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越聽越是心驚。
在他記憶之中，許景可是一個紈絝太子，何來這些對醫學的瞭解？
曹公愣神之間，許景停住腳步平靜看著他：“還愣著幹什麼？快去。”
許景催促下，曹公微微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迎面卻與低頭快步行走的京兆尹撞個滿懷。
“臣罪該萬死，還請廠公莫要怪罪！”
京兆尹坐在地上慌忙爬起跪在曹公面前低著頭告罪。
“何事值得這般緊張？”
曹公並未發怒，平靜看著跪在身前的京兆尹。
京兆尹抬頭看了眼曹公公，確定這位睚眥必報的老宦官並未發怒，心情才稍稍緩和幾分：“回廠公，京城附近出了些岔子，京城醫館之中忽然莫名多出一群奇怪病患。”
“這些病患大多面部潰爛，長滿痘點極為滲人。臣以為此種病患與陛下所說之瘟疫極為相似，特來上報此事。”
京兆尹話語讓曹公公虎軀一震神色大變。
他抓著京兆尹衣領俯身追問：“何處？”
“沿街下九流聚居之地不少百姓感染此等病患。”
“京城內外，只怕已不下百起！”
似乎看出曹公眼中的不安，京兆尹一五一十答道。
“百起！”
曹公只覺頭暈目眩，腳步有些踉蹌，身子險些傾倒。
“廠公您這是怎麼了？”
京兆尹不明所以，慌忙扶住曹公公關切問道。
“你只管將此事告知陛下。茲事體大，雜家務必要即刻趕往現場。”
曹公推開京兆尹的手，快步朝東宮外走去。
京兆尹此刻反應再遲鈍，也已經能夠猜到，自己的猜測十之八九是真！
那在京城內忽然出現是這些奇怪病患便是數十年都不能得見一次的瘟疫！
想到這京兆尹心臟險些停止跳動，快步朝習政殿方向走去。
“陛下！”
京兆尹跪在習政殿外小心喊道。
“何事。”
許景頭也不抬敷衍問。
京兆尹將剛剛對曹公所說，再度重複一遍。
“當真？看來，果真是傳入京城之中了？”
許景放下筆身前嚴肅。
這瘟疫可不是開玩笑。
古往今來能夠稱之為瘟疫的病每一種都能輕而易舉取人性命！
甚至其傳播能力亦是不可小覷。
一個疏忽足以讓半座京城淪為屍山血海！
“不知到底是天花還是鼠疫。如若是鼠疫，只怕情況只會更糟。”
許景低聲呢喃著。
“陛下？”
京兆尹小心翼翼看著自語的許景小心喊道。
“去，著急京兆尹內所有人分散出去務必要將街道封鎖。”
“排查所有出入過病疫出現之地的人，而後將其集中安置一地。”
“對，當即將爾等送出京城之外，萬萬不可任其逗留京城之中。”
“此等事務，三日之內務必做到。”
許景當機立斷發號施令。
“陛下，這般大量人群，想要排查只怕三日遠遠不夠。”
京兆尹臉色僵硬聲音細不可聞。
並非他刻意給自己找藉口，而是京兆尹府內人實在太少。
不說搜查全城，便是搜尋一條街道都得消耗不少時間。
“拿著朕的令牌去找禁軍副統領，讓其安排人員與爾等一併前往。”
許景將一塊令牌丟到京兆尹面前。
京兆尹接著令牌手止不住微微顫動。
這可是代表帝王的令牌！哪裡是他這樣一個五品小官有資格得見的。
如今能夠得到這種巨大權利，京兆尹眼睛瞪圓嘴巴微張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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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抽調京城之中所有醫館醫師隨行。一旦有異況，全數送出京城之外，萬萬不可與外人接觸。”
許景尤覺不保險，再度開口吩咐。
“諾！”
京兆尹抓著令牌神情激動不已，顫顫巍巍脫口而出。
許景此刻卻是陷入無盡的不安之中。
瘟疫肆虐，所死之人不計其數。
如今這京城之中近乎住著大乾過半三品大官。
一旦這群人之中有一半成為病患，不出三日，整個大乾都將陷入停擺！
緊隨而來的，將會是大半個京城乃至整個京城都將化作人間地獄！
“摩尼教，這群瘋子！”
想到這些人間慘劇，許景眼中滿是怒火。
若非這樣一群瘋子，大乾何至於落得這般下場？
要知道，瘟疫這種人禍數十年都未必能出現一次。
甚至許多時候，這種病患只在戰亂四起的年代才會出現。
可憤怒後，許景只能坐在椅上沉默無言。
眼下局面已是如此，也只能想方設法補救。
“只希望，此等瘟疫是天花便好。如若是天花，大抵還有補救機會。”
“如若乃是鼠疫，只怕大乾京城必要遭難了。”
許景低聲呢喃自語無可奈何。
京城內外，得了許景命令的京兆尹與禁軍通力合作，開始搜尋京城之中出入過外城之人。
而另一邊，錦衣衛亦是開始搜查外城水源、食物。
調查這些瘟疫源頭在哪。
一時間，整個京城亂作一團。
馬車聲、士卒踩踏聲不絕於耳。
不明真相的百姓側目，紛紛猜測這京城之中到底發生了何等大事。
京郊茶館裡，那人端坐茶肆最僻靜一角喝著茶。
與行人格格不入的，是那分明只是最為粗劣的茶葉，根本沒有半點茶味。
行人皆是一口飲盡只當消渴之物。
可那人卻是慢條斯理一口一口吞嚥，猶如喝下的乃是上佳茶水。
“大人，事情已經辦妥。京城之中已有不下百起病患。”
很快，一位裹著頭巾的摩尼教教徒趕入這小小茶肆之中跪在此人面前。
“很好，接觸過此等病的，全數留在京城之中。”
那人微微點頭，面無表情說著。
“為何，他們不是已經完成任務？理應撤出才是。”
裹著頭巾的那位摩尼教教徒滿臉疑惑問。
“他們必死無疑，何必再帶走？臨死之前多感染幾處地方更好。”
那人面無表情喝著茶水輕描淡寫答道。
身前部下只覺得毛骨悚然。
從一開始，這人便沒打算讓這群知曉秘密的部下活著！
自他們踏入京城那刻，這群人便已經淪為棄子。
“這.....”
部下看向此人眼神之中充滿畏懼言語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