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並未久等, 他翹著二郎腿倚靠在二樓內室窗戶邊,面前一壺茶,一碟糕點,攤開八哥所寫的話本看一看打發時間, 挺愜意。
從他這兒能看見樓下的情景。
從這書肆的格局藏書量就可看出這兒的東不一般, 像這樣有閣樓的設計, 在商業街附近的並不多見, 身後隱藏的是巨的財力人脈支援。
胤禟暗暗猜測他們所說的“格格”, 見樓下有一輛馬車靠近,從那車上走下來一小姐, 一丫鬟裝扮的人, 而那前領他屋的店小二正躬著身前來迎接她們。
那小姐身形窈窕,蓮步輕走, 婷婷嫋嫋,她微微抬頭,已是瞧見窗邊倚著的胤禟, 朝他微微一笑。
這距離不近不遠,按說以這窗臺的設計,外頭人不太容易發現此處有人才是, 除非她早就中有數,就是盯著胤禟而來,早已做下準備命小二將他引這間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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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一眼, 略有些熟悉感,有極其陌生, 胤禟可以肯定自己兩輩子沒見過這樣有獨特氣質韻味的美人。
他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有意思。
她的目地達了,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胤禟裡剛飄過一絲這樣的念頭,裡就湧起了一絲怪異感。
手下一翻動, 面前攤開的《霸道王爺的小狐仙》翻了前面。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
“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胤禟:“…………”
他靜靜看了兩眼,順便顧了一下剛才自己的態,話本裡的對話內涵得惡寒了一把。
正在此時,小二輕輕敲響了房,詢問胤禟:“九爺,我們格格了。”
他也沒等胤禟答應,便在外頭“格格”的命令下,將給開啟了。
清麗動人的格格,不管怎麼看很面善。
她款款而來,在胤禟面前站定,笑語盈盈,用那軟軟糯糯的口音喚道:“九阿哥。”
胤禟打量著她,那種熟悉感更濃了。
他打消了這是一朵“桃花”的想法,端起對外時的疏離微笑,不失風度翩翩地問道:“我們以前可曾見過?”
那格格咯咯輕笑了起來,嬌嗔中帶著分甜膩:“當然見過,九阿哥不認得我嗎?”
女子嬌笑,引來人頭一蕩。
胤禟打了個激靈,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他腦海裡飄過的是八哥他們說的鬼故事,那什麼咯咯輕笑的筆仙!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女人不簡單,她一定不懷好意,胤禟警惕起,臉上笑著應付著,實則眼眸已經犀利起來,裡思緒翻滾,審視面前女子的違和處。
她長得也太高挑了些,雖然很美,可若那花兒帶毒,胤禟可不輕易伸手去碰。
他暗暗思索這是不是有誰針對他搞陰謀。
胤禟答她:“瞎說,格格秀雅絕俗,我們此前若是見過,我怎不認得你?”
胤禩:“…………”
就算你誇我,那你也沒認出我來。
胤禩道:“你再看一看我,不覺得我很面善嗎?”
他走了一些,讓胤禟細看他的臉,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胤禟吃了一驚。
這女子竟如此動!
以來,一切是女子佔據導,而胤禟處於動,他深知敵人在暗而他在明,這女子已經知道他是九阿哥,而他卻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胤禟不願陷入動局面,見女子這般動,手搭在自己肩上,舉止輕浮,一瞧就不是良女子!
胤禟不甘示弱,他可不是什麼不懂的人,情場上從來遊刃有餘。當下不甘示弱,順勢就摟上她細腰,另一手捏她下巴,居高臨下,一下子形勢逆轉,他將導權給捏在了自己手中。
“哦?那我可要仔細端詳一下。”
胤禩驚呆了。
他這輩子最的演技用出來了!
本來打算來嚇唬人,沒想反過來胤禟嚇了一跳。
胤禟只見女子微微睜眼眸,面露吃驚色,卻也沒有反抗,不由狐疑她的反應。
若是帶著目的而言,那按照正常發展,懷叵測的蛇蠍女子該是旁若無人他調笑的。
而不是一開始表現出高深莫測,在他反守為攻後露出這樣讓人想要欺負的無辜表情,前後不符,以至於原本女子營造出來的強勢氛圍散了,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
胤禟微微挑眉,打量她面容,他眨了眨眼。
“真的挺面善,總覺得在哪兒看過。”
胤禩幽幽說道:“九阿哥不覺得,我八阿哥長得有些像?”
他察覺胤禟想鬆開把他甩走,死死抓著他捏自己下巴的手,目光灼灼。
這樣認不出來嗎!
胤禟怔了怔,他抽了抽手,發現手抽不來了。
“這麼看上去,真有四分像八哥,”胤禟笑意不達眼底,眼眸中反而浮現出冷意:“你若想藉此接近我就錯特錯了,你千不該萬不該利用八哥的名譽。”
他發火了!
可見是一點沒有認出來。
這副戳痛了逆鱗的樣子,讓胤禩不再裝了。
胤禩掙了掙打算站起來,結果胤禟怒意上來,那手就跟個狗鏈子似的拴著他腰,禁錮著他不許動。
胤禟發怒:“不老實交代,你究竟是誰,是何人指使你來尋我的?”
自稱是格格,難道就是格格了嗎?
真正的格格能這麼外男私底下面對面相處,能這麼沒有女兒矜持的做孟浪舉?!
胤禟更願意相信這是敵人陰謀詭計,特意培養出來的女探子,女細作!
胤禩皺眉道:“鬆開。”
這一出口就是熟悉的男子聲,嚇了胤禟一跳,條件反射將手裡抓著的“東西”跟丟垃圾似的往外一拋!
“砰!”
胤禩猝不及防他一丟,一屁股坐了地上。落地處一瞬間傳來酸的感覺,接著是痛,酸爽他臉色一下子扭曲了。
胤禩率先指責他:“你怎麼說鬆手就鬆手?”
胤禟聽見熟悉的聲音,如遭雷劈,驚叫道:“八哥?!”
胤禩捂著摔痛的屁股蛋爬起來,一邊揉自己,一邊氣道:“我這妝容我自己分明有七成像,提醒你了猜不出。”
胤禟瞠目結舌,顫抖著手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子,是八哥假扮的?!
胤禩說出聲來,語氣,神態是他的八哥,唯獨那張臉,那身裝扮,差點沒瞎了胤禟的眼。
連聲音因震驚而高了八度:“這不可能!”
“連九弟活一有可能,我喬裝改扮沒有可能?萬事皆有可能。”
好的,暗號對上了!
這世上唯有真正的八哥知道胤禟是活人。
胤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住腦袋:“那系統究竟對八哥做了什麼啊!”
他那君子如玉、八面玲瓏、俊雅端莊的八哥,怎麼就連男扮女裝學了呢?
胤禩等了片刻,等他平靜下來。
胤禟一時半兒真平靜不了。
看八哥的秀麗的女裝,他只要看一眼,就憶起前他摟八哥的腰,捏他下巴,說出當時聽來冷厲,現在憶起只覺得羞恥的話語。
那他是不是差點就輕薄八哥了?
胤禟連連追問:“不是,八哥你為什麼要打扮成女人。”
“喬裝改扮。”
“喬裝改扮把自己打扮成這樣,有必要嗎!”
害他憶起前誇他容顏的話,現在就臊得慌。
胤禩道:“我看九弟的反應,就知道你是情場高手。”
“你別說了。”
他剛才誇八哥什麼來著?秀雅絕俗!
胤禟自閉了。
…………
等胤禟緩過來,他率先責怪起了胤禩:“八哥你打扮成這樣怪弟弟猜不出?”
他為自己失手摔了八哥一事做義正言辭的辯解:“是八哥你先嚇唬我,我才不小的。我怎麼可能猜想的八哥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九弟看我這女裝後的扮相,難道就想不我有系嗎?”
胤禟一臉無辜:“突然出現一個八哥長相相似的女人,那麼動,我只想是陰謀詭計。八哥怪我沒認出來。”
委屈!
胤禩總不能說“因為四哥就一眼認出來了,所以我以為你認得出來。”
兩個人面對面坐好,直面胤禩女裝扮相,衝擊感更甚。
“八哥怎麼變成這樣,”胤禟感匪夷所思:“我從未想過八哥如此。”
正是因為從沒想過胤禩男扮女裝這種可能,胤禟根本就不考慮面前的女子是八哥的可能。
哪怕這個女子長得胤禩一模一樣,他是猜測是個陰謀。
胤禟: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我那麼一個正正經經的八哥,竟然在戲文的影響下連女裝學了啊!
猜測是陰謀,是明槍暗箭經受多的緣故。
胤禩也不是真的怪他,就是有點傷九弟一手把他丟出去,現在屁股摔得有點酸爽。
“或許是我經受刺激過多,底線就放得低了,眼界寬了以後,就什麼做得出來?”
胤禟:“…………”
胤禩告訴他:女裝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扮別的,怎麼方便怎麼來,平日裡喬裝出方便。
當然,在裡的時候能福晉玩一些小情趣也很方便,這事兒就不方便告訴胤禟了。
胤禩問胤禟:“所以,親眼看了不同,你將上一世的記憶代入當下嗎?”
胤禟忙搖頭。
胤禩鄭道:“這就是我除了腦海中戲文以外的第二個秘密,現在也已經告訴九弟知曉了。”
胤禟眨眨眼,定下來八哥聊以後,他悄悄打量起了八哥的裝扮,嘖嘖稱奇。
短短的時間內,他從震驚,自閉,再燃起興趣。
“第二個秘密,就是八哥扮女裝?”
胤禩瞪他,示意他正經點:“是我喬裝改扮!”
“嗯嗯!喬裝改扮。”
胤禟欲言止:“那八哥……八嫂她知道這事嗎?”
胤禩瞥了他一眼:“當然知道。”
胤禟微微張嘴:“八嫂也知道了。”
玩是八哥玩。
就是看八哥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胤禟愧疚虛了一瞬,但很快樂得笑了起來。
“八哥,我發誓我不是故意摔你的,我當時驚失色啊!”
“八哥你能走不?要不要我扶你?現在你是女裝,其實我抱起你也是可以的。”
待織造府中,郭絡羅氏見胤禩走路彆扭,忙迎上來扶住了他。
屁股上拉扯一下就痠痛,待屋中,胤禩忙讓郭絡羅氏給他看看。
郭絡羅氏捂著嘴驚呼:“爺,好的淤青。”
於是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請太醫。
老太醫拿那活血瘀的跌打損傷藥酒,對著他一頓推拿,酸爽得人嗷嗷叫。
胤禩難受,胤禟卻拍桌狂笑,這臭弟弟是不能要了!
康熙得知胤禩病了,忙讓人去問候情況。
老太醫來御前稟告:“八阿哥說,他在想話本的時候翹椅子把自己跌倒了。微臣診治下來是皮肉傷,未曾傷筋動骨。用藥酒推拿四五次,過個十天半月淤青也就消了。”
康熙問道:“他傷哪兒了?”
老太醫答:“臀。”
康熙竟無言以對,他以為是胤禩外出辦事遇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