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伐利亞王室望眼欲穿的眼神中，泛美財團最後一個來德的人員登上了北上的列車，目標柏林。
相比巴伐利亞，柏林的情況自然要好一點，但也不是很明顯。
在國王廣場周圍的一處府邸內，燈火通明，要是在白天，站在視窗的位置，能夠一目瞭然的看到勝利紀念柱和議會大廈。不過眼下府邸內上下警戒，防守嚴密，雖然大樓內部所有能照明的燈都被點亮了，可是視窗都被拉上了雙層的窗簾，看上去只有樓下門廳的位置才亮著長明燈……
這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產業，知道的人不多。
不過在整個府邸之內，都是來自美國財團的成員。老約翰、王學謙、約瑟夫、理查德?梅隆等人，不少都是新面孔，或者說是後輩，真正能夠在談判桌上扯皮的也就是老約翰和王學謙。他們的身份同時代表洛克菲勒財團和泛美財團。
就算是這樣，作為代表之一的老約翰，看著牆上高高掛起的地圖，興趣索然。
約瑟夫?雅克嘖嘖嘴，他寧願去解救那些連飯都吃不飽，對麥子堆積在穀倉裡發黴的美國向往已久的德國少女。當然，這有一個前提，必須是長相符合約瑟夫?雅克審美觀。
王學謙很想大喊幾聲，告訴在座的各位：“嚴肅點，分贓呢！”
對於其他人來說，盛宴已經結束，現在的分贓雖說是私底下的行為，但是這種協議是牢不可破的。名義上，美國能夠介入的阿拉伯地區，礦產開採權之類的利益，只能隸屬於美國，而不會給予地下的財團。
作為私下交易，現在交易的所有協議都只能用商人的信譽作保。
好在，很少會有人私下破壞規矩，一旦出現了這種情況。將成為整個階層的公敵，就算是洛克菲勒恨不得將老摩根咬死，但是他們私下的交易，也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從來沒有出現違約過。
因為誰都知道，那些能碰，那些不該碰。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碰了。就是越線。
老約翰瞅著地圖已經半個多鐘頭了，實際上，他並不是覺得地圖有什麼好看的，而是因為納悶，在他看來分贓已經結束了。泛美財團用手裡的籌碼掙了英國政府至少7000萬英鎊，當然洛克菲勒家族分的更多。相比那筆鉅款，這張高高懸掛起來的地圖，只能算是整個計劃的售後服務。美國要介入中東事務中來，英國讓出一半的地盤。而各個財團也將分取屬於他們的一份。
但不要忘記了是售後服務，並不是分贓。給接受美國庇護的那些小國家。一些經濟、軍事、甚至政治上的便利。這都是要付錢的，就算是中東的那些騎著駱駝的國王決心付錢，但誰都知道，這些國王窮的叮噹響，拿出的三瓜兩棗的，能讓美國的頂級財團入眼？
所以，售後服務是一項只有支出，沒有收入的生意。對於任何一個商人來說，只能是賠本賺吆喝的買賣。尤其讓人擔心的是，軍方並沒有打算在中東建立軍事基地。也就是說。財團就算兜裡的錢再多，保鏢不在，只能變成肥羊。
這中間唯一例外的就可能是泛美財團了，黑水公司不僅僅是做非法販酒生意。和軍方的密切聯系。讓這家公司在美洲擁有了三個基地，在亞洲的基地誰也不知道，可能是在某個小島上。只有黑水公司才有保住既得利益的力量，其他公司，根本就有這份經歷和實力。
正式因為是賠本的買賣，老約翰才納悶呢？
為什麼王學謙這小子興沖沖的來了？要是這小子不來。這次的分配會議他根本就不會參加，因為他也不在意這片不毛之地。而且中東距離歐洲尚可，但是離開美國可遠得很，航運很不划算。就算美國頒佈了《資源保護法》對於礦山，油田的開採有了一定的限制，但是加勒比沿岸地區，墨西哥、委內瑞拉就相繼發現了大油田，老約翰也不會急著在全世界勘探新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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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約翰不出現的話，會議主持人將變成紐約社交圈的生面孔，雅各布?希夫。非常低調的猶太銀行家，金融家。當然他和歐洲猶太復國會，猶太豪門之間的關係也是非常緊密的。
雅各布?希夫到場的目的，可不是來做講解員的，猶太復國會的目的沒有全部達到。美國介入中東事務，他們已經做到了，這裡已經不是英國人一家獨大了。但因為英國在中東擁有軍事基地，埃及的英軍數量甚至足以顛覆中東最大的國家。而美國沒有打算建軍事基地的打算，這可愁懷了猶太復國會的一幫人。於是王學謙手裡的訓練基地就被猶太人盯上了：“我們不要保護，給點訓練總可以吧？”
但是這些地方不僅僅分下去就可以了，如何控制是一個難題。
遊牧民族桀驁不馴的性格是其一，另外一點就是，老約翰就算是把眼睛都看瞎，也找不出這片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什麼好分的。
要是王學謙能夠老約翰心中所想，就一定會說，你不要，給我啊！
其實，像老約翰這樣想法的人不僅是他，還有梅隆財團的代表等其他人。
“威廉，你擁有挑選權，不過猶太復國會那邊，對了這方面由雅各布?希夫和你聯絡。”在會議桌的一邊，穿著黑色禮服，帶著高禮帽的雅各布，面無表情的對王學謙點了點頭。
誰都知道，雅各布?希夫是怎麼回事。這個人從一無所有，到美國最大的投資銀行的老闆，成長的經歷讓人眼花繚亂。甚至一度參與了哈裡曼家族壟斷東西鐵路大動脈的收購案中，成為華爾街崛起最快的人。要知道，他從德國來紐約的時候，兜裡只有不到二十美元。
不過，記錄註定是要被打破的，自從王學謙橫空出世之後，他的成就變得黯淡無光了。
但是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羅斯柴爾德家族在美國的代言人之一，是在摩根脫離之後，不得不找來的一個替身。德國猶太人。美國銀行家，只是誰都不去點破這些而已。
相比王學謙將一個財團在短期內從無到有的本事，雅各布?希夫明面上的成就，確實不夠看。他這次出現在柏林。更多的是協調整個計劃的工作，當然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等待最後的分贓結束之後，他也該離開了。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需要和王學謙好好談談。
“伊拉克完全歸屬美國。不承認英國宗主國身份……”王學謙口中唸叨著，眼神卻盯著老約翰。他總覺得今天自己可能要遇到阻力，阻力的源頭不是別人，而是老約翰。
對於這個老人，眼光肯定是不缺的，尤其是他有著大把的時間去琢磨，當他對一個人感興趣的時候，這是一種困擾。而當這個人是自己的時候，將是一種災難。讓王學謙警覺的就是，他已經體會到了這種災難的威脅。
老約翰抬頭。虧欠的笑了笑：“伊拉克可不行！”
“老爹，你們不會已經私下協商好了，這樣的話，還不如在曼哈頓的辦公室將商議好協議給我來的更方便。”王學謙誇張的叫屈起來，當然表面上讓人感覺有些憤怒，但只是因為面子和尊重上的不喜，似乎對於分配也沒有太在意。
這時候，雅各布?希夫開口了，要不是他鬍子的大力方式，在德國人中也很少見。很難將這個人當成猶太人，而更像是古板的德國人多一點：“威廉先生，哈希姆王朝希望脫離英國政府的控制，但是巴格達。還有兩河流域是這個地區最繁榮的地區。尤其是巴格達，如果讓給泛美財團，恐怕英國人不會同意。”
雖說，雅各布?希夫看上去像是一個德國人，但是一開口，給人一種油滑。卻不會太過不喜的感覺。正是猶太人做生意的方式，看上去真誠，但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們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伊拉克和約旦，作為哈希姆王朝國家，需要一個強大的守護者，而這個人最適合的當然是摩根。
但是不太願意涉及實體行業的摩根財團是絕對不會去要什麼中東地區的採礦權的，這是吃力不討好的傻事。
王學謙說伊拉克不過是試探，他就怕老約翰和他搶，他又不能表現出對某一塊區域特別感興趣。因為這些地方出來伊拉克的兩河流域之外，都是不毛之地。
當然，巴格達在現在是整個中東地區的經濟中心，王學謙知道，在上海灘非常有名的一家洋行，沙遜洋行就是從巴格達做東印度公司的生意起家的。
“好吧，就說那些地方是我能選的？”王學謙神不在焉道。
這讓在邊上的約瑟夫?雅克有點奇怪，在路上的時候，他的這個合夥人是很興奮的，可是到了柏林，開始分最後一塊蛋糕的時候，卻彷彿這塊蛋糕是變質了一樣。
雅各布?希夫也不惱，笑了笑道：“英國人需要保證沙特的利益，很大程度上因為這個勢力是英國人扶持起來的。而在巴格達，原本奧斯曼帝國就擁有很強大的辦事機構，在當地設立了波斯總督，英國最多出於保護商人的藉口，擁有一些軍事力量，還是民間的，根本和軍隊搭不上邊。”
“不足以和國家抗爭。”王學謙問。
“當然，這個國家的國民即便大部分都是羊倌。”雅各布?希夫輕蔑的笑道。他是猶太復國會最堅定的核心領袖之一，自然對中東其他民族不會有好感：“至於沙特以及以南地區，美國商人只有在埃及總督的允許下，和英國商人一起開發……”
“這不等於是把錢送給英國佬嗎？”年輕的梅隆財團的成員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雅各布?希夫不悲不喜，看不出這個傢伙的內心，到底是不耐煩這種講解，還是閒得無聊，找事情打發時間而已：“事實上，在西奈半島，就是想要進入投資都被禁止了，英國人對這一塊非常看重，沒有商量的餘地。除此之外，敘利亞被法軍佔領了，法國人習慣了吃獨食，絕對不會讓出來的。餘下的就是伊朗、伊拉克、科威特……波斯灣沿岸，最好的地方當屬巴格達和巴士拉了。”
“巴士拉？”王學謙看來一眼地圖，不夠看到老約翰緊張的樣子，看來這個城市被他看中了。
不過，要是王學謙堅持，他肯定能夠得到巴士拉。但是他卻懷疑，巴士拉在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交界處，是兩河流域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也是擁有一千多年歷史的港口城市，但他來分贓是本著石油來的，而不是準備做搬運工，不符合他的利益啊！
尤其是兩河流域的船運，確實讓人提不起勁頭來。
流向小，水域面積雖然不小，但是河水太淺，大船無法航行到上流。不過兩河流域的富庶倒是一點都不假，因為當地人的主食中有一項是在整個中東其他地方都種不出來的食物——美索不達米亞大米。
只是石油的話，就不太有把握了。
在王學謙的心裡，最有把握的還是科威特城，不過接連兩次讓王學謙失望的老約翰決心慷慨一下：“威廉，你儘管選，我一定支援你。”
王學謙心頭嘟噥了一句，雖然聽著很窩心，可怎麼聽都覺得假。
乾脆，王學謙決定賭一把，把難題丟給老約翰：“乾脆，您老幫我選吧！”
老約翰總覺得王學謙對於中東的礦產勘探和開採權似乎過於熱情了一點，總有些疑神疑鬼。他其實最先給王學謙劃分的是伊朗的帕米爾高原，不過這樣的話就太過分了。
沉吟一陣，老約翰在地圖上指了一個點，說道：“給你一個大城市，科威特城怎麼樣？”
幸福來得那麼的快，科威特，這可是石油王國之中，國土面積最小的五大石油儲備國。能夠獲得這個國家的開採權，絕對是燒高香了。不過讓他納悶的是，不是說中東沒有大城市嗎？
科威特城又算是哪門子的大城市？
雅各布?希夫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講解員，很鎮定的開口道：“巴士拉只有兩個市場，但是科威特有三個。”把王學謙擠兌的，就差沒掀桌子，暴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