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真名，是絕對禁忌！
這一點鐵棠先前已經知曉，但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想看看......
巨人會如何作答。
也許憑藉這個問題的答桉，能夠得到許多額外的線索。
似乎沒有想到鐵棠會問這個問題，巨人提著酒甕的右手懸在了空中。
片刻之後。
他才笑吟吟地給鐵棠斟了一碗酒。
“我是伏羲氏的後裔，你喚我伏羲便可，至於我的真名.....卻是世間禁忌，不予他人道也。”
巨人依舊沒有告訴鐵棠自己的名字，但他告訴了鐵棠自己的出身，且態度比起第三次會面之時好了許多。
“前輩竟是地皇伏羲的後裔？失敬！失敬！”鐵棠此番話真心誠意。
他猜到了對方來頭必定很大，卻沒想到竟然是地皇的傳人。
大尊王擺了擺手：“往事不談也罷，來，喝酒！”
鏘！
兩人舉杯碰撞，各自暢飲一海碗。
這酒入喉香醇無比，宛如仙界瓊漿，散於周身百骸，有絲絲縷縷的仙韻浮現。
“當真是好酒！”
“此乃我閒時親手所釀，所剩不多了。”巨人見到鐵棠似乎很高興，兩人頻頻對飲，頗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
酒過七巡。
鐵棠已經完全能夠感受到巨人心意。
至少在這一刻。
對方與第三次會面之時，是完全不同的。
當然。
也許是這位大尊王掩飾地很好，徹底瞞過了自己。
可是.....
真的有必要如此嗎？
鐵棠並不這麼覺得。
他的內心很亂，複雜的心思如同解不開的謎團糾纏在一起，很快便被巨人所感知。
大尊王實力通天，加上鐵棠剛剛見面時的表現.....即便沒有特意探測，也猜到了多半與自己有關。
“你我這次相會.....是第幾次了？”
大尊王直指問題核心。
鐵棠看著對方滄桑的眼眸，不打算欺瞞巨人。
儘管巨人先前做出了一些不利於自身的舉動，可在鐵棠內心深處.....依舊是認可巨人的。
“第四次！”
大尊王眼皮一眨，額前一根散發斷落，如同柳絮般飄飄然飛向天際。
對於大尊王來說。
這是第三次與鐵棠見面，可鐵棠卻說是第四次。
那麼。
也就說。
在自己的未來時空，自己與鐵棠進行了第三次會面，所以如今處於‘過去’的自己，並沒有第三次會面的記憶。
大尊王深思良久，他似乎也有些不理解個中矛盾。
半響之後。
“你是怎麼過來的？”
鐵棠指了指九層琉璃塔的方向：“應當是依靠界碑之力。”
“你說小鬥？”
大尊王微笑著搖搖頭。
“不可能！”
“小鬥是殺伐利器，並沒有穿梭時空的能力。”
“就算有.....那也不可能讓你真身回到過去。”
鐵棠疑惑道：“為何？”
大尊王兩手按膝，目視遠方，緩緩說道：“因為.....連我都做不到這種事，何況是我親手打造的兵器？”
“什麼？”鐵棠驚得站起身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三人能夠回到龍漢時代，就是依靠了界碑之力。
如今卻被巨人親口否決。
而強如鎮域界碑.....也僅僅只是巨人打造的兵器而已，連巨人都沒有這個能力，何況是界碑？
如果不是界碑的偉力......
那還有什麼力量，能夠讓他們三人一起回到這百萬年前？
大尊王沉吟片刻，突然問道：“你身上除了界碑之外，還有沒有什麼來歷強大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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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物？
鐵棠下意識摸了摸周身。
可他連儲物戒都已經消失不見，又哪裡還有其他外物存在？
“沒....”
正當他要否決之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張嘴吐出了一本書籍。
“如果有的話，那只有這本書了，它是我那個時代最強大的人皇親手所書。”
這本封面無字，沾染著澹澹血跡的書籍一經出現，大尊王便道出了它的名字。
“《太巫寂滅典》”
“這是取代我之道統的未來法，原來是商凪......”
商凪這個名字從大尊王口中念出，便見那本書籍無風自動，書頁譁啦啦作響。
少頃。
一個斗大的‘酒’字跳出書頁，化成一杯美酒懸浮於空，似於巨人對飲。
這是兩個時代的正統開闢者！
大尊王舉杯示意，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可惜....不知你我可有會面之日。”
書頁酒字化作的酒杯倒出清白美酒，全數傾入書籍之中。
待酒盡。
則字消。
那本太巫寂滅典也重歸平靜。
鐵棠有很多疑問，卻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比如說巨人怎麼會認識人皇，比如說太巫寂滅典又如何能夠得知巨人的存在。
難道這本書有自己的意識？
大尊王似乎猜到了一些什麼，卻依舊不敢確定。
“即便有他出手，也不可能送你回到如今時代，況且這有什麼意義嗎？”
鐵棠提出了一個猜想。
“前輩，有沒有可能，在我離去之後，你或者其他人，又將界碑改造了一番，賦予了它一些新的能力。
然後由人皇加上界碑一起出手.....這樣有沒有可能.....”
大尊王恍然大悟。
他的思維被困在如今的時代，沒有想到界碑還會有所改變，甚至可能是自己親手改變。
巨人是伏羲後裔，尤擅乾坤八卦，知曉天下因果，能掌時空偉力。
這是他輕易不會對他人訴說的事情，是屬於他的手段。
此刻被鐵棠這麼一說，他便想到了個中可能性。
“如果你過來只是看一看的話.....倒也沒什麼，畢竟你如今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根本無法改變什麼，自然也不會影響到後世。”
大尊王的話語很真誠。
但也很傷人。
鐵棠作為絕巔天驕，且已經邁入神巫秘境，可以說有了開宗立派的資格。
這種實力卻被大尊王說成太過弱小。
他一時哭笑不得，也只能感嘆自己見識太少，不曾見過世間真正的風光。
“前輩，與我同來的還有兩人，皆與我一般。”
大尊王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沒用，你們的實力能夠做什麼？頂多殺死個把人，自己也要付出性命的代價。
倘若你們回到了我出生的那個年代，可能剛剛現身，就會被某種大凶一口吞了，什麼都做不了。
即便僥倖不死，那也是寸步難行，只能原地等死。
回到過去沒有那麼簡單，更沒有太大意義，你們的到來.....肯定不止是因為商凪的緣故。
就算是我隔空與他聯手，其實也很難做成這種事。
會是什麼......”
大尊王似乎有關鍵之處想不通，眼中浮現一日一月，熟悉的紫芒在童孔閃爍，周身外圍有八卦圖縈繞。
片刻之後。
他停了下來，眼中透射出兩道紫光，直插入下方被一股股詭異力量扭曲的宮殿。
殿中的風暮起身施禮。
大尊王看到了風冰瑤，也看到了王亥。
“原來如此.....”
“合你們三人之力，難怪，難怪。”
“商凪，他要你來見我！”
鐵棠能夠聽懂巨人的每一句話，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前輩不知，人皇在我那個時候.....已經消失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身。”
“哦？”
“他已經煉到這等境界了嗎？不愧是能夠承接我的道統人族，果然夠強！”
大尊王指了指太巫寂滅典：“他要你來見我，我也是剛剛才明白過來。
但只要你的修為繼續攀升，我與你終有再見之日，為何他要合力送你過來.....”
這一點大尊王想不通，鐵棠卻猜到了原因。
必定是與第三次會面有關。
大尊王，也既是巨人，顯然是在後面的時代遭遇到了某種變故，徹底性情大變。
而這種變化.....很可能還一直影響到了大商時代。
人皇可能是想改變巨人的遭遇。
“難道說....人皇要借我之手，改變過去？”
“可過去不可變，如何能夠做到？”
“豈不知我的種種作為，可能正是促成未來發展的結果？”
鐵棠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他恨不得多長十個八個腦袋，徹底將所有事情搞清楚。
大尊王似乎猜到了某種可能性：“看來應當是我出了問題，他才會借你之手來提醒我。
你知道商凪到了何等境界麼？”
鐵棠搖頭。
“人皇那等天地霸主，便如前輩一般，高如蒼穹，威如天日，我又能得知你們的實力？”
大尊王笑笑，又給鐵棠倒了一杯酒。
“我可能猜到了真正的原因，但那太過不可思議。”
鐵棠試著問道：“前輩能說說看嗎？”
“也沒什麼。”
“你對過去、現在、未來怎麼看？”
“時間....”鐵棠只能想到這個詞語來替代。
大尊王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過去不可改，未來充滿變數，這是世間的大道。
即便以我如今的實力，也不可能回到過去時空去殺死幼年時候的宿敵。
那違背因果，違背大道，根本就做不到。”
話說到這裡，大尊王頓了一下。
“但是.....”
“我做不到的事情，卻不代表世間不存在。”
“如果我能夠再進一步，乃至兩步、三步，那就會到達不可思議的境界。
到時候。
時間對於我而言，將不再是不可改變的事物，它僅僅只是一條線，一個維度。
我將永遠存在時間長河之上，無論哪個時空，都會有我，我無處無在，無時不在。
你能明白嗎？”
鐵棠點點頭，又搖搖頭，老實回應：“我能明白其中的概念，但我不明白要如何強大的實力，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如果前輩都沒有達到這個境界，你又如何能夠確定這個境界存在呢？
也許它只是霧裡花，水中月，看得見，卻摸不著。”
“不錯，你很有悟性！”
“我的確沒有達到這個境界，甚至世間也沒有這種境界的傳聞。”
大尊王並沒否認。
“但我很確定.....有這個境界存在。”
“為何？”
“你可曾遊覽過時光長河？”
“不曾。”
大尊王眯起雙眼，彷彿想到了什麼美好回憶，右手虛指天空。
“時光長河是世間最美的風光，我曾多次暢遊其中，但最為驚駭的，還是第一次。”
他用雙手拉開了一段距離，虛空比劃給鐵棠觀摩。
“時光長河就如一條大河一般，有源頭，有盡頭，中間是無數天驕、英才擊起的浪花，是無數種族構建的滔天巨浪。
我第一次暢遊長河之際，一直走到了時光長河的源頭，待我轉過身，想從原點俯瞰未來之際......
卻發現。
在時光長河的盡頭，也是終點的位置。
有一尊極其偉岸，高不知幾何，充斥天際的背影佇立在時光長河的最頂點。
這尊背影的強大，我根本無法揣測，甚至連他的身影，也要站在時光長河的源點才能看清全貌。
當我發現這尊背影之後，我便立即從源點出發，直奔盡頭而去，想看看那尊背影，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我越是靠近長河終點，便越是看不清那尊背影。
一直等我到達盡頭，我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過.....
待我轉身而過，準備回顧歷史之際。
卻發現在時光長河的源頭，那世間一切的最初點，同樣有一尊無比偉岸的身影佇立。
至此。
我已經徹底明白了。
有人已經煉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同時出現在時光長河的鴻蒙之初與混沌之末。
他同時存在於過去與未來，乃至也存在於現在。
他無時不在，無處不在。
這就是我所看到的最高境界，也是真實存在的境界。”
鐵棠聽得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世間還有這種人物存在，那他豈不是隨時可以覆滅世間的一切？
“前輩知道這位存在是誰嗎？”
大尊王唏噓地嘆了口氣：“根本猜不透，世間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人物。
我曾與諸多至強者探討過，他們也曾去過時光長河，也曾看見過那尊極其偉岸的背影。
最終我等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答桉。
以你的資質，你不妨試著猜猜看？”
驚人的答桉？
還能有什麼可能性？
“難道說前輩等人看到的都是假象？”
“非也，真實不虛，以我等的實力，豈會連真假都分辨不出來？”
鐵棠撓了撓頭：“猜不到，我的境界與前輩差距太遠了，有很多東西都未曾見識過。”
大尊王也沒失望，畢竟這是他們這些天地霸主聯手討論的結果。
“據我等猜測.....那道偉岸的背影.....很可能還未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