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哥從門口探出了腦袋，目光在走廊中的人群裡環視了一圈。
“蘭道！快，你先上！”
蘭道聽後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上場。
不過他並沒有多麼緊張，臨走時還微笑著對蕭然點了點頭。
其實到了現在三個男人內心都很清楚，難的不是蕭然競選花魁這件事。
而是蘭道能否順利成為第二名，藍煙能否順利成為第三名。
特別是藍煙，能不能將第三名緊緊握在自己手中，這目前還是個不確定的問題。
蕭然朝前面走了走，他將小門推開一道縫隙，透過縫隙觀察著臺子上的景象。
蕭然第一眼注意到的卻不是蘭道，而是臺下圍觀著的一眾人群，男女都有。
密密麻麻的，竟給人一種看不到邊際的感覺。
好在千華廳面積廣闊，這些人才能整整齊齊地站在那裡。
前幾排的人是坐著的，大多都是女人，坐在最中間的那位就是千寧，這個在清雅軒一手遮天的女人。
蘭道靜靜地矗立在大舞臺上，片刻後，從旁邊走出來幾個男人，他們抬著一架古箏走到了中間。
古箏在蘭道面前固定完畢後，蘭道也隨即坐在了事先擺好的座位上，他將手指輕輕搭在弦上，整個人逐漸沉靜下來。
蕭然露出微笑，蘭道出身皇室，這些樂器的演奏自然不在話下。
說到底，從頭至尾蕭然最放心的還是蘭道，這個男人一直很穩。
“鏗！”
蘭道撥動琴絃，清脆的聲響徘徊在整個大廳之內，然後便是讓人沉醉在其中的美妙餘音。
聲響一出，蘭道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臺下許多女人的目光已經產生了變化，因為她們在蘭道的身上看到了少有的貴族氣質。
是那種天生高貴的氣質，和千寧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如出一轍。
蕭然輕輕把門合上，然後將後腦勺貼在牆壁上。
與其焦急等待，還不如靜靜聆聽著蘭道為他們帶來的美妙樂章。
過了不知道多久，蕭然的後腦勺離開牆壁。
蘭道的表演結束了，他於另一個方向退場，待在一旁靜候著。
秀哥繼續出來喊著接下來上場的男人。
沒到蕭然。
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藍煙和蕭然的心裡逐漸變得忐忑。
在這些上場的男人中，蕭然發現他們大多都是選擇演奏樂器，或者是跳舞，來來回回都是這兩樣。
看到最後的時候，觀眾們顯然已經沒了剛開始的激情。
又似乎是因為前面嗓子已經喊啞了，所以到了後面，大廳內除了表演的聲音外，其他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吱！”
小門再次被推開。
走廊內只剩下了蕭然和藍煙兩位。
秀哥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徘徊了幾下，然後放到了藍煙身上，就像是早就定好了出場順序似的。
“藍煙，到你了。”
蕭然將手掌搭在藍煙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
藍煙微笑點頭，然後轉身，解開的襯衣向後揚起。
“別緊張。”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藍煙回頭，望向紫煙，眸子中帶著喜色。
“不會的！”他回應了一聲，中氣十足。
“哐當！”
這扇小門被藍煙隨手一摔撞到了牆壁上，發出一道響亮的聲音。
聲響傳到大廳裡，倒是讓觀眾們的精神為之一振。
他們看到一個解開衣服，露著胸肌與腹肌的男人。
更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背後背了一把劍。
這是要舞劍？
看了那麼多跳舞與演奏樂器的，突然出來一個舞劍的，倒是讓這些觀眾提起了興趣。
“聽說他是華嫣的哥哥。”
“真的假的？”
……
臺下響起一陣議論聲。
藍煙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濁氣，然後動作熟練地從身後將劍抽了出來，拿在手中。
蕭然透過門口的縫隙望了過去，藍煙表演的只是一種很普通的劍法，更像是日常用來健身的，沒有任何凌厲的氣息，更多的是閒適。
但是由於用劍熟練，藍煙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顯得觀賞性十足。
蕭然將注意力放在了臺下的那些觀眾身上，他們大多是盯著藍煙議論了起來，不過相比較於波瀾不驚地觀看，這種情況倒是讓他心安不少。
最後一式刺出，然後收劍。
藍煙微微鞠躬，向觀眾們行了一禮。
這時掌聲響起，還算熱烈。
他向後瞥了一眼小門，然後順著別人退場的方向走了下去。
秀哥這時來到舞臺中間，笑著看向觀眾，露出了上排的六顆牙齒。
“還剩最後一位！”
場面凝滯了片刻，觀眾們竟像是通了心思一樣。
他們一齊高聲呼喊著一個名字，漸漸低落的激情再次湧上了高潮。
“華嫣！”
“華嫣！”
……
聲音震耳欲聾，經久不息。
蕭然垂眸，這群女人聲帶就像是加了馬達一樣，動力十足。
“到我們了。”蕭然喃喃道。
青瑤和紫煙沒有發出聲音，但是蕭然能感受到她們緊張的情緒。
“吱！”
秀哥再次探出了腦袋。
“華嫣，到你了！”秀哥笑著說道，他像是也有些激動的樣子。
蕭然點點頭，站在前面率先走了進去，青瑤和紫煙則依次跟在後面。
這是蕭然之前特意吩咐的，他們要表現出一副不是很熟的樣子。
千寧看到青瑤和紫煙二人後，心裡肯定會不舒服，蕭然只能儘量讓千寧的這種不舒服的心情降到最低。
唯一的辦法就是儘量表現出不是很熟的樣子，即使千寧是全程不爽地觀看完了這場表演，但只要蕭然拿了花魁，這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蕭然剛走出小門，臉上就露出了一副燦爛的笑容。
他現在已經是個專業假笑的男人了，畢竟某些時候微笑還是很有用的。
就比如說現在，本來還很激動的觀眾，在看到蕭然的笑容後，聲音逐漸沉浸下來。
戛然而止的聲音並不是觀眾對蕭然感到失望，而是因為她們怕噪音會破壞這短暫的美好。
與其奮力吶喊，不如靜靜欣賞。
出現在她們眼中的那個男人，已經完全超越了想象中的樣子。
他確實很特殊，特殊到和這個世界都顯得格格不入。
千寧的臉上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臺上的那個男人總是耀眼，無論在什麼時候。
觀眾們這時突然注意到了跟在蕭然身後的兩個人。
“怎麼還有兩個人？”
有人開始發出了疑問。
蕭然向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後直起身子，微笑開口:“感謝各位的捧場，我要展示的才藝，可能會過於普通，因為我原本就沒什麼才藝。”
“你就算不表演我也會把我的金葉子扔給你！”
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隨即得到許多人的附和。
千寧等一眾人笑著回頭望了望，這句話像是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蕭然笑容更盛:“不表演可不行，我特意在幾天學習了一個，我想……”
“我想表演給人化妝。”
臺下的女人聽到這個，表情略微有些驚訝，但總體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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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懂化妝，也不感興趣，但她們只在意是誰表演。
“沒關係，你演什麼我們都愛看！”臺下接連響起類似的呼喊聲。
這讓其他的上品男人面色難看極了。
他們原本以為蕭然是準備了多麼驚豔的才藝，結果到頭來只是給人表演一下如何化妝而已，想必旁邊的兩個人就是被化妝的身份。
這讓那些上品男人心裡輕鬆不少。
但是觀眾們的反應卻讓他們的內心又跌入了深淵，爬都爬不起來。
華嫣根本就不用表演，“華嫣”這兩個字就已經代表了一切。
他就像是一個磁石，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與所有的金葉子。
蕭然往旁邊站了站，讓青瑤和紫煙站在中間。
“這兩位就是我要化妝的物件。”
“我無意間注意到了她們，然後就突然有了一個特殊的想法。”
“就是為她們二人化妝，如果效果好的話，我會認為此次的表演是成功的。”
“如果效果不好的話，我會認為我的化妝技術是上不了檯面的。”
“下面我開始表演。”
蕭然說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走到青瑤和紫煙面前，輕輕地為兩人摘下面具。
“女人！”
“竟然是兩個女人！”
青瑤和紫煙的面容展現在眾人面前，她們的髮絲被微風吹拂了起來，擋在一側臉頰上，卻依舊掩飾不了她們是女人的事實。
千寧眸子緊緊地盯著臺上的兩張面孔，心臟像是跳慢了半拍。
“為什麼要給女人化妝？”許多人表達著自己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蕭然自然是聽到了這些議論的聲音，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臺上事先放好了兩張椅子，青瑤和紫煙坐到了上面，她們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鼓勵。
蕭然拿著托盤，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
他來到了兩個女人面前，露出了上臺以來最真實的一副笑容。
“師父，小師妹，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
“開始吧。”
兩個女人一齊說道，她們說完再次對視了一眼，笑容成為舞臺上最美的兩道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