，扭過頭，就這麼看著宋方，輕輕眨眨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個字沒有，但宋方突然就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怪不得李世民當初讓他留下他的家人，原來這貨是要尋死自盡啊！
也是，對另一個君王而言，前任皇帝不死，就代表著皇位坐不踏實，坐不穩。
也確實總有賊心不死的餘孽想要復辟……
屆時因為諸如天災人禍之類的事件，餘孽散佈帝王德不配位之類的謠言，民間傳言一起，宋方也總不能和天下百姓作對！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可他們有時候也是最容易被誤導的……
朱棣的有些行為舉動，於此還有幾分相似！
“老李你……”
李世民沒有再給宋方多說的機會，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轉過頭離開了。
走出好遠，還伸長胳膊向後擺了擺手。
這麼望著他的背影，宋方竟然瞧出了一些灑脫，全然沒有亡國之君的落寞……
“老王公公！”
察覺到唐軍全員幾乎都在愣神，傻傻地站在原地，宋方叫了聲老王公公。
他有些話帶給李世民，不過為了免得被人噴兩句，他還是撿了個軟柿子……
“攝政王殿下，您找我？”
老王公公回過神，神色冰冷地瞧了眼宋方。
若不是宋方看見他剛才看向李世民時還那麼的富有豐富感情，他都以為眼前的人就是個機器……
不過，這會兒也就沒有必要再在意這些了。
“你給李世民說，今晚大宴，他必須到場！就算有些事他想做，不在乎這一天兩天！”
“……是。”
老王公公複雜地看了宋方一眼，不願行禮，直接轉身離開。
夜梟想要發難，也被宋方攔住了。
唐軍眾人回到他們最初建造的“堡壘”裡，等候多時的長孫無垢拉著李泰趕緊迎了出去。
這種時候，哪裡顧得上什麼避不避嫌的！
而李世民也趕了兩步，搶在最前面來到了長孫無垢的身邊。
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她的小腹……
夫妻尚未溫存片刻，後面追趕而來的程咬金一干人等便紛至沓來，性子急躁的程咬金拉過李世民的衣袖，將他從長孫無垢的懷裡扯了過來，沙包大的拳頭就撲了過去！
“彭！”
李世民的眼睛上多出來一圈青紫，眼球上也有了血跡斑駁。
眼瞅著丈夫安然無恙地回來，長孫無垢還沒高興幾秒呢，便被自己人傷了！
尤其是程咬金，她知道那老匹夫的力氣，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道。
“啊！程咬金！你做什麼！”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長孫無垢將李世民硬拽了回來，張開雙臂護在身後。
程咬金自然不能對女人動手，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便轉到了門外，徑直蹲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李世民看著他出去，心裡不由得一陣抽搐。
縱然，他是滾刀肉，總惹自己，不懂禮數……但是他無疑也是自己麾下最忠心的！
有看著擋在面前的女人，半晌無話。
憋了好久，卻也只說出一句傷人的話……
“無妨，這是朕應得的。朕的皇后，先去後面歇著可好？”
“不……大郎！你……”
“帶皇后去歇著！”
“是……”
李世民自嘲地笑笑，也不知道自己明日之後還能不能號令得了這群宮女！
看了李世民將長孫無垢送回了後院，眾人知道李世民這是給他們訴說的時間。
“陛下，我們真的就這麼把……大唐送出去了？這可是您廢了多大力氣才打下的天下啊！”
“是啊陛下，這天下就這麼給大明了？就這麼給他宋方了？”
“我們明明……”
“李世民！我們說話的盟約，憑什麼你一個就定下了我們所有人認輸的結局！”
“我們明明還沒有輸！”
李道宗自己說話都說不不出口那所謂的“還有機會”，也就只有六詔的蠻子還在狂跳腳。
他們確實還不如吐蕃，滿腦子只有擴張再擴張，全然忘了自己連統一都沒有做到！
李世民靜靜地聽完了每個人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半點的變化；他們說出的話，也像是一顆小石子，丟進了李世民這個深不見底的幽潭裡！
等最後一個人說完，李世民的臉上反而顯露出澹澹的微笑，也確實只有深潭自己才能改變所謂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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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寂靜了一會兒，李世民確定沒有人再發表意見，這才澹澹地開口道。
“朕覺得，這國走到今天便足夠了。朕當然知道朕打下這天下花了多少，為了這天下，朕放棄了小家，手染兄長的鮮血，篡的是我親爹的皇位！也教出了好些眼裡只有皇位的兒子……”
“陛下！”
“陛下，此事無罪啊，陛下！”
“那是刀架在脖子上，您不得不反抗啊陛下！”
見李世民又舊事重提，群臣也是趕忙勸到，好歹在這兒的群臣，也算得上是他的死忠了，他們也知道玄武門之變那是李世民的心病，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改史書！
當然也不是什麼都改，只是改了對李元吉、李建成以及李淵的評價，好讓他起碼心理覺得奪了這個位置是正確的，是以防天下再次陷入煉獄的。
群臣著急的勸著自己，李世民心裡也突然有些放不下他們了。
可大局已定，他只能壓壓手，讓他們安靜，繼續開口道。
“朕親自打這天下，朕知道這天下有多大，有多難打！漢高祖平天下耗時七年、隋統一天下耗時九年，朕從獨自帶兵那日算起，到天下歸一耗時十年之久！其中心酸諸位相比也清楚；可諸位也有目共睹，大明從被朕御駕親征那年起，到現在不過四年而已！”
四年……
比李世民所花的時間還短一倍有餘，打下的土地還要更多，就比如困擾他們的突厥……
強行“等量代換”，大明的強盛，起碼在武力方面是他們的三倍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