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罵我了？”
陸玄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少在那裡疑神疑鬼的，誰罵你了？”
南錦屏頗為心虛的回答道。
“跟緊點兒啊，別待會兒迷路了！”
陸玄小聲提醒了一句，便不再管她，跟著於心蘭走進了一處院子中。
“你來金陵多久了？”
陸玄好奇的問道。
“比你晚來一天，我離開本部之後，便回了幽州，結果婉清說，你已經來了金陵，我便租了一匹快馬，直奔這裡。”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陸玄一臉的好奇。
“我雖然退出了隱樓，但讓他們幫我一些小忙還是可以的。”
“隱樓在金陵也有暗樁？”
陸玄吃了一驚。
見他目光危險，於心蘭趕緊補充道：
“隱樓的線人遍佈天下，大多數只是一些普通的市井小民，給錢就幫忙的那種，他們生活也不容易，你就算要報復，也沒必要盯著他們！”
陸玄撇了撇嘴。
“我知道，隱樓的人，都是些“苦命人”對吧？倘若真有一天，我與你那位瞎子師父撞見，你打算怎麼做？”
別的不說，那個叫傅蒼南的人，這些年對他和老頭子開展了那麼多次刺殺行動。
雙方之間早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所以不是倘若有一天，而是必定有一天，兩人會拔刀相向，做個了斷。
於心蘭自然也知曉這一點。
所以她直接是搖了搖頭，略顯悲哀的說道：
“我最愛的男人，和養育我的恩師刀劍相向，我只能什麼也不做。”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可對他拔劍，我真的做不到…！”
“師父他，也很可憐……”
陸玄伸出手來，輕撫於心蘭的臉蛋，柔聲道：
“這樣已經是最好了，不過我不會輸的，失敗的，一定是你的瞎子師父。”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肚子好餓，你這裡有什麼吃的麼？”
一大早起來，人還迷迷糊糊的呢，便經歷了一場大戰，還吐了不少血。
要不是自己身體足夠強悍，這會兒只怕已經是受了內傷了！
聽到陸玄的抱怨，於心蘭展顏一笑。
“廚房裡應該還有些麵條，你們先坐著等一會兒，我去煮來吃。”
堂屋中，只剩下陸玄和南錦屏兩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當然，作為男人，陸玄還是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剛才還得謝謝你，如果不過是咱倆一起出手，拖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我說不定已經被那家夥抓住了。”
南錦屏面色一陣黯然。
“真要細算的話，我其實沒幫上什麼忙，是於姑娘救了你才對。”?
“呃……不過話又說回來，有個問題，我剛才就一直想問，為什麼，那三個二流武者，能拖住你那麼長的時間？”
“莫非，你從未殺過人？”
南錦屏默默的點了點頭，印證了陸玄心中的猜測。
“還真是這樣，難怪……”
“這種事情，很多時候也是沒辦法的，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
“若是狠不下心來，就別把對方當成活生生的人來看，你就把他們當成是木樁子就好了。”
“其實我原來也跟你一樣，手裡提著劍，渾身都在發抖，怎麼都砍不下去。”
“後來經歷了很多事情，我才想明白，殺掉那些對你舉起刀劍的敵人，總比你自己死，或者看著身邊的人死，要好得多得多……”
“下不了決心的時候，就轉變一下思維。”
“自己又不是主動要殺人，更何況，殺死敵人，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意的人，這樣一想，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邁出了第一步，殺掉第一個敵人，久而久之，你就習慣了，或者說，麻木了！”
“在這種……人命如草芥的時代，抱著天真幼稚的想法，是不行的。”
“你想想吧，僅僅是一次水患，因此受災的饑民，餓死的就不知幾何。”
“狼子野心者揭竿而起，打著兼濟天下的名號，燒殺搶掠，因此死在亂戰中的無辜者，更是茫茫多。”
“所以，人命既珍貴，又廉價，更何況是敵人的性命，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就不要去管人家的死活了。”
“你在諷刺我？”
南錦屏皺著眉頭。
陸玄搖了搖頭。
“不是諷刺你，我是在諷刺原來的自己，心存良知和善念，當然是極好的事情，但一定要想清楚，這樣的情感，應該付諸在什麼樣的物件身上。”
“是朋友，家人，或者同樣心存善念陌生人，而非身前三尺，凶神惡煞的對手。”
南錦屏沉默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我會學著適應的，謝謝你，花費這麼多口舌“指點”我！”
陸玄張了張嘴，心有不甘的說道：
“能不能別對我有成見？還在對昨夜的事心有芥蒂？之所以會發生那種事情，又並非是我一個人的原因。”
“你酒量比我更差，上來就悶頭喝，問你啥情況，你又不解釋，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樣？”
說起這個，南錦屏這才想起來，早晨的時候，她好像還打了陸玄一巴掌。
抿了抿嘴唇，她扭頭看向門外，輕聲道：
“我昨天，心情不太好！”
“為什麼心情不好？來大姨媽了？”
陸玄隨口吐槽著。
看到南錦屏俏臉上的疑惑之色，他趕緊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心情不好，總有原因吧？有事憋著喝悶酒，只會越喝越難受，你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指不定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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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錦屏注視著眼前的男子，良久之後，搖了搖頭。
“這個忙，你幫不了我，只能我自己解決……”
“但你還記得嗎？去年巴陵分別之時，我曾說過，我還會與你一戰，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推諉！”
看著女人眼中升騰的戰意，陸玄心中極其無奈。
“為什麼一定要跟我分出勝負？再者說，不是我存心打擊你……”
“按照你的天賦，就算努力一輩子，恐怕也無法戰勝我，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斷的追趕，追趕……”
“但卻永遠追不上我的步伐，到最後，就徹底成為了一個死循環，成為了你心中的執念，說實話，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南錦屏怒目而視。
“終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