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方兒要不算了？祭祀蒼天再祭祀大地也挺好的。”
反正列祖列宗都埋在地裡，倒是也沒啥毛病不是？
踏進熟悉又陌生的檀州城，宋朝之連帶著南宮卿舞兩個在高句麗收攏驍果軍“胡作非為”的人一時有些膽怯，居然不敢踏進城中。
可見當初是經歷了些什麼！
“怎麼？見我爺爺有這麼難？”
“見你爺爺不難，難的是見你幾位叔叔！”
南宮卿舞捏了捏眉頭，回想起了家裡老二宋泉之對他們的種種。
當初被宋建武逐出族譜後，就是宋泉之刻意地打壓他們，讓他們無法在檀州立足，被迫只能拖家帶口前往遼東造此一難！
“娘，那咱們就更該昂首挺胸地殺回去，讓我這個叔叔好好看看，讓他好好地羨慕羨慕！”
望著高高的“檀州”二字，宋朝之搖了搖頭。
“你叔叔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但是爹，好歹你也是皇上……”
“你是！別把你的爛攤子丟給我！”
父子臉上居然都對皇位寫滿了拒絕，目光不約而同地居然望向了南宮卿舞。
後者一臉懵……
“總之，咱們現在是遼東，不，大明的做高階別的大哥，還壓不了他小小的一個檀州豪強劣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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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好不好方兒，我們先進去，但是先別去宋府，先觀望觀望具體情況如何？”
“對啊哥，就像娘說的那樣，咱們先觀望觀望，我還沒準備好見爺爺呢……怎麼又冒出來個叔叔！”
父母這樣宋方或許還會堅持著讓他們去面對，直面恐懼，畢竟在他看來，以他們現在的地位有什麼可怕？
但是妹妹宋千語這麼一撒嬌……
尤其最後不知道是吐槽還是緊張的小語氣，簡直擊碎了某個妹控的心。
“好~我們先去‘觀望觀望’。進城！”
既然是觀望，宋方等人便是按照商戶繳足了稅進了城門。
還好，檀州刺史沒有貪婪到一個入城稅就讓人難以負擔，算是躲過了一劫。
即便如此……
“鄧儒，去把檀州刺史控制下來，省得這貨給我惹事。”
地方官員和豪強士卒混為一丘之貉簡直是個常態，有備無患罷了。
畢竟這群人從隋唐那個亂世來的，也算是搶來土地的壞處吧……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出去到刺史府轉了一圈的鄧儒在宋方等人還沒找到投宿的地方的時候，就差人回來帶來了一個令人惱怒的訊息。
“爺，刺史說宋泉之正在鬧著和宋老太公分家！”
“胡鬧！阿耶尚在，他一個獨子分什麼家憑什麼分家！難道不知道律法有言‘尊長即在，子孫無所自專！’他這‘不尊長’就該被拖出去杖責一百！”
聽到這個訊息宋朝之一拍食肆的桌子，一下站了起來。
要是宋泉之再混蛋，宋朝之都能忍，可牽扯到父親……
四周的食客議論紛紛，座上五人也視而不見。
按照律法，祖父母、父母甚至曾祖父母在世子孫是不能獨立戶籍組織家庭的的，更別提分割家產了！
除非是剛剛提到的自己的直系長輩全部死絕了，才允許兄弟分家！
兄弟分家！
當然，宋朝之這種被開出族譜的另算，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而已。
宋泉之此情此景無疑是為了奪取宋老太公的家產罷了，而刺史居然視若無睹。
若不是宋方等人和錦衣衛到來，這件事說不定真的就讓宋泉之辦成了！
“兄弟，你們說的是宋泉之？”
一個好心的大叔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小聲地問向宋朝之。
“是……”
“噓！”
得到了宋朝之的肯定，大叔瞬間變化了臉色，本來平平澹澹的一下就好像看見了洪水勐獸！
不止是瘋狂示意宋朝之坐下別說了，更是壓低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似乎生怕有人看見聽見。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
“是啊，我父親和宋家家主宋老太公是忘年交，這是特意從遼東城來看望老爺子的！”
“宋太公，嘶，老爺子身體倒是聽好，但是早就不當家了！自從之前宋家老大因為娶了個江湖賣藝的女人被他排擠出了檀州城，宋泉之就以此為由奪權掌權宋家，讓老爺子退居幕後了！”
宋方五人皆是心下一驚，合著宋泉之的佈局早在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大叔倒是還沒停下控訴宋泉之的言語。
“原本宋家是個書香門第，相比那些吃人的望族算是極好的了，受人尊重，受人推崇；可是自從宋泉之接手，簡直變成了有之過而無不及的鬼怪！賄賂官員、侵吞田產、強納民女……不提那些十幾歲剛出頭的小姑娘，就是他自己家裡都被他搞得支離破碎烏煙瘴氣！”
“怎麼說？宋家如何了？”
“你倒是真的和宋家關係好！”
身後又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回過頭來望向宋朝之，滿眼的無奈和同情。
“別的不和你多說，就補充這位兄弟一番；宋家五個兒女，嫡長子被逐出家族逼走了，嫡三子殺了人被嚇瘋了而發配邊疆，最小的兒子和宋泉之狼狽為奸，倒是就連唯一一個庶女都不放過，現在還在蹲大牢呢！”
“小峰怎麼可能殺人啊！子瑛……”
宋朝之當然不信宋家已然接近家破人亡的局面，對著老農厲聲喝到。
暗地裡宋方卻遞了個眼神給錦衣衛，一旁就有幾個人悄聲走開，去了哪裡不言而喻！
面對宋朝之的質問，老農倒是不怕，反聲甩出證據。
“嘿！你小子，我就是活生生的證據！宋泉之這廝仗著和刺史的關係，搶佔了我家的田反倒讓我蹲了十好幾天的號子，我隔壁就是那宋子瑛！”
“我隔壁就是那宋子瑛！”
“就是那宋子瑛！”
“宋子瑛！”
“！”
一句話，狠狠地在宋朝之腦子裡迴響。
“不會的，阿妹怎麼會和……”
“你放心，宋子瑛過好得很，人家被刺史看上了，那是宋泉之獻給刺史的寶物，誰敢動手似的！”
老頭的寬慰好像沒有寬慰，反倒讓宋朝之更氣惱了。
好你個宋泉之帶著老五就這麼賣了妹妹換取虛榮和刺史合作？
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綾羅綢緞和老人身上的髒爛外衣，一把扶助了老人到自己這桌。
“老人家，你還知道什麼，都和我說說，您這頓飯我請了！大兄弟你的單我也買了！”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有利益支援他們行動的時候……
哪怕是一頓飯，主要宋方他們像是缺錢的人，吃的肯定都是平常吃不到的山珍海味啊！
一時間，不止剛剛的兩人，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開始聲討宋泉之還有宋家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