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兒臣……”
李政顯得有些迷茫，也不知是不知道答案，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李承乾淡淡一笑：“不知道不要緊，日後好好想想，好好看看，是人是鬼，總是能看明白的。”
李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李承乾讓他回了寢殿，自己則往立政殿而去，姜熙月那裡還是要安撫安撫的。
……
兩日之後，齊王李政和內閣輔臣侯君集奉命離京，二人乘船沿著黃河向東至安徽，而後轉道泗水南下至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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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君集走後的當天下午，崔康和張山就聯名上奏，以西域開荒乃國之大計為由，請求由秦王李象擔負此事，以彰顯朝廷重視，李承乾隨即就下了聖旨，敕李象為營田使，進金紫光祿大夫，負責西域開荒一切事宜。
命令傳到靈州，李象有些懵逼，他連一畝地有多大都不知曉，現在卻要讓他去開荒，這不是玩呢嗎？
前腳接下聖旨，後腳李象就揮筆疾書，準備親書一封，推了這荒唐的差事，信寫到一半，狄仁傑悄咪咪的進來了。
自當初都督府打了一架過後，李象就開始習武，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心思，非要狄仁傑當他的陪練，兩人一同習武經常比試，這打著打著，關係倒是也融洽了起來。
“殿下，該去練功了。”
“嗯。”李象背著手，在書架前來回走著，敷衍的說道：“你先去，我等等過去。”
平日裡，李象總是樂呵呵的，哪怕被李世民一通胖揍，他也能笑著吹噓自己有多硬氣，自認識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愁眉苦臉的，狄仁傑心中很是好奇，但他也沒多問什麼，應了一聲就往外走，結果剛到門口，卻突然又被李象叫住：“等等，你過來。”
狄仁傑納悶，轉身又走了回來。
李象苦著臉，站在窗前有些愁悶道：“你給我看看桌上的信文，有沒有什麼不妥不通順的地方。”
桌上有兩張紙，一張是公函制式，狄仁傑眼尖，看到了開頭的一行字：吾皇在上，臣李象於靈州遙拜，恭祝吾皇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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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寫法，這格式，乃是標準的奏疏，能讓李象以臣子的身份上書，那肯定是大事，這等公函應該是不會讓自己看的，狄仁傑如此想著，於是拿起了旁邊的那一封信書，看著看著，他的臉莫名湧出了些紅暈。
李象站在窗前，頭也不回問道：“怎麼樣，你覺得本王寫的有沒有問題。”
呃。
狄仁傑張張嘴，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雖然薄有文采，在家也經常替狄孝緒潤筆一些來往書信，但在情書一道上卻未有涉獵，尤其是李象還寫了幾句露骨之言，這對接受傳統教育的狄仁傑來說，簡直是下流不堪，有辱斯文，這讓他怎麼潤筆，別說潤筆了，要是換個人，狄仁傑怕是都會覺得對方在侮辱自己。
遲遲聽不到個迴響，李象也不裝憂鬱了，轉身正欲發問時，看到桌上的書信，再看看狄仁傑捏在手中的信文，頓時面色一紅，有些氣急又有些心虛，連忙伸手搶了過來。
“誰……誰讓你看這個的。”李象氣急敗壞的將寫給李承乾的奏書扔給了他：“本王是讓你看這個。”
狄仁傑默默撿起地上的書信，粗略掃了一眼，頓時驚訝道：“皇上讓殿下負責開墾西域？”
李象沒好氣的嗯了一聲：“本王不想去，你看看我寫的有沒有問題，能不能說動父皇。”
“殿下寫的倒是沒問題。”狄仁傑不解道：“但是殿下為什麼要推了這差事，皇上今日對殿下委以重任，那等來日西域良田萬畝，皇上對殿下必有厚賜，這是好事啊，殿下為什麼要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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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屁！”李象爆粗口道：“本王連稻子麥子都分不出來，屯個屁的田，你看看西域那些人，成天到晚的鬧事，要不是衛國公率領重兵駐守在西域，那些吐蕃人估計鬧的比現在還要厲害，我在靈州老老實實讀書不好嗎，幹嘛要趟這趟洪水，崔康和張山還說跟我一條心，現在卻這麼害我，不行，我還得再寫一封信去問問他們兩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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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象氣呼呼的又拿起了筆，狄仁傑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勉強明白了皇帝和崔、張二人，為什麼要讓李象當這營田使。
“殿下。”狄仁傑小聲道：“你是不是忘記二殿下被封為齊王了。”
“老二被封王，跟這事有什麼關係。”李象頭抬也不抬道。
狄仁傑猶豫一二，說道：“齊王負責賑濟三省災民，等他事成回朝後，您想想，到時候是秦王的名聲響亮，還是齊王的聲名更盛。”
李象握筆的手戛然而止，他雖然性情跳脫行事有些孟浪，但也不是傻子，這話的言外之意他還是聽的懂的。
遲疑片刻，李象扔筆起身，從狄仁傑手中搶過書信，直接撕成了碎片。
“來人，去告訴武學師傅一聲，今日本王和狄仁傑，不去練功了。”
門口的小黃門領命而去，李象再次背著手在書架前走了起來，狄仁傑也不出聲，低著腦袋暗自想著李象的那份情書是給什麼人的。
須臾片刻，李象猛的駐足，又衝著門口喊道：“去，去將房師傅和魏師傅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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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一個小黃門尖著嗓子大應一聲，一溜煙的跑去叫人。
沒多久，魏徵來了，但房玄齡卻是稱病沒來。
李象將聖旨遞給魏徵，態度謙卑的問道：“師傅，這屯田我也沒幹過，您覺得現在我該怎麼做？”
魏徵想了幾息，回道：“開墾西域已經數月，安西布政司的各項安排都已步入正軌，王爺按照狄大人的規劃行事就可。”
“師傅說的對，那您和我現在就去找狄大人問問？”
魏徵將聖旨遞還給李象，一甩袖子，躬身道：“王爺，您還是自己去妥當，今日老夫來，也剛好跟您說一件事，當初王爺性情頑劣，所以陛下讓老夫來靈州施已教導，如今王爺已然不復往日，老夫也沒什麼好教導的了，王爺也清楚我身份特殊，所以老夫已準備回鄉，陛下也已經答應，日後王爺莫要鬆懈，只要勤加讀書修養德操，王爺定可成為陛下那樣的人。”
“魏師傅……”李象抓住魏徵胳膊，下意識就想挽留，但張嘴的同時他又明白，魏徵若是長久待在靈州，那對他太過危險，畢竟他現在名義上是個死人，挽留的話最終沒說出口，李象鬆開魏徵的胳膊，執弟子禮道：“魏師傅一路走好。”
呃。
狄仁傑將頭別到一旁，
魏徵鬍子顫了顫，乾乾一笑，心中不停唸叨著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