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寂靜無聲，李世民低頭沉思。
一個是他最寵愛的太子，萬眾矚目，備受期待。
一個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從未受苦，如今卻要在天牢之中受災。
如今決定權在他手中，李世民糾結如何選擇。
半晌，李世民嘆了口氣，問道。
“李祐，你說抓人是為了幫寡人分憂，既然如此，你抓人可有依據？”
李寬嗤笑一聲。
依據？李祐抓人怎麼可能有依據，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這一聲嗤笑在天牢當中清晰可聞，讓李祐覺得臉頰發燙。
那是李寬嘲諷的笑容。
不過李祐不敢反駁，啞口無言。
他確實沒有抓人的依據，身為皇子，抓人全看心情，向來是想抓就抓，從來不管這人是不是被冤枉的。
帶入天牢之中，嚴刑逼供之下，哪怕是冤枉的，也會招供。
所以李祐無言以對，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李世民的問題。
李世民看見李祐沉默，追問道。
“李祐，寡人問你，什麼是你抓人的依據！”
逼問之下，李祐心生一計，說道。
“父皇，忘了抓人的依據。”
李寬的呲笑更加囂張。
好一個忘了抓人的依據，李祐擺明了是要裝糊塗，把大家都當成傻子對待。
聽見這話的李世民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好你個李祐，枉我對你寵愛有加，沒想到你卻藉著身份肆意妄為，到處橫行霸道，幸好寬兒發現及時，否則讓你囂張下去，我朝堂必定大亂！”
李世民徹底失望了。
原本以為自己的寵愛，能夠造就一個人才，沒想到成就了一個紈絝。
身為皇子，卻這麼不懂事，不識大體，不知變通，簡直是皇室之災。
李祐察覺到了李世民的變化，連忙惶恐的說道。
“父皇，我真的是為了幫您報仇，所以才去做這些事情的。”
李世民沒有再聽李祐的狡辯，說道。
“無需多言，我心中自有辯論，一切按照寬兒的意思去辦，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呆在天牢，至於皇子身份，一年之內你不是皇子，只是尋常庶民。”
李祐絕望的坐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李寬上前說道。
“李祐，你哭什麼，你看天牢之中如此舒適，還有美女按摩，能夠這般享受，豈不是痛快。”
李寬的嘲諷，李世民怎麼會聽不出來，他直接叫來了牢頭，命令道。
“天牢就該有天牢的樣子，如此豪華，拆！”
牢頭不敢違抗，跪下磕頭允諾。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大唐皇室，入了這天牢，也不能區別對待，應當與尋常囚犯無異，可懂？”
牢頭連忙說著“懂懂懂。”
“今日之後，天牢要成為大唐最嚴格的牢房，不管是關進來，都得給我趴下，這是聖旨，明白了嗎！”
牢頭趕緊說明白。
一連三令，表現出了李世民的憤怒，他是真的生氣了。
天牢竟然成了度假聖地，傳出去丟人現眼。
李祐知道，自己完了。
後邊的一段時間，只能呆在天牢之中吃糠咽菜，甚至還要捱上毒打。
正在這時，李祐突然覺得腦袋一涼，如背刺鋒芒，抬頭看見了李寬黑暗中卻散發著寒氣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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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如利劍般刺骨灼人，讓人心生膽寒之意。
李祐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直視，只敢低頭不語，顯然是被李寬整怕了。
看見這一幕的李寬嘴角勾笑，說道。
“李祐，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
李祐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反應過來不對，又連忙搖頭說道。
“二哥說笑了，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我怎麼會恨您呢。”
現在的李祐在李寬面前，乖巧的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李祐得寵的時候，李寬對李祐都格外不屑，如今失寵，李寬更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除了委曲求全，李祐想不出其他讓李寬息怒的辦法。
萬一惹怒李寬，說不定小命就丟在了天牢之中。
嗤笑一聲，最後李寬也不再說話，跳樑小醜而已，李寬不放在心上。
若真惹急了，殺了便是，瘋太子的名頭可不是瞎叫的，如果不是在乎李世民的感受，李寬早已化作匹夫，讓李祐血濺五步。
李寬和李世民一同出了天牢大門，這一次李寬沒有離開，而是隨著李世民一起進了御書房。
李世民批閱著朝堂奏摺，李寬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
半個時辰後，李世民終於問道。
“寬兒，你可有心事？”
李寬笑了笑。
“父皇，兒臣心有疑問，故而心事重重，但若問起，怕父皇龍顏不喜，所以忐忑。”
李世民安慰似的說道。
“寬兒但說無妨，為父必定屬實告答。”
聽見這話的李寬並沒有立刻發問，而是親自給李世民倒了一杯茶，兩人對坐而飲，這才問道。
“父皇，若今日被關在牢中的是我，你當如何？”
李世民笑了笑。
“寬兒多慮了，以你如今的地位和才能，又怎麼會被關在天牢之中。”
李寬笑了笑，端茶一飲而盡。
“父皇，我是說，如果我沒有仙人庇佑，沒有這一身的本事，沒有如今的才能，而是之前的瘋傻痴癲的二皇子，若被關在天牢，父皇你會怎麼做？”
李世民沉默，他當然不知道怎麼做，因為他當時還想過，將李寬送給其他的王爺，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出去。
半晌後，李世民說道。
“為父不知。”
李寬欣慰的笑了笑。
“父皇沒有騙我，兒臣已經很滿足了。”
“今日提問，只是兒臣好奇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兒臣知道自己雖是皇子，但母親不過是宮女，故而出身不如其他兄弟，不得父皇寵愛才是正常。”
李世民心裡覺得難受，他推崇仁義之舉，崇尚公平所為，可在對待皇子這件事上，差別太大。
李祐入了天牢，連忙察看情況，對一個紈絝關愛有加。
但之前李寬差點殞命，他都沒去見上一面，對一個聽話的兒子卻不聞不問。
公平顯得可笑。
沉思之間，李世民聽見了李寬關門的聲音，無聲無息間，李寬已經離開。
桌上的宣紙上寫了幾個字。
“父皇為何不問兒臣，為何會被關進天牢？”
李世民虎軀一震，老淚縱橫。
李祐入天牢，他四處追問打聽，急不可待的想要給一條生路。
可李寬卻……
以李寬的聰明才智，怎麼會看不出來，李世民剛剛想盡辦法想讓李祐從天牢中找出來，奈何李祐太蠢，看不透這一點，讓李世民徹底失望。
這一刻，李世民真的落淚了。
當了賢帝，卻做不了合格的父親，是他的失職。
一個時辰後，李世民從御書房走出，遞上了一份聖旨。
上面寫著。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有違法亂紀者，不論身份，以刑罰處之，當罰則罰，當斬則斬，若有人求情寬恕，與之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