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發財了！”
勞倫斯看著王學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哀嘆，有錢人對錢的概念真的讓人憤恨。
發財？王學謙想了想最近好像沒有機會發財，他在民國倒是有很多發財的機會，比如說利用職務之便……乾脆把政府的變成自家的。可惜自從在歐洲阻擊了一次英鎊之後，對於這些小打小鬧他已經提不起興趣來了。
不過阻擊英鎊的籌碼，當時用的是英國在在歐戰時期發現的戰爭債券。
當時王學謙的手裡有不少戰爭債券，可惜手裡已經沒有了。都換成黃金和英鎊了，要是猶太復國會再給英國人來一下，腦洞大開的王學謙頓時興奮起來：“誰手裡有英國的戰爭債券，我高價收購。”
勞倫斯差點被嚇傻了，他覺得自己對發財的定義有點低了。至少在王學謙的眼裡不是這樣：“那個……威廉先生，不是英鎊。”
“那麼是法郎！法郎最近貶值地厲害，看來法國人的經濟復甦遲遲沒有效果，要是謀劃的恰當的話，可以獲得不錯的獲利機會。”
“也不是，法郎。”勞倫斯心說猶太人對法國的印象不錯，幹不出來禍害一把法國人的勾當。
“德國馬克不值當撈一把的，說吧，到底是什麼，不會是美元吧？”
王學謙雙眼放光地看著勞倫斯，從這一點來說，勞倫斯很想認同王學謙的這種掙大錢毫無底線的風格，和猶太人是一掛的。至於為什麼王學謙沒有想到是民國……好吧，他在民國位高權重，管著兩個省份的地盤，可是要他想要以權謀私，撈一千萬英鎊。這個可能有，但是要付出一輩子的青春，太不值當了。
一千萬英鎊，就是一億大洋。
老曹家累死累活，全家人齊上陣，這麼多年才斂了五千萬的身家。這個目標對於王學謙來說太累人，也太折騰人，不值當幹一票的，至少用他的標準來說確實如此。
可勞倫斯凌亂了，他沒想要在英國人的大腿上咬一口，這樣的膽子他可沒有。但他作為猶太復國會的成員，自然也知道歐洲兩個最大的猶太家族聯合了華爾街的資本大鱷，狠狠地坑了一把英國佬。可惜，他也只能是聽說而已，具體的計劃他可沒有資格加入。雅各布那老小子有可能知道的更多一些，可惜雅各布可要比勞倫斯的身份高的多，在美國也是財團的領袖級別的人，就算他是傀儡，那也是老闆啊。
讓他意外的是，王學謙不但知道，還似乎牽涉其中。這讓他內心洶湧不已，看來他一直認為自己高估了王學謙，可實際上還是低估了王學謙的實力。
王學謙鬆鬆垮垮地換了一個舒坦的坐姿，一副打不起精神來的委頓模樣，慵懶道：“好吧，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威廉先生，我們不如把期望值定的低一點，腳踏實地一些，比如說目標就定在一億美元。”
說著話的時候，連勞倫斯都有種腳下拌蒜，從數十階的樓梯上撲倒下來，臉還沒有著地的手足無措。作為富豪階層的一員，要把一億美元當成一筆小錢來看待，絕對有點難為他了。
可他又不得不這樣解釋，因為大老闆老約翰?洛克菲勒是這樣認為的，而老約翰的盟友王學謙也可以這樣認為。當終於一口氣說完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眼神有點迷離地盯著王學謙看。可王學謙不為所動，反而輕飄飄地點頭道：“兩家人分，也算是一筆錢，可惜這筆錢從華爾街拿來要投入機場。等等……我這麼覺得不太對勁。”
當然不對勁了，當初王學謙準備在美國的幾個城市囤地，後來被老約翰知道了，這老頭絕對是一個下手比賊都快的主。瞅準了，就刷刷地將芝加哥、舊金山、費城、波士頓這些大城市的郊區大片的可用於機場開發的土地給佔了下來。
留給王學謙是那種不上檯面的小地方，比如說洛杉磯（二十年代洛杉磯，只不過比小鎮大一點而已）、比如說亞特蘭大（中部的偏僻小地方，要不是有鐵路大動脈的轉換大站，根本就不值當投資）、比如休斯頓（德克薩斯沙漠邊上的不毛之地）……
唯一稱的上是大城市的就是紐約，王學謙將原本的肯尼迪機場的大片土地給購買了下來。實際上都是灘塗，花不了多少錢。可糟心的是，這座機場註定二三十年內沒有大起色，甚至會更長的時間。原因很簡單，往來紐約的航班如果沒有歐洲航班，肯尼迪機場還是那個世界級的機場嗎？
可橫跨大西洋的飛機不是沒有，很快就會有一群瘋子為了這個目標堅定不移地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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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成功了，有人失敗了。
成功的也僅僅是證明他是英雄。至於失敗的，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掉在大西洋的某個海域。就算是成功飛行了大西洋但還是毛用都用。因為飛行員可以去搏命，但是總不至於告訴乘客，上飛機很可能就會掉在大西洋裡餵魚吧？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王學謙都快把這茬給忘記了。他沒有想到在華盛頓會議期間，他很不靠譜地做了一次囤地的生意。雖然賣下的都是不毛之地，但未來的趨勢在哪裡放著，潛力是非常驚人的。原本航空港的事情他確實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可是有人盯著啊！
老約翰在美國閒地憋屈，他的人生目標只剩下了兩個，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是把摩根壓在身下，這個眼下沒有可能（看不到那一天，老頭很可能死不瞑目）；另外一個是活到一百歲，這個正在努力中……
除了這兩個目標之外，慈善之類的都是消遣。可消遣也要分什麼情況，對他來說最適合的消遣方式就是掙錢，比摩根掙更多的錢。
無聊之餘，他就盯著王學謙的一舉一動。發生在上海的海戰，飛機創造了一個戰爭史上的奇蹟，這個奇蹟對他來說可以是一個契機，讓飛機工業騰飛的一個好機會。當然作為資本家，他更加傾向於用別人的錢，來為自己掙錢。他連自己銀行的存款都捨不得用，也是發揮到了極致。
這老頭已經認準了，王學謙這小子年輕，有學識，關鍵是眼光毒。老約翰很清楚，現在的美國已經不是大托拉斯橫掃一切的時代了，科技時代的到來讓各種各樣的新事物衝擊著美國人的觀念。他當年創辦標準石油的那一套兼併已經過時了。能源、煤炭、鐵路、鋼鐵、金融……這些行業的兼併是橫向式的兼併。依託強大的聯合體，壓垮同行業的競爭對手。而今後的美國，這些行業雖然還是能為財團提供巨大的利潤。但是該分配的都已經分配完成了，幾大財團誰也奈何不了誰。就像是王學謙，他再有錢，但是想要進入鋼鐵行業就不行，摩根不會賣，洛克菲勒也不會賣，梅隆更不會賣。卡內基的鋼鐵帝國被瓜分的徹徹底底的，該吃肉的，都已經吃飽了；該喝湯的，也不會吐出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那麼接下來的幾年，甚至十幾年，財團要靠什麼來發展？
就只能是縱向的兼併，財團的核心從超級企業變成了銀行，透過金融手段，找準眼光進入全新的有巨大發展潛力的行業。
在十年前，這個巨大潛力的行業可能是汽車。
但是未來的十年，甚至幾十年，尤其是王學謙的舉動給他一個非常好的印證，老約翰立刻覺得飛機的可能性很大。
而他手中正好有和王學謙聯合控股的波音公司，雖然波音還是一家小公司。靠著給海軍生產彈射水上飛機混日子的低端作坊式企業。一年的利潤連一百萬美元都很難，妥妥的一家中小企業的典範模板。
當然，也有其他原因，從越來越摳門的美國海軍想要拿到訂單，尤其是不被看重的飛機訂單，或者說被故意忽略的飛機在戰爭中的作用，拿到軍方對於波音來說確實不太容易。就連老約翰的面子也沒用，因為海軍不需要那麼多的飛機。所以，波音就面臨一個兩難的境地，另闢蹊徑？還是固守軍方訂單？
乾脆，老約翰一拍腦袋決定，開發機場。飛機都沒影子呢，開發機場有成功的可能嗎？這或許能夠難倒其他人，但難不倒他，修建機場的批文早就弄到快兩年了，這種東西各地的市議會根本就不敢刁難老約翰。甚至連王學謙，泛美財團一出現，基本上也是手到擒來。要發展大型陸地飛機，就不得不建設機場。
靠著幾個連養牛就嫌貧瘠的大型地塊的批文，一轉眼變成航空樞紐，就能從資本市場融資，獲取大量的資本用來開發。花股東的錢，建設自己的產業，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但是在美國的老約翰隨即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缺少一個鼓吹的聲音，而這個聲音要在美國是歡迎的，擁有一定的影響力，還能造成轟動的。美國的飛行愛好者也罷，飛行公司也好，都致力於對高速飛機的研製，要麼就是水上飛機。尤其是水上飛機，簡直就是陸地飛機的死敵，水上飛機只要河流湖泊的寬闊水域，就能完成機場建設，而且不用維護。其實美國境內也是在這兩個問題上爭論不已，一方面認為水上飛機是最為經濟使用的；而且船舶的設計，加上飛機的概念會更加的安全；另外一種就比較扯了，因為水上飛機技術成熟。
老約翰首先要想到的是將水上飛機給槍斃掉，不能影響到波音的發展路線。波音公司自始至終都不會發展成為一家水上飛機製造公司，這絕對不被允許。不然老約翰手裡的地塊可都砸在自己手裡了。王學謙買的地塊是白菜價，那是因為那些地方實在太過偏僻。就算是後來的肯尼迪機場，在修建機場之前，是紐約打獵愛好者獵鴨子的寶地。雖然已經成為了私人領地，但打獵還是被允許的，這種地塊賣主要是開高價，簡直就是腦袋壞掉了。可老約翰當初購買的地塊可都是大城市的城區周圍，可不便宜啊！
而這個聲音最好是看似不相干的人去做，最合適的就是王學謙了。所以，這次時代的訪談，更多的是商業目的，而不是美國人關心世界局勢，發了瘋地來民國採訪一個地方軍閥。
“轉為民用倒是可行的，不過發動機的問題解決了嗎？”
“麥金萊動力研究所的團隊發明了一款大功率星型螺旋槳發動機，並且完成了渦輪增壓的技術改進，如果一切順利這款發動機可以讓一架陸地起飛的飛機在8000米以上的高空飛行。接下來就是全金屬封閉的飛機構造研究，不過工廠方面傳來的都是好消息。”勞倫斯認真的解釋道，這些對他來說晦澀的知識確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刁難了他不少。
王學謙驚訝道，這就等於說成功了一半，只要一架設計合理的飛機，裝上這種發動機，縱橫天空有點過，但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技術改進。“那……就幾乎沒有了雲層的干擾了。”
“沒錯，先生。老闆也是這樣想的，雖然他從不坐飛機，現在不，將來也不。”勞倫斯回答。
“怕死，是老年人的通病。”王學謙不遺餘力地嘲諷道。
勞倫斯立刻誠惶誠恐地糾正道：“先生，這是善待生命。”
王學謙用白眼來鄙視勞倫斯的下作，你老闆都不在跟前，這麼不遺餘力的拍馬屁，他也看不到，至於嗎？
勞倫斯表示：很有必要。因為他信不過王學謙的人品，萬一這位要是在老約翰面前打小報告，倒黴的肯定是他。
再一次面對記者，王學謙先是抬頭問勞倫斯：“剛才說的都不用了是不是？”
“留著吧，反正嚇唬一下軍方的那些目空一切的高級將領也是好的，閒著也是閒著。”勞倫斯笑呵呵地應付了一句。美國的軍方，尤其是海軍也試驗過飛機對戰艦的危害程度。事實上，正如王學謙說的那樣，飛機完全有能力擊沉戰艦。但有一個前提，飛機的速度要足夠快，加上戰艦沒有放空能力。
美國海軍的決策者們固執的認為，只要有兩挺大口徑機槍對準那架偷襲的飛機，戰鬥就會成為戰艦肢解飛機的戲碼，甚至不可能有另外一種可能。
這時候，坐在王學謙對面的皮特，鼻子都被氣紅了，這位時代報刊集團的資深記者內心一陣的扭曲，心頭一個勁的喊：我是記者，我才是記者，說好的無冕之王的權威到哪裡去了？
要在報紙上能夠讓普通的美國民眾感興趣，同時又要宣傳飛機的便捷和安全，對於王學謙來說駕輕就熟，按照故事會的版本，他能一口氣說七段，還不帶重複的，每一段保證都能戳中生活在偽科技時代的美國人的爽點。
王學謙都不帶打草稿的，開口就吹起來：“說起飛機的未來和普通人的關係，我們先說一個故事。”
資深記者皮特打斷道：“王先生，這個故事是真的嗎？”
王學謙扭臉冷哼一聲，覺得皮特這個傢伙太不懂事了，故事故事，真的能叫故事嗎？
反倒是勞倫斯心花怒放，他知道王學謙要幹什麼，文化程度平均連中學都沒達到的美國社會，普通人對於故事的吸引力簡直就是難以抵抗的，很配合地興奮的舉著拳頭喊道：“先生，來一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