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的差事掛職在內務府, 主要負責管理廣善庫。
廣善庫屬於內務府,名“息銀兩內庫銀借貸管理庫”,是專門負責借錢給八旗,然後每個月收利息的一個地方。類似於借貸錢莊, 但不是, 當初汗阿瑪建立這地方的目地是為解決官員、八旗勳貴計困難的題, 所給的利息其實也不高, 每個月一釐。
再加上如今管理廣善庫的是裕親王福, 而胤禩掛職在這邊,就來跟著福做事, 從旁輔助的, 也因此其實職務上並不是很忙碌。
他會忙成腳不沾地,日夜緊湊時間完是為掌衛事大臣建立情報網的事, 加上己臨時起意要寫新話。
這寫虐文,放刀,的是一件非常解壓的事情!
胤禩最近精神高度緊張, 靠寫虐的話來發洩心中的壓抑之情緒。
他放刀放得開心,想象一下看客、聽客哭的稀里嘩啦,是猶如打雞血一般文思泉湧, 一直寫到李多福提醒他該就寢,這才停下筆。
然後再睡上一個倒頭就睡的好覺,第二天起來精神抖擻。
裕親王福對胤禩的印象不錯, 這位愛笑親和的阿哥脾性溫和,相處起來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辦事的思路極清醒,廣善庫的事務並不繁忙,他若是有任務需要分派給胤禩, 胤禩總完好地將這些任務做完。
時間久,他二人也就漸漸熟悉上。
胤禩稱呼福為二皇叔以示親近,福倒也預設這個稱呼。
你看,其他阿哥見到福喊一句見過裕親王,就八阿哥,見到他笑呵呵地喊二皇叔,每天都點卯在眼前晃,福熟悉以後,他之間就不那麼疏,也會直接喊他名字。
胤禩將己當做晚輩,福也給帶著帶入長輩的身份,這是胤禩特色的溫水煮青蛙之法。
正如當初煮太那樣,二哥一喊就不改口,大哥就算是醋也沒讓他改掉。
一個稱呼聽上雖然沒什麼大不的,乍一聽起來是親近些,時間久也就慢慢習慣。
正如那溫水中的青蛙,它意識到水溫過燙要逃離時,它已經離煮熟只有一步之遙。
從剛開始的每天都在崗位上待到下班,到之後的如果沒有重要事務需要做,胤禩來點個卯就走,這就是溫水煮青蛙的法。
裕親王剛開始還納悶:“皇上給你安排很多課業?”
胤禩沉重地點點頭,他正色道:“二皇叔可以一汗阿瑪,他為侄兒安排一位嚴厲的先,如今先佈置的課業是越來越厚重,侄兒不敢有絲毫懈怠。”
裕親王聽他說得煞有其事,並沒有不信他,但仍康熙那兒一聲。
康熙是知道韜塞正給胤禩考驗,頷首承認胤禩所提“課業繁重”的說辭。
那以後,只要公務不繁忙,裕親王大多給他開方之門。
殊不知,胤禩的情報網安排已經到最後,而他靠著此前汗阿瑪的打掩護,有多的時間。
就這樣,虐到人肝疼的《十年》、《錯過》、《成》橫空出。
筆者“初見”,細膩的文筆,古樸悲傷的文風,訴說三篇令人聽就忍不住哽咽流淚的故事。
準備就緒以後,胤禩將初見的這三篇話從別的路售賣出。
不走書肆的路,是為不讓人將傾城、端正先、初見三者連到一塊兒。
如今的京城正興聽話,商人得知話賺錢,多的是人想要書肆搶意。
民間寫話的人其實也有不少,但名氣都沒有端正先傾城那麼響亮。
胤禩派人找上商人時,連如何將初見的影響傳播出讓各大茶樓裡都說上一說都考慮到。
“我和你說,我最近好奇之下買一新話,看以後,第二天眼睛就腫!”
“豁,難不成那話有毒,會燻得人眼腫起來?”
“我看以後,忍不住嚎啕大哭,久久難以平復。”
“我就很新奇,什麼樣的話還引起你這樣冷靜的人嚎啕大哭?”
從流言蜚語的造勢,到爭吵的造勢,讓所有人都知道京城橫空出一位寫話的人,號稱會寫出讓人聲淚俱下的話,超越“傾城”,成為京城裡茶樓說書先說書的第一人。
“現在什麼東西都稱超越‘傾城’嗎?”
“超越‘傾城’很難嗎?她不就是寫一些低俗的話,還寫到一半人跑,我看她是聽見民間罵她的風聲,驚覺己寫的不對,不敢再繼續寫下。哼,竟敢寫師徒人倫,活該她被罵得不敢出現。”
“你有沒有發現初見出現後,傾城就被罵的難聽?”
“就憑一個無名小卒也敢背地裡搗鬼,初見想要超越傾城還差得遠呢!”
因為造勢時總是踩傾城,原傾城的聽課敢怒不敢言。
“有事你拿筆寫寫看,你若是寫出好作品來,我第一個買你的書!”
“傾城所寫話大膽,你敢寫嗎?你不敢寫,也寫不出。”
一來二,民間好像吵起來。
郭絡羅氏義憤填膺地維護“傾城”,邀胤禩一塊兒出門聽一場:“我倒要聽聽那初見到底有多少耐,還大言不慚超越傾城。”
胤禩笑著應下她的相邀,見面後還安撫她莫氣。
茶樓裡最近說書人會經常的說初見的話,然是胤禩花錢買通的結果,不管怎麼說,這造勢造的還不錯。
他先聽《十年》。
物是人非,事無常。
那一年,鮮衣怒馬,她太驕傲 ,而他太負。
他在最燦爛的年歲裡相遇,互相誤會對方,對那個人心厭惡。
事難料,他的家族卻因為要聯姻,而將他湊合在一起。
相看兩厭的兩人在一起,只會互相折磨。
最開始的話基調就已經帶上激烈的衝突色彩,他成親以後,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在日漸相處中,漸漸被對方所吸引。
他/她是她/他命中出現的一抹亮色,如火一般,如燦爛的曇花般豔麗。
話從最開始的衝突,到甜蜜,他終於在看客的翹首以盼下相愛。
少年心懷大志,一身正氣,揚言日後要做保衛一方的大將軍。
風雨飄搖的國家,即將面臨敵國的入侵,並且已經被迫割地賠三座城池。
因筆者文字頗有戰國時期的古韻,人不禁猜測這“楚國”,會不會就是那屈原的故鄉“楚國”。
筆者虛構一個類似於“楚國”的王朝,將軍所的兵器也是青銅器,如此復古之風,頗有而今話的劇情設計,倒是令許多人好奇之下看起《十年》。
山河飄搖,少年前參軍入伍,保家衛國。
妻送他到家門外,如往常一般嬌橫地他拉勾:“我只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以後無論你到哪裡,我都會找你。”
少年大笑,她約定:“好,十年以內,我必給你爭個將軍夫人來。”
他戰功赫赫,漸漸成大將軍,而少女成將軍夫人,每隔幾個月都會他之間互通家書。
將軍保家衛國不歸家,唯一的慰藉是那幾封隔著山山水水需要幾個月才到達的家書。
如此十年,他的家書從未間斷過。
十年以後,將軍的義弟帶著將軍的木牌返鄉,敲響將軍府的大門。
他有一個秘密,一直堅守四年,如今戰事已休,他回到義兄共同的家鄉,打算對嫂嫂坦白相。
其實兄長早就在四年前戰死,他在戰場之上受致命之傷,只來得及託付義弟為他繼續寄送家書溘然長逝,留下淚流滿面的義弟悲傷難以制,為他收斂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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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回到將軍府,他震驚。
敗落的將軍府,如今只剩下孤兒寡母,義兄的老母親帶著年幼的孫,淚流滿面地告訴他:“她早就在七年前病死。”
大嫂病死?!
這怎麼可?
青年不可置信:“那這些年的家書都是……”
“是她提前寫下,讓我為她每隔一個月送邊境。”
每一份書信,都是那麼的溫情。
嫂嫂早已經在七年前病逝,而她長兄的孩,也已然十歲。
她寫下足足十年的信,盼著十年後,長兄夠帶著勝利歸來。
當年那個少女,溫馨的家書,一字一句訴說著想念,告訴他一切安好,告訴他己安好,還告訴他己為他誕下一個男孩兒。
當年那個負的少年,彆扭的言語,她互相通訊。
直到他四年前重傷逝,他都沒有懷疑過這些家書,也一點不知道,原來妻早已比他先走三年。
這十年間,厚厚的家書已經在案前堆起一座小山,弟弟看著兄長夫妻二人的家書,淚流滿面。
十年,我約好的。
無論你到哪裡,我都會找你。
——初見《十年》。
現在再細看此前他夫妻二人成婚時的雞飛狗跳,相愛時的甜蜜,都猶如刀碎片,刮得人心口疼。
原來她的心疾,早就已經在成親時就已經埋下伏筆,她隱瞞己的心疾,而負她針鋒相對的少年,一點沒有發現二人激烈爭執時少女的不對勁。
初見之後的文字,是透過義弟之口,將二人的往來家書念出。
溫馨的你來我往,每一句甜蜜言語的背後,都是對方已死的悲傷。
他想象不到少女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寫下足以寄出十年的家書。她在每一封家書上都寫下思念,那該是重複多少遍的思念,多麼令人心碎。
他也想象不到,將軍是如何拉住己義弟的手,對他囑咐此後大軍計策,臨死前說出:代我向她寄家書,我想家,想念她的時候就會寫家書,慢慢的就攢下許多,你省著點寄送,可以拖許多年的。
如果《十年》還不夠人悲傷痛哭的話,那麼初見的下一篇《錯過》,則將聽客直接給整崩潰。
話並不長,半個時辰就講完一的那短篇。
但是每一,都讓人心裡直抽抽就連說書先這樣說過許多回的,每每聲情並茂得說到這裡都會紅眼眶。
《錯過》比《十年》讓人揪心。
“當年我窮酸落魄,知沒有資格迎娶她,於是發誓日後必要出人頭地,發奮讀書。”
“她的父親,將她許給高門大戶做妾,說她日後一輩都衣食無憂。”
“我她約定鵲橋相會,帶她遠走高飛。她沒有來,我只當是她拒絕我,卻不知她被父親發現後鎖在家中。”
誰都不知道,鵲橋的人來人往中,男到黃昏落寞離。一身狼狽逃出家中的姑娘跌跌撞撞跑來,未見男身影,夕陽拉長她的影,她跪在橋邊痛哭出聲。
隨後,她被找到她的父親抓回家中待嫁。
“丞相大人,您喝醉。”
“我沒有醉,”男人灌一口酒,雙眸迷濛地望著天空中的殘月:“我終於金榜題名,回到家鄉,她卻連屍骨都已經寒。”
“我若知道她過的不好,我若知道她被迫嫁給一個比她父親年紀都大的男人……我為何不衝她家裡,將她強硬帶走呢!”
酒壺碎裂的聲音敲打在地上,飛濺的瓷片劃傷他的手心,鮮血從手心滑落,滴在青石臺階上。
“男人怔怔地想道:‘她當年盡時狠狠對己胸口扎的刀,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紅?’”
說書人說到這一句,聲音低沉中透著悲涼,很有男悲傷訴說的味道。
他放輕聲音,那聲嘆息像是響在所有人的耳邊清晰可聞。茶樓中的聽客鴉雀無聲,雅間之中,胤禩聽見三聲哽咽。
嗯?哪裡來的三聲哽咽???
胤禩微微側目,帶來的下屬眼眶微紅,而郭絡羅氏帶來的丫鬟,一個勁的抹眼淚。
他往邊上看一眼郭絡羅氏,無聲給她遞過一張帕。
這帕一遞,她哭得放肆,一邊抹眼淚,一邊委屈巴巴地哽咽:“怎麼這樣啊!”
胤禩聽她可憐兮兮的,心裡一陣盪漾。
加忍不住欺負她怎麼辦?
胤禩輕聲她:“之後的《成》還要聽嗎?”
郭絡羅氏心情低落,傷心賭氣地回他:“不聽!”
過片刻,她稍稍平復一些,胤禩站起身來。
她伸出手輕輕拽住他,帶著鼻音道:“還是聽一聽罷。”
像是有羽毛,飄到他心間般,輕輕得撓撓。
胤禩啞然失笑,一屁股坐下來,依著她道:“好,再聽一聽。”
到第三場《成》,原以為是一個人的痛苦,眼睜睜看著愛的人另娶他人,倒頭來結局竟是一切都是假象,愛人心中有她,卻因身患不治之症知命不久矣,於是將她推遠。甚至為讓她死心,假裝另娶她人。
她的成,不過是他想讓她放下。
“她是金枝玉葉,她值得好的人,下嫁給我這個病秧只會拖累她。”
一個將她推走,一個成他另娶她人,究竟誰煎熬,聽客已是給刀得說不出話來。
聽完話後,郭絡羅氏哭著對胤禩道:“以後再也不看初見的話,我看見她名字日後都繞道走!”說到這裡,她咬牙切齒。
胤禩後背一寒,打個哆嗦。
他心裡就閃過一個念頭:日後可絕對不讓福晉知道我就是“初見”!
情緒低落的郭絡羅氏,唯有好好玩一場才散鬱氣。
她挽住胤禩的手,神神秘秘道:“思穎姐姐,我帶你個好地方散散心。”
胤禩疑惑道:“好地方?”
她比個噓聲的手勢,悄悄道:“先換上男裝,然後我帶姐姐。”
胤禩正好奇著呢,這就是鑽入家馬車中快速換上男裝,帶上帽,匆匆她匯合。
於是,他就跟著郭絡羅氏到一個熟悉到不再熟悉的地方。
胤禩:“咳咳咳咳——”
未來福晉帶我逛花街!
郭絡羅氏還他介紹今日有花魁表演,可以聽歌看舞,還熟門熟路地要人叫來一排花娘。
胤禩深深看一眼未來福晉,她還讓丫鬟花重金包下二層最好的天字上房。
花樓的人向她鞠躬,一臉歉意道:“客官,二層今日已經有貴客包下。”
郭絡羅氏橫眉道:“誰家那麼有財力?若是京城哪位勳貴,三層不行嗎?”
“確實是位貴人,三樓那兒人多嘴雜,貴人不喜那邊,這才重金包下二層。”
“你說說,我是安親王府的,若是方,讓貴人讓一間雅間出來,今日我帶朋友來散心,總不無功而返。”
這是郭絡羅氏第一次在胤禩面前展現她的嬌蠻任性,她還悄悄在胤禩耳邊道:“若是地位高的貴人,早三層,不然那個人就是擔憂讓人知道身份這才遠離三層,我猜測他定會為安撫我,給我留一間上房。”
胤禩點點頭,對那陪他來的花娘道:“我輔國公府來,姓愛新覺羅。”
花娘吃驚地多看他兩眼,忙恭敬道:“奴婢這就貴人說。”
都是皇親國戚,他可不好得罪,既然都是姓愛新覺羅,還是讓裡面的貴人親來應付兩位嬌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