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到九點，首日放映沒結束，許多城市午夜場的票還沒賣完，正式資料肯定沒出來。
楊樹有些奇怪，一個多小時前他就從駱雪那知道《天國情書》和《不二情書》票房都破億了，剛才聊天吳大叔卻只字未提，只是說兩部電影成績接近, 看似還不瞭解詳細狀況，怎麼會這樣？
大叔果然才知道，看起來很高興：“真是太好了，非常感恩大家的不懈努力，首日破億是非常好的開端，我代表《不二情書》劇組感謝諸位發行大哥的付出。”
楊樹很快明白為什麼了，《不二情書》發行方是六家公司, 這也就意味著多頭工作, 內部統籌需要時間。
而把發行委託這麼多家公司，表面上看足夠重視，想要把工作做足，但側面也反映出其中沒有能搞定通盤的重量級公司。
為什麼會這樣？《北平遇上西雅圖》是華語愛情電影票房冠軍，續作的經濟價值非常值得期待，發行業界應該搶破頭才對。
楊樹相信只要《不二情書》制片方開口，中影、光線傳媒、萬達等都會願意把發行工作包下來。
然而許多事恐怕沒那麼簡單，《不二情書》有十個投資方，參與製片的公司更是多達十二家，連企鵝公司都插了一腳，就是太被看好了。
而發行涉及百分之十幾的票房，即便按照前作的五億二票房計算，也有將近八千萬的分成，恐怕同樣被多個利益攸關方插了一腳。
從目前情況看，六個發行商合作得還不錯, 首日為《不二情書》爭取到33.8％的排片率，比《天國情書》的32.8％高了1個百分點。
別小看這1％, 2015年全國總票房440億, 每天平均1.2億，2016年會更高一些，而週末本身又更高點，如果按照週末至少1.5億計算，這就涉及150萬的票房。
反過來說，《不二情書》票房理應比《天國情書》高150萬，不然就浪費了這1%的排片率。
大家聽到票房過億，都紛紛鼓起掌來，楊樹也跟著鼓掌。
濤姐也鼓掌，當楊樹目光與她相遇時，眼神中卻故意流露出一絲不屑，彷佛在說：“還以為他們早知道破億了呢，瞧他高興的樣子。”
好演員就是不一樣，神情雖然一閃即逝，但表現得很到位，必須點贊。
這時吳大叔把手機稍微移開，傾過身小聲問楊樹：“你的《天國情書》成績出來沒有，需要我一起問一下嗎？”
這個不好拒絕, 吳大叔八面玲瓏，但不等於毫無鋒芒，好勝之心人皆有之。
楊樹不想賣弄一個多小時前就知道大概情況了，再說情況或許有了進一步發展，多瞭解無妨。
“那就麻煩吳大哥了。”
吳大叔體貼地點點頭，然後把手機開了擴音：“劉經理，麻煩您幫忙查一下《天國情書》目前的資料。”
濤姐眼神中又閃過一絲不悅，開了擴音卻不說《天國情書》導演、主演都聽著，萬一對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呢？
吳大叔這麼周到的人本不應該如此，不過即便這是故意也不能怪人家，楊樹想知道成績總得自己聽吧？
電話裡傳出渾厚的男聲：“不用查，從今天凌晨午夜場起，我就一直盯著資料，記得很清楚。”
“情況如何？”
“一開始和咱們差距挺大，您也知道這周就是《天國情書》和咱們競爭，他們的排片略低，32.8，咱們是33.8，到中午時他們的資料仍只有咱們三分之二。”
這話和駱雪中午說的不太一樣，當時她說資料緊咬著，要麼是沒說實話，要麼就是《不二情書》這邊資料延遲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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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知道《天國情書》是天格傳媒發行的，這家公司背景黑手段更黑，到了下午資料很快就趕上來了，目前已經和我們不相上下，票房也已經破億。”
有些事楊樹想當然了，他一直以為吳大叔應該時刻掌握著上映情況，早就知道兩部作品的資料緊貼著，成績差不多。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得到的訊息要滯後很多，剛才話雖然說得漂亮，但心裡始終認為有不小差距，所以現在看上去有點意外：“是嗎？”
“是啊，我們都挺納悶，所以懷疑天格又故技重施買票房，特地委託院線的朋友幫忙查了，北上廣深以及幾個主要省會城市都現場看了上座率。”
如果是託底上座率買票房，買的票肯定閒置，上座率雖然上去了，但影院放映廳裡沒多少觀眾。
這話太難聽，濤姐忍不住了，皺起了眉頭：“說什麼呢，胡說八道。”
楊樹澹澹地笑，看著手機很認真地聽。
吳大叔歉意地聳聳肩，仍然沒對電話那頭說什麼。
“情況出乎我們預料，上座很好，院線的朋友告訴我們天格這次還沒有包場託底，《天國情書》的口碑真的不錯，還建議我們上豆瓣看看評分。”
吳大叔這次沒有再流露出意外，表情控制得很好：“是嗎，看來咱們《不二情書》棋逢對手了。”
進到這個客廳後，楊樹一直在觀察吳大叔，心裡也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個帥男人塌房以後，還能東山再起嗎？”
結論是很難。
他設計的公眾形象太高階太正面了，幾乎眾口一詞的好評，這反而是致命傷，一旦突起風波，也就沒有一點緩衝地帶和原諒餘地。
演藝圈緋聞翻車的男藝人很多，成大哥死豬不怕開水燙，死不悔改照玩不誤，也不見觀眾抵制。
張嘉擇、陳思成、徐山爭等等出了事同樣佛系處置，讓事件隨著時間流逝，最終也都沒對他們的形象造成大多影響，作品照樣出，口碑仍然好。
有句話說得好，再好的公關也解決不了業務問題，完美人設是吳大叔的主要業務之一，好時萬千追捧，一旦有了危機恐怕就不是公關能解決的了。
“他們的豆瓣分高得離譜。”
這時候吳大叔應該和對方說《天國情書》主創都聽著呢，然而他沒反應過來。
對方仍在說：“我特地上豆瓣查了，中午出來的評分，咱們《不二情書》目前是6.6分，比《北平遇上西雅圖》的7.3略低。”
時隔三年觀眾的審美變了，其實《不二情書》三觀更正一些，但口碑還是下滑了。
在坐各位的胃口早就被吊了起來，所有人都愣愣地盯著手機。
吳大叔只好代大家提問：“那麼《天國情書》的評分多少呢？”
“簡直見鬼了，《天國情書》竟然9.2分，國產愛情片哪有這麼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