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擺擺手,示意虎子把特產什麼的都帶下去給村民們分了,別只顧著自己一個人飽口福。虎子手上還沾著肉汁,隨手往袖口上抹了抹,咧嘴大笑,清朗地答應一聲,就提拉著袋子去了。
村老滿是笑意的看著他歡快的背影,高興的向李鋒道:“壯士,你為牛家村帶來了福祉,現如今有米有肉有酒,晚上就留下來看一場篝火晚會吧,也算是我們村的一點心意了,念壯士大恩,望不嫌棄。“
李鋒本也不是什麼矯情之人,一口應了下來。孫氏站在原地望著那個堅實的背影,溫柔的眼神裡不自覺流露出的情感,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夜幕籠罩,皓月當空。跳動的火光,像要沖天似的,一簇一簇的,撩動著黑色。
村民們早早的就擺滿了桌子,鋪上乾淨的麻布,端上美酒好肉,圍坐在篝火邊,談笑舞蹈。一時之間,高亢的歌聲、吵嚷的笑聲和激烈的舞步聲混雜在一起,熱鬧非凡。
村民們念著李鋒恩人的好,時不時上來問候、敬酒,李鋒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只有默默陪坐在一邊的孫氏,從李鋒端著酒杯望著月亮的眼神裡,看出了些許的惆悵與感傷。
幾時明月如今照,不問來世問今朝。宋末凋敝,如今的大宋已是強弩之末,李鋒算著日子。看著這些單純善良的人民將會在戰爭的鐵蹄之下受苦受難,李鋒一仰頭,一口烈酒悶下喉,刺激濃烈的酒香瀰漫心田。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一曲高昂的小調帶著悠長的古韻,從李鋒富有磁性的嗓音裡發出來,引得一直默默的孫氏也忍不住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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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這曲詞著實好聽,可有名字?”
李鋒一愣,答:“《天淨沙,秋思》”以前不過在電視上聽過調,福至心靈,就突然唱了。
孫氏看向他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欽佩:“恩公,真是位神人,不僅武藝高強,連文墨也是如此出採,小女子佩服!”說著,便要舉杯敬他一杯。
李鋒挺直著脊背,淡然:“夫人不必如此,我也只不過是一介武夫,哪裡懂什麼風雅之事?不過是望著這月夜,隨口胡說罷了。”一手為自己斟滿了酒,仰頭又是一個滿灌。
孫氏輕酌了兩口小酒,順著李鋒的目光,也望著皎潔得發亮刺眼的月亮,一語點破了李鋒的心事:“恩公可是在思念家人?”
李鋒微微一頓,也不瞞她,點了點頭。
孫氏不由得靠近了些,卻也是規規矩矩的挨著他坐著:“那恩公家住何方?”
李鋒收了目光,低頭看了看酒杯:“一個很遠的地方。”
孫氏接道:“恩公既然想家,何不回去看看呢?”
李鋒隨手接過村老端上的酒罈,直接舍了不盡興的小酒杯,捧著酒罈一欽而盡,最後,抹了抹嘴,才長舒一口氣:“大概,回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