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座密室當中,於心蘭被陸安推進了鐵牢。
他注視著牢中女子,良久之後,沉聲道:
“你讓我贏了一場賭局,但我一點兒也不高興,因為那意味著,少爺輸了。”
“其實我不該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可我實在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少爺被人如此辜負。”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他會三番兩次的放過你嗎?”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
聽到對方的話,於心蘭神色茫然的抬起了頭,下一刻,一張略微有些發黃的信紙飄落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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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詳細的記載了她的真實身份,年齡相貌,生活習性,以及第一次出現在幽州之後,陸玄極為反常的態度。
“詳查……”
“不要打草驚蛇!”
“確定年齡了?”
對話中,年齡,姓名,以及愛吃小籠包等字眼,被著重圈了起來。
到得後來,陸玄的語氣一次比一次關切。
最後一次交換資訊,對方似乎終於確定了她的身份。
那張紙上,畫了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以及一個手捧著小籠包的胖小子。
“原來真的是你啊,小黑妞!”
潦草的畫作旁,有這樣一行字,筆走龍蛇,金鉤掛月,足以看出當時落筆之人,內心當中究竟有多麼激動。
與此同時,於心蘭的腦海中,宛若有驚雷乍響,一切的一切,諸多的不解和疑惑。
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原來,原來早在半年前,陸玄就認出了她。
認出了她就是當年那個,吃了他一頓包子,就說欠了他一條命的倔強小女孩。
難怪侯府的暗衛,只是遠遠的盯著她,卻從不會現身打擾。
難怪一連兩次自己去刺殺於他,最後都能夠毫髮無損的活下來,若換成旁人,恐怕早就被打得如死狗一般,扔出了侯府。
於心蘭張著嘴,整個人彷彿連靈魂都被掏空了一般,眼中失去了神采。
“我從未見過少爺會對哪個人擁有這般的寬容與耐心!”
“第一次,你在離京刺殺他的時候,他被你嚇了一跳,他知道,你並不一定能和他一樣,認出當年救過自己一命的恩人。”
“所以他在擒下你之後,並未採取任何措施,只是儘量的勸說著你,期盼你能夠改變對陸家的敵意。”
“那時候我便和他打賭,少爺說過一句話,人之初,性本善,他不相信你長大之後會變成一個壞人,覺得終有一天,你會認出他來。”
“但我卻賭,你早已經忘了當年那回事,已經被隱樓培養成了一個沒有自己主見的,復仇的工具人。”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陸安自嘲般笑了笑。
“很快,你的第二次刺殺便是到來,從貓兒巷到侯府,沒有一個人攔你。”
“他冒著雨,想將你勸回去,可惜這一次,還是徒勞無功,你的劍氣,傷到了他的心脈。”
“那個時候,他快要忍不住向你表明身份了,但最終,出於對賭約的尊重,少爺並沒有這樣做!”
“直到從幽雲山脈回來,他終於決定,再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一次,在看了隱樓犯下的諸多罪惡之後,你依舊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樣活著?”
“那麼,這場賭局的獲勝者,便是我!”
陸安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
“也就是說,少爺會放棄他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讓我全權負責有關於隱樓的一切事務。”
“明日,我會帶你去城南會見魏千,至於之後,究竟要如何處理你,便得看你表現了,沒有了少爺的橫加阻攔,你想要活下來,只有一個選擇,成為侯府安插在隱樓中的內應。”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跟你的前輩們做一樣的決定,死亡!”
於心蘭身形跌坐在地,喃喃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為什麼?”
陸安眉頭緊蹙,眼眸當中,目光極為冷漠。
“因為我替少爺感到不值……”
“他心心念念的一個女子,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可他仍舊懷抱希望,不想讓她變成一個只知道復仇的瘋子,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託底,去賭對方也能夠認出他!”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一次,好運不站在他那一邊,他賭錯了,也高估了當年那種事,在你心目中的分量。”
“我猜,現在的他一定即失望又難過,因為諸多現實,讓少爺看起來就如同一個笑話一般。”
“直到最後,你仍舊覺得,他像一個壞人一般,刻意偽造了那些卷宗,只為了引你入套,哈哈哈……真是太好笑啦。”
“你應該早就忘了他是誰了吧?我家少爺,還真是可憐得像個傻子一樣呢!”
陸安雙手抱懷,仰起頭顱,然而他的臉上,卻並未有多少笑意。
因為相比之下,他其實更願意當輸的那一方。
“好了,言盡於此,話有點多了,不過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倒是挺佩服你,這麼多年以來,你是第一個能把俺家少爺傷成這樣的女人。”
“果然善良的人沒有好報啊!”
於心蘭搖了搖頭,忽然間閉上了眼睛。
兩行淚水,自她的眼角滑落。
“於心蘭,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啊?”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呢?”
“那種事情,我怎麼可能忘得掉?”
“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傷心好不好?”
腦海中,小胖子的身影,逐漸與陸玄的身影重疊。
“小黑妞,我要是長大了,沒討著老婆,你當我媳婦兒好不好?反正你這麼黑,我這麼胖,將來肯定是沒人要的!”
“不好,不過我欠你一條命,將來有機會,肯定會報答你。”
胖墩笑了笑,沒有說話。
“只有剩菜剩飯了……你為啥這麼愛吃小籠包啊?”
於心蘭這才想起,那時陸玄歪著頭看她的模樣,與當年如出一轍。
“你自詡天資聰慧,卻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沒發現呢?”
“於心蘭,你真的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看到這一幕,陸安搖了搖頭,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把鑰匙,將鐵牢的門開啟。
“去吧,不管你要做什麼?也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