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會看星星之外，還能幹什麼？”
麥金萊火氣十足的一把推開王學謙，連一個介面焊接都做不好，還好意思說是什麼專家？進而得寸進尺，諷刺起王學謙的學業，當然更重要的是，麥金萊心中有怨氣。
“我就是看星星，也上了《科學》雜誌，你也上一個給我看看。”
王學謙可不是好惹的主，立刻就拿出有力的證據來反駁麥金萊。後者被噎的啞口無言，只能憤恨的將手套甩到桌子上，坐在一邊生悶氣去了。
邊上的人都不敢靠近。
沒事的趕緊低頭找事做。
在雅潔集團，僅僅一份工資就讓紐約的產業工人羨慕不已，更何況從公司內部傳來訊息，公司將有進一步的福利措施，包括改善工人的居住環境，享受免費的小額工廠醫療保險等等。
不過別人不知道，羅伊卻清楚兩人為什麼見面不過一個多小時，又吵了起來。
關鍵還是錢。
麥金萊的專長在研究動力機械上，尤其是汽油燃機的研發，但是經費遲遲沒有到達。
發動機的研發至關重要，尤其是配套裝置的採購，實驗組裝，都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而王學謙確實拿不出這麼一大筆錢來。
為此，麥金萊只能節省費用，親力親為的參加實驗資料的分析。
即便這樣，麥金萊也認了，畢竟王學謙提供的裝置和資金已經比哥倫比亞大學實驗室的好了不少。
唯獨讓麥金萊無法忍耐的是，王學謙動不動就把他從實驗室裡叫出來，然後拿出一些毫無研究價值的破玩意，打斷他的工作。這才怒氣難消的跟王學謙對上了，但針鋒相對之後，麥金萊發現，受傷的總是自己。而王學謙卻已經坐在休息區的茶几邊，享受著下午茶的輕鬆時刻。
“今天的蛋糕很特別，尤其是奶油沒有以前的那麼甜了，入口即化，還有一種淡淡的回味，可見蛋糕師傅的手藝很精湛。”感覺好吃，王學謙就多吃了幾口。
羅伊躬身道：“先生，您說的對極了。這家蛋糕店是新開的，上西區的河岸公園附近。不過做出的蛋糕卻已經遠近聞名，很多客人都喜歡去那兒購買蛋糕，尤其是這款慕斯蛋糕，是這家店的招牌美食。”
“對了，還有一種蛋奶酥和杏仁蛋糕都是這家店的特色。”
羅伊麻利的拿出一個紙盒子，觸手還能感到一點溫熱，可見都是剛剛做出來的食物。
不過，王學謙兩塊蛋糕下肚，一杯咖啡墊底，早就有了三分飽意，下午茶不就是那麼一點意思嗎？
搖頭道：“美味可不要再一天吃完，明天再吃吧！”
說著王學謙端著一份甜點，送到了麥金萊的身邊，用手臂頂了一下對方：“蛋糕不錯，如果你不吃的話，估計就沒你的份了。”
“誰稀罕！”
麥金萊嘴上不討饒，死犟不已，卻早早的盤子接過去了，吃了兩口，感覺眼前一亮，三下五除二，將整塊蛋糕吃了下去。羅伊趕忙過來收拾餐具，送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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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告訴你，再沒有資金的補充，實驗室就要斷糧了，到時候工程師的工資都無法維持，看你怎麼辦？”
“工資的事不用擔心，最多一個月，實驗室的資金就會到位。但是你的汽油發動機什麼時候才能研發出來，才是我擔心的事。”王學謙為什麼會缺錢，麥金萊當然知道。
為了籌齊購買託尼·唐手中的銀行股份，他都快砸鍋賣鐵了。
不僅如此，同標緻汽車的合作也正式啟動，首批投資款20萬美元也已經打到了新公司的賬上。
為此，他抽走了當季雅潔集團大部分的賬面資金，只留下了營運資金。而且，其中還有購買長島一個酒莊和周邊土地的款項。
可以說，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了一起，這才讓他如此被動。
連10萬美元的研究經費都一時籌不出來，但只要等他正是入主代美商儲，就能立刻扭轉這種局面。代美商儲金庫內，大量的銀行存款，將成為整個集團騰飛的基礎。
雖然王學謙很痛快的給了期限，錢不是問題，問題是現在沒有錢。
麥金萊還能怎麼說？不過這個實誠的愛爾蘭人還是準備給王學謙的頭頂潑一盆冷水：“我個人建議你短期內放棄對V型發動機的研發投入。”
“為什麼？”
王學謙不解，他可看不懂了，麥金萊對於研究經費是來而不拒的，但為什麼突然改性子了？
“因為即便研發出來，沒有熟練的工人，還是白瞎。”麥金萊不屑的眼神，足以讓人以為他掌握了某種駭人聽聞的大秘密，可沒有工人，招工不就行了嗎？
難道工人還要等人生出來那麼費勁嗎？
可麥金萊還真的找到一些秘密，原因來自於哥倫比亞大學的一分檔案。
這份檔案中說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V型發動機加工工藝難度高，高技能的工人也僅僅是依靠經驗加工，廢品率很高，即便通用汽車，也只能每年保證數千臺的產量，而且這個產量完全都是用廢品堆出來的。
等到麥金萊把秘密一說，王學謙卻怔住了，在他的計劃中，高檔車採用V型發動機是雷打不動的選擇。可忽然之間，他發現，他的汽車帝國裡，缺少了統治地位的高檔品牌，能不讓他著急嗎？
“怎麼會這樣？通用的凱迪拉克不是一直賣的很好嗎？”
麥金萊不屑冷笑道：“一年的產量在4000輛，對於歐洲的汽車公司來說絕對是一個輝煌的奇蹟，但對於通用，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每年別克的產量？”
10萬輛左右，這是1918年的統計數字。19年應該會有提高。而福特T型車每年的產量都快達到50萬輛了，相比標緻，建立汽車工廠都快15年了，全部的產量加起來還不足1萬輛，可見歐洲和美國在汽車行業上的巨大差距。
另外算一下成本，凱迪拉克汽車同別克汽車在很多部件上的差價都差不多，但一輛別克只要不到600美元，卡迪拉克卻要買到3000美元，還需要預定。其中拉動差價最核心的部分就是發動機。
世上最怕的就是遇到有心人，王學謙以前是沒有注意，但從一輛車的成本往上推，就能看出端倪了。
“好吧，直排發動機就直排，但動力一定要保證在70馬力以上，不然別怪我把實驗室關閉了！”王學謙一發狠，跺腳道。
這已經是底線了，如果低於這個動力標準，好一點裝備的汽車，連維持時速60公里都困難，跟別提豪車了。
沒想到，麥金萊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一口回絕道：“想都不要想，最多60馬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排量越小，能源消耗率就越高，能夠達到60馬力，就已經不錯了。”
2.0排量的汽車啊！你好意思說動能才只有可憐的60馬力，要是在後世，80CC的三輪農用車都比這跑的都要快啊！2.0排量，可是2000CC啊！
認命似的低下頭，不知道王學謙在想什麼。
麥金萊看著那個奇怪的裝置，一個電機，另外像是一個球體的罐子，看上去怪怪的，讓他找個機械博士都沒看出來，王學謙搗鼓的是什麼玩意？
“這裝置做什麼用的？”
“冰箱壓縮機。”王學謙冷冷的回了一句。
原本以為很簡單的東西，也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尤其是設想跟實際動手之後的巨大差異，就像是一股火憋在胸口，讓他氣不打一出來。
“你準備把這個東西安裝在哪裡？”麥金萊看裝飾很小，提起了一些興趣，要知道，冰箱在這個時代是一種超脫常態的怪物。
壓縮機有壓縮機呆的地方，冰箱卻一般會放在地下室，或者雜物間內。
相比冰箱，壓縮機的體積可一點都不小。
但王學謙拉著他做出來的裝置，差不多只有三四個鞋盒的大小，再單獨用一個房間擺放就不太現實了。
“放在冰箱冷藏室的下面啊！一個立體式的櫃子，只要抬高30公分，就能安裝進去。”
“你見過冰箱嗎？”
冷不丁，麥金萊突然問了王學謙一個讓他抓狂的問題，當他順口說出：“我當然見過。”之後，他愣住了，這個時代的冰箱他確實沒有見過。
王學謙愣住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見過冰箱，而是沒有見過二十世紀末的冰箱，甚至二十一世紀的冰箱長什麼樣？但二十世紀初的冰箱，他確實沒見過。
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可卻好死不死的被麥金萊問住了，更讓他不爽的是，麥金萊大言不慚說了他對冰箱的只管描述，就像是跟一個鄉下的牛仔說，在城市騎馬，用繩子，套汽車是犯法的。
王學謙氣呼呼的走了，用麥金萊的話來說：“去長見識了。”
在紐約，找一個有冰箱的家庭並不困難，但真的當王學謙見到了實物的那一刻，他真的很無語。
就像是來到了一間四季開著空調的房間一樣，即便是穿著棉衣，他也猛然哆嗦了一下。更要命的是，冰箱竟然像是一個櫥櫃一樣，用插銷拴著，簡陋到已經無法形容。可即便擁有這樣一臺噪音大，還關不上的冰箱，主人卻非常自豪的介紹，他們家可以在任何時候製造冰淇淋。
僅僅這麼一個細節，就堅定了王學謙研發全新一代冰箱的想法。
第二天，正準備奚落幾句的麥金萊，突然發現王學謙臉上自信滿滿的樣子，失神的一愣。
“見識過冰箱了嗎？我就知道，那種東西只有趕時髦的人才會用，而且還耗電，一整天都嗡嗡的叫喚，還只能放在地下室裡……”
“說完了。”王學謙扭頭看這麥金萊，自信的露出烤瓷般的門牙，笑道：“這都不是問題。”
反而是麥金萊傻傻的站在原地，良久才自言自語道：“這都不是問題，那麼什麼才是問題？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