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鄉去？”
軍中不乏有人動起了這樣的心思，被南宮卿舞直接提出來之後，一個人想，就會演變成五個人想，到最後就是數萬人想。
除去河南方才安定七年、軍餉低等等要素外，其中還有些人是因為李勣的名聲，有些則是單純的不想打仗、怕了。
名聲這事兒好說，就如同國戰必須要師出有名一般，一個人在一個地方被人挑出來不可逆的黑料，還要繼續按照原來的行事風格領導別人……
他不要臉，被領導這些人還要臉呢！
豁出去的臉能換來的跟過去遠遠不同，乃至同鄉都會排擠。
要說怕了，十萬大軍自然不會是那種一觸及就散了的，畢竟就是這個人數，也足夠給參與其中的將士們一個底氣了。
但是……
一切也都不可能是空穴來風的，此時此刻，他們只是站在明軍大營的不遠處，就已經聞到了那直入心肺的血腥味兒！
似乎這一片地方，一切都是猩紅色的，而眼前的明軍就是生活在這血色之中的惡魔。
也怪不得來的路上，一隻山林勐獸也沒有遇見過！
只不過現在提到“回家”，他們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可是，夫……將軍，我們該怎麼回去，如何讓回去？回去了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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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們如何回得去河南道？”
“現在的河南道正在交火，我們回去不正是受人圍剿的嗎？”
一個人的聲音或許不大，但是十萬人的聲響就非同小可了。
南宮卿舞饒是覺得嘈雜，也被迫地聽到了不少的話，眉眼瞬間凝結出一股實質般的殺氣。
真當老孃在高句麗那麼多年是混著的？
近前的那些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那麼，你們的意思就是……你們要和我的人馬打上一仗？”
冰冰涼涼的話，配上身後驍果軍瞬間變化的戰陣，火槍火炮、盾牌長槍……
“不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將軍您誤會我們了！”
“我們也想回家鄉，可是這不是怕遇上您的人或者我軍統帥都是不好的嗎？”、
“我們是怕正趕上交戰，那我們回去兩頭都不落好啊！”
唐軍紛紛跟南宮卿舞解釋道。
甚至於把手中的兵器直接丟在地上，表示自己沒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但是混在其中的，有一個人的聲音和眾人唱著反調。
在其中是多麼的突兀！
“真的打上一仗，那又何妨？”
李震打死也想不到，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全場是多麼的安靜！
饒是身後有著兩軍拼殺的聲音，但是他們這兒就好像是一片淨土……
南宮卿舞策馬走了過來，站在李震面前，看著這個小小的孩子。
“哦？你要帶著他們與我一戰？先報上名來吧！”
李震仰起頭，腥紅的眼裡還有著淚水，似乎是給眼睛上鍍了一層膜。
好看，是真的好看。
只不過其中的神色全然都是恨意，小小的臉上卻有著那種飽經風霜之人才有的滄桑感。
“我？我乃當朝英國公之子、舒國公之孫，李震！方才就是我要與你一戰，你接是不接？”
“你原來便是李勣之子，那就不奇怪了。”
南宮卿舞打量了他兩眼，點了點頭，心下瞭然。
李震雖然人不大，但是名氣不小，除了他聰敏過分之外，李震“不以富貴驕人，必以謙虛待物”的名聲也是傳遍了關內一代。
南宮卿舞這一路走來，對李勣一家可謂是格外關注，自然也聽到了不少關於李震的訊息。
“不奇怪什麼？哼，我自然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你且說你我這一戰，你接是不接？”
李震看著南宮卿舞幾近脫口而出。
至於南宮卿舞提到的什麼奇怪不奇怪的，都不重要。
在南宮卿舞看來，李震這還是小孩子心性，也就是看著成熟一些罷了。
裝作高深莫測都裝不出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已經心急不已了！
“怎麼打？你就要帶著他們打？”
南宮卿舞一指李震身後的十萬大軍，近前能聽到話的都紛紛擺手，表示不參與。
李震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這群人是什麼情況，恨恨地一點頭。
“我知道他們很多人不想打仗，但是我相信，他們是忠於大唐的！如今我阿爺戰死，他們自然更會怯戰，那也會有忠貞之士……”
話還沒有說完，南宮卿舞便已經不想和他言語了。
喚出方才和自己說話的唐軍軍中一員士卒。
“本宮封你為這十萬大軍總兵一職，任務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河南道各自的家鄉！你們拿著本宮的令牌，回到河南道的時候不會有人為難於你們！請放心，那裡沒有交戰，抓緊回去吧！唯一切記，不得仗勢欺人，擾亂其他百姓的生活！”
“是！末將一定嚴加管理，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將軍，您怎麼會這麼肯定沒有戰事啊？”
“呵，動動腦子！你們這些精兵強將都出來了，河南道的守將也趕來了，誰來守城？換言之，河南道早就被大唐遺棄了！”
見自己選出來的人還不放心，南宮卿舞將令牌丟給那人同時翻了個白眼解釋道。
就算還有人守城，韓信將軍率眾還打不下一個河南道？
難不成河南道也有什麼東西如同長安一樣，值得援兵來了一波又一波？
大唐也沒有那麼多兵馬呀！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枉你是一國皇后……”
“聽見了！但是你也讓本宮把話說完！爾等，若是想和李震……公子留下與大明一戰，盡可留下！若想回鄉，便跟著你們的新任總兵趕回去！”
“是！”
“我要回家！”
“打仗？誰要打仗啊！”
“就是，軍餉就這幾個錢！值當老子賣命？”
“督戰？督什麼？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全軍前至正規軍，後至後勤督戰隊，零零散散居然還真的如李震所說留下了兩萬多人！
看來李勣也不全是一無是處嘛！
南宮卿舞正這麼想著，自己封的總兵就趕了過來。
“皇后娘娘，那末將先帶著部隊回去了！”
“嗯，去吧！回去的時候記得提交盔甲坐好登記，更別忘了以明軍的身份領一份軍餉！”
“是！多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