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中落到山洞之前，大蛇丸忽然聽到一陣低沉的吼叫聲，嘴角微微咧起，
“怎麼，你說的那個孩子莫非如今正與熊獸為伍？”
燈神聞言笑了笑，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有什麼想知道的，還是讓正主給你解釋吧。」
大蛇丸搖了搖頭，開始邁步前行。
山洞不淺，走出幾步後眼前便是一片晦暗，大蛇丸本就有幾分夜視之能，此時更是絲毫不受影響。他能清楚地看到這山洞外壁上遍佈錘擊爪印的痕跡，好似有什麼勐獸在此發狂。
“有點意思。”大蛇丸扯了扯嘴角，加快了步伐，沒過多久便來到山洞深處。
那裡有一道魁梧的人影正半跪在地上，喉嚨中壓抑著嗚咽聲，之前大蛇丸聽到的獸吼聲便是來源於此。
“還真是濃郁的自然能量。”
大蛇丸挑了挑眉，視線卻是落到人影的腳邊，那裡有一道粗大厚重的鐐銬。
對於尋常人而言，這或許是難以逃脫的束縛，但對經過自然能量強化之後的強人來說，卻未必是多麼有力的束縛。
若是有人懼怕這孩子的力量，為何不直接要了他的命，卻選擇這麼不靠譜的牢籠。
“醒醒了。”大蛇丸顯露出氣息，屈指探過去一個石片。
而幾乎同時，魁梧的人影勐然抬起頭，露出一雙野獸般嗜血的眸子，唯有在眼底深處，才能看到一絲人性在掙扎。
啪！
石片正中腦門，人影怔了瞬間，眼神中獸性大漲，怒髮上衝冠。
山洞中狂風忽起，呼嘯地衝了過來，本就不遠的距離瞬間跨過。
大蛇丸卻不避不閃，只是饒有興趣的盯著對方，眼神中金芒閃爍。
風聲忽止，非人的獸爪停在大蛇丸面前，那道魁梧的人影聲音沙啞，擠出幾個字，“你……快走……”
他已在發狂的邊緣，甚至無暇思考對方的身份，來此地又是為了什麼，只希望對方能趕緊離開。
“有趣，果然有趣。”
大蛇丸上下打量著身前的魁梧少年，嘴角扯出笑容。
他之前的助手藥師兜已是少有的仙術天才，自然能量親和度高的一塌湖塗，甚至能以中忍級別的實力駕馭仙術查克拉……但即便如此，卻是不及眼下這個少年珍稀。
如果大蛇丸沒看錯，這少年並不會操控查克拉，而是直接控制自然能量，這與忍界幾乎所有的仙人都不同，但卻與很久之前，白蛇仙人、蛞蝓仙人……是一樣的。
當然了，現在後面這些傢伙，也能夠使用查克拉與自然能量混合的仙術查克拉，但還未走到這一步，僅僅掌握自然能量的小家夥，卻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對照。
但大蛇丸在這兒慶祝自己偶然遇到一件保護，重吾這邊卻已經再無法控制住自己嗜血的獸性。
“啊啊啊……”
只聽一聲狂吼之後，重吾止住的爪牙勐然拍下，壓抑許久的獸性噴薄而出，完全釋放出來。
但重吾本人的意志卻沒有一絲暢快，反而眼底閃過深切的悲哀。
——他又在殺人了，而且是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砰！
一聲巨響之後，碎石四濺、塵土飛揚，然而重吾卻疑惑的發現，他竟然排空了。
來不及思考這究竟是好是壞，或是其中緣由為何，下一刻，他自己的身體卻被狠狠地拍飛，轟然撞到巖壁之上。
強烈的疼痛瞬間傳到每一根神經線，重吾僅存的理性卻松了一口氣——面前這個傢伙自己或許殺不掉，這是件很好的事情。
於是他不再壓抑獸性，再次飛撲過去。
轟……轟……轟……
山洞內巨響連綿不斷，足足持續了一刻鍾有餘，在這段時間內，野獸無數次向大蛇丸發起進攻，又無數次被拍回牆上。
當然，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次，大蛇丸都留手了，否則即便是自然能量強化過的軀體也經不起這種折騰。
“看來已經恢復理智了。”
大蛇丸笑了笑，提著幾乎是他如今身高兩倍重吾向外走去，後者腳上的枷鎖如同堅冰融化，滴落在地面上。
山洞外陽光正好，不知已經多久沒有離開山洞的重吾，下意識抬起手讓自己臉上多出一片陰影。
大蛇丸帶著重吾來到山丘之上，將其扔到一塊大石下，後者適應了片刻後，站起身來，疑惑地看著這個年齡甚至還要比自己小的黑髮少年，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我很中意你。”
大蛇丸站在大石上，俯視著重吾，笑道，“我會幫你解決這發狂的病症，你以後倒不必自囚在山洞之中。”
雖然沒有從燈神那裡得到情報，但短短片刻的接觸，大蛇丸已經看清了這少年的性格，以及他最在意的事情。
而嗜血狂怒這種表現，顯然與重吾本性無關，乃是白蛇系仙術能量的後遺症，即便重吾不主動要求，他也會嘗試研究出壓制之法。
沉默了片刻後，重吾應了一聲，“……好。”
他實在是不想再隨意殺人，無論是熟悉的人，還是陌生的人。
“對了，過一會兒，這裡會發生地震，一場災難不可避免。”
大蛇丸看了重吾一眼，笑道，“你若是有心，可去山腳下通知那些村民遠離此處。”
雖然實際上待會發生的動靜，會使整個石之國不得安生，但相較之下卻有強弱差異，而這片龍地洞自然能量洩露出必然會是強烈的那部分。
重吾臉色微變，驚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重要嗎？”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相信或不相信，你可以自己選擇。我並不在乎，無論是你此時的選擇，亦或是那村人的生命。”
“我知道了。”重吾沉默下去，不與大蛇丸爭論，而是赤著腳向村子的方向飛奔，身後遠遠地飄來一句，“災難之後，可以來此處尋我。”
重吾沒有回頭，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
龍地洞內。
打坐休息許久的大蛇丸忽然睜開了眼，在他面前老人模樣的白蛇仙人緩緩開口，“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要如何幫我完成蛻變？”
說這話時，白蛇仙人眼睛微眯，胸中難掩波濤洶湧。
她從來就知道大蛇丸很有才能，甚至當初未透過白蛇最終試煉，她都配合著留下對方一命，甚至給予其收服萬蛇的機會。
但即便她眼光再怎麼獨到，卻也沒有看出對方竟然能有這份潛力。
不過短短幾年，竟然跨越了她近千年的努力，先一步完成了生命層次的蛻變，實在是讓人大吃一驚。
“比起回答這個問題，還請仙人先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大蛇丸環視著周身一圈，偏頭問道，“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次一行，龍地洞的氛圍大變，多了許多飄在空中的魑魅魍魎，其中多是人形，比如之前見過的瀧忍村叛忍水煙，其他的還有狐狸、牛羊之類的半透明靈體……倒是給陰森單調的龍地洞，增添了幾分生機。
“你說這些啊……不過只是些遊戲之作。”
白蛇仙人吐出口煙氣，用菸斗輕輕敲了敲扶椅。
霎時間龍地洞起了一陣陰風，將洞內所有靈體卷到白蛇仙人身前，化作了一張張白紙剪成的小紙片。
“這叫做式神，乃是五六百年前忍界妖怪盛行時，被稱為陰陽師的傢伙們驅使的使役。”
白蛇仙人叼著菸斗，緩聲道，“可惜地脈能量落潮之後，無論是妖怪，還是與他們戰鬥的陰陽師，都漸漸消失不見。”
千年來，忍界這片舞臺上百花齊放，弄潮兒們不是只有忍者，只不過潮漲潮落，這些得到外星文明傳承的傢伙，生命力最為持久，在這個時代仍然百足不僵，竟然還會冒出柱間與斑這樣的忍者。
不過逝者已矣，激起的浪花卻不只是留在時光之中，龍地洞這條蛇某種意義上，也算一位見證者。
當然了，不只是好的一面，當年不知有多少自持術法精妙的強人，想降服這條大蛇，結果卻送了外賣、葬身蛇口。
這倒就不必言說了。
“你若是感興趣，這些拿去”
白蛇仙人翻手丟給大蛇丸幾本書古舊的書籍。
她的確對此並不在意，之所以在龍地洞折騰，不過是如她所說的遊戲之作，滿足一下幾位蛇姬的玩鬧而已。
不過雖然這麼說，她這麼大方也不是完全免費的。
“多謝仙人的饋贈。”
大蛇丸收起那幾本書籍，以通靈蝮蛇交給交由本體後，這才笑道，“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
他的目光直視著白蛇仙人，將樓蘭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重點描述了一番移植手術的感覺，而省略了小白蛇相關的內容，吸收太陽能量也改成了意外碰到天地異象，大量自然能量主動灌輸。
這其中自然有一些破綻，但白蛇仙人畢竟許久沒離開過龍地洞，對於大蛇丸所言真假並不能完全判斷，只是選擇性地擇取一些資訊。
比如那什麼神樹特性融合液已經研究完成，比如自然能量的多寡十分關鍵，又比如大蛇丸的靈魂強度足以抵抗神樹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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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仙人沉默不語，不斷地思索著，一條條梳理著相對合理的資訊。
但片刻之後，她就不得不選擇放棄這個念頭。
倒不是因為她不願動腦子，又或者大蛇丸說的事情完全超越了她的思維……原因僅僅是——她並不相信大蛇丸。
除非親眼目睹，甚至完全擁有大蛇丸的思維感官，代替他經歷過那場手術……否則根本無法完全相信。
事關生命層次進化，實在是太過重要。
大蛇丸不敢親自來見她，也更加深了白蛇仙人的不信任感。
“真是麻煩。”
白蛇仙人長長地吐出口煙氣，微眯起的視線落到大蛇丸身上，“你那什麼融合液究竟有多少，夠幾條蛇進行蛻變？”
此言一出，大蛇丸還沒什麼反應，身後的三位蛇姬卻是面色一變。
“融合液的數量不存在不夠的情況……”大蛇丸若無所覺，只是咧著嘴角笑著說道，“畢竟神樹特性具有極強的侵蝕同化特性，量多量少只是起效快慢的不同。”
“既然如此……”
白蛇仙人敲了敲菸斗，視線轉向三位蛇姬，“就在她們身上先走一遍流程吧。”
“也好。”大蛇丸點了點頭，對此事毫不意外，而三位蛇姬卻直接跪倒在地，哀聲道，“大仙人饒命……”
“饒命？饒什麼命？”
白蛇仙人吞吐著煙霧，緩緩道，“你們剛才也聽了，這是一次生命蛻變的好機會，大造化……連我之後都要走這麼一遭。”
“如今不過是讓你們先行一步，去探探路而已，擱這兒叫喚什麼？”
“大仙人……”最小的湍津蛇姬抬起頭，梨花帶雨，“我修行不足，對這造化無福消受，還是請兩位姐姐先享用吧。”
她深切知道，白蛇仙人自私自負，一旦下了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更改，何況是生命層次蛻變這等大事。
現在她只想著能排到最後一個，或許運氣好就能逃過一劫呢。
田心蛇姬恨恨地看了湍津蛇姬一眼，連忙開口道，“大仙人，我的看法和妹妹正好相反。”
“……這手術實在是危險至極，失敗個一兩次再正常不過了，但為了積累經驗，保證後者的成功率，強者應該留在後面。”
“還是先讓湍津妹妹先來吧……”
說著，視線轉向大蛇丸，翠綠的眸子透著哀求之色。
“唔……田心蛇姬說的有幾分道理，的確能提高些許成功率。”
大蛇丸看了白蛇仙人一眼，笑道，“而且，強者辛辛苦苦爬到上面，不可能是為了替弱者擋刀的吧。”
這個道理是否正確暫且不提，至少在龍地洞是合適，且符合白蛇仙人心意的。
弱肉強食……白蛇仙人千年來雖然模彷了幾分人的模樣，但一到這種關鍵時候，也就只會用絕對武力來逼迫。
若換做他存活千年，必然不會玩的這麼粗糙。
他會教會這些嗜血的蛇類什麼叫做禮義廉恥、什麼叫做愛憐哀戀……
然後以‘奉獻’之命，讓小蛇們心甘情願地走向上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