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走在前頭耳力不凡的孟萬斛聽到了姬歌的小聲呢喃後轉身眉頭微皺看著姬歌,狐疑問道。
姬歌這才意識到自己看到庭院中的那道身影後失了態,旋即便臉燥通紅的一副模樣,低著頭不讓孟萬斛看到自己眼中的神色,傷感地說道:“離家也有些時日,看到那道身影便不禁想起了至今離家在外的父親。”
孟萬斛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我第一次出遠門也是這般遊子心態,雖然我家離這不是很遠,也就個幾個時辰的路程,可心中還是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當時自己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去了長城後也只有一個老伍長能夠陪我說說話,只不過後來他也死在了巫族的靈訣之下。”
姬歌平復下心情後才抬起頭來。
“索性有堂姐陪在你身邊,至少還有人陪你說說話。”
“而且若真的想念家中的父母雙親,大可飛劍傳信於他們,只不過鎮撫司對於長城軍士往來的書信審查極為嚴格,所以從寄出到你父母收到書信即便是飛劍傳信也需要不短的時日。”
姬歌點點頭,隨即再次看向院中與一位青衣中年男子相談甚歡有說有笑的白衣男子,問道:“孟大哥,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孟萬斛此時才注意到那位大人身邊的白衣男子,等到他看到那位白衣男子的面容後,原本大大咧咧的腳步竟然變得極為的拘謹。
而且姬歌也看到孟萬斛臉色漲紅,眼中湧出來的那股狂熱神色。
孟萬斛痴傻了一般杵在臺階之上,如同姬歌先前那般呆愣在那,只是牙齒輕微打顫。
“孟大哥。”姬歌拽了拽他的衣袖,說道。
怎麼他見了那人比我還激動?姬歌心中腹誹說道。
走在他們倆身後的溫稚驪一步越過他們二人,同樣是看到了站在庭院之中看似意氣相投的那兩名中年男子。
似乎被姬歌晃醒過來的孟萬斛眼神中的那抹狂熱崇敬沒有退減絲毫。
他看著那人的身影,痴痴地說道:“那名青衫男子就是鎮撫司四位指揮使大人之中的滿天均滿大人,出身妖族四靈之一的龍族一脈,可以說他是四位指揮使中最有威望聲勢。”
溫稚驪看過去,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之中她便猜測出那青衣男子出身龍族,只不過是龍族之中的哪一旗還是未知。
龍族一脈下分五旗,分別是正青旗,正黃旗,正白旗,正紅旗,還有就是他們驪龍一支的正黑旗。
“至於旁邊那一位。”孟萬斛神色激動不已,嗓音打顫著說道:“那位就是姬青雲姬大人。”
姬歌聞言抿了抿嘴,看來自己確實沒有認錯人。
而溫稚驪聽到孟萬斛的話後看向那白衣男子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位就是姬青雲姬大人了。”
“姬大人是在十多年來到這座長城的,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可是軍中仍然流傳著當年這位大人的事蹟。”
“聽說當年他僅帶領著那只五人的小隊就拖住了巫族數萬人的進攻,替長城中的軍士贏得了足夠休整的時間,這才沒讓後來的巫族大軍攻破長城。”
“而且最令人敬佩的是他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時間就憑藉著碩碩軍功從伍長坐到了上將軍的位置。距離那可以統領整座長城軍士的大將軍位置僅有一步之遙。”
“有人曾說若是他肯再待上一年,哪怕只是半年那大將軍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可就在他平步青雲之時卻毅然離開了長城。”
“聽說後來他遊歷了整座洪荒古陸,而且還接管了那座被改名之後的青蔭福地。”
“甚至在接下來短短幾年之中,他便登上了那座琅鋣榜前三甲的位置。”
“要知道琅鋣榜上的前三甲上千年來一直沒有人族的一席之地,如此一來青雲大人的威望聲勢更是冠絕整座人族。”
“當初我剛一入伍時聽我們的那個老伍長就說他是同青雲大人同一時期內入的伍,而且有幸曾經同他分到過一支隊伍之中,每每他們這些新兵提及到他老伍長都會伸出大拇指,而且還自豪無比的說老子可是同他姬青雲蓋過一床被褥的人。”
“可能這就說他們經常說的他雖然不在了,但長城之上永遠都會流傳著他的傳說吧。”孟萬斛自顧自地說道。
只是他全然沒有看到姬歌臉上異樣神色。
姬歌就這樣拾級而上,一步步朝庭院中的那道人影走去。
在姬歌眼中不是他不是孟萬斛口中的上將軍,也不是什麼青蔭福地的主人,更不是什麼冠絕人族琅琊榜上三甲的通天大人物,他就是自己的父親,離開自己身邊十多年的父親。
而溫稚驪也不緊不慢地跟在姬歌的身後,只是全身的氣機收斂,不想讓那孟萬斛口中的滿天鈞探知到分毫。
她現在還不想與龍族的五旗扯上絲毫的關係。
正在與姬青雲談笑風生的滿天鈞自然注意到了早就站在臺階上的他們三人。
孟萬斛作為一個什長,他自然是認得的,可是他身邊帶著的這兩個小輩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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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鈞朝站在臺階上手足無措的孟萬斛招了招手。
孟萬斛看到指揮使大人朝自己招手示意自己過去後便趕忙跑了過去。
“長城什長孟萬斛見過指揮使大人。”孟萬斛拱手抱拳說道。
滿天鈞點點頭,開口問道:“前來鎮撫司有事?”
“回稟大人,是這姐弟二人人想要參軍,所以我便帶他們來了鎮撫司衙門。”
“哦?現在可很少有年輕的人族子弟願意來長城了,特別是接下來馬上就是大雪封關的隆冬之際,有的是苦頭吃。”
姬歌點點頭,說道:“回稟大人,父親離家早,再加上我性情不與人爭便讓原本屬於我的家主之位讓旁人給奪了去,說是要我出門歷練實則就是已經把我驅逐出了家門,幸好堂姐心地善良,看不過他們的所作所為就答應陪我出門走上那麼一遭,也幸虧一路走來有堂姐的照顧,不然的話只靠小子是萬萬走不到長城來的。”
姬歌說到這,已經是滿眼通紅泫然欲泣。
滿天鈞見到他這副模樣,聽到他這般說辭後態度一下緩和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炎帝一脈哪家的?”
姬歌抽了抽鼻子,說道:“回大人的話,小子名叫臣歌。”
“嗯。稍後我便讓人核實一下你的身份,屆時登記造冊,你就是長城戍衛軍的一員了。”
“你堂姐呢?”滿天鈞看著他身旁面容姣好的女子,開口問道。
“回稟大人,小女子姓溫名稚驪。”溫稚驪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嗯。”滿天鈞點點頭,並沒有從這兩人身上探知到絲毫的異樣,應該就是尋常的人族子弟。
“這位就是青雲大人吧?”姬歌終於是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目光灼灼地說道。
姬青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真是難為你了,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悲慘遭遇。”
姬歌微微一笑,說道:“已經很好了,想必當初父親離開家門後也是這般光景吧,應該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人家都說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你那當父親的沒有讓你在樹蔭下好乘涼,會不會怪罪他?”姬青雲打趣般地問道。
姬歌搖搖
頭,“有孃親跟在他身邊,恐怕時不時地也會替當兒子的出這口惡氣。”
姬青雲聞言咧了咧嘴,會心一笑。
一旁的孟萬斛見到這番場景心中震撼不已,難道青雲大人都是這般平易近人的,跟一個素未謀面過的小子都能這般聊得來。
而滿天鈞也是心生怪異,好像今日的姬青雲不像是之前自己所認識的他那般。
說是性情大變吧也不至於,只是好像少了那麼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
好像此時的姬青雲才是真正的姬青雲。
隨後姬青雲又看向曾經在島境之中與之交過手的溫稚驪,笑著說道:“跟隨在這小子身邊照顧左右,也是難為你了。”
溫稚驪看著他,眨了眨眼睛,莞爾一笑露出傾國傾城的笑容,說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應該的。”
姬青雲聞言微微一笑,點點頭。
隨後姬青雲與滿天鈞便回到了堂廳之中,留下姬歌他們三人等候在院中。
至於登記造冊一事自然有專門的人去辦理。
等到將姬歌溫稚驪他們二人的身份登記造冊無誤後,便同孟萬斛一齊離開了鎮撫司衙門。
沒成想看到他們三人離開後姬青雲也是同這個昔日的戰場袍澤告了別,聲稱福地內事務繁忙,就此告辭,若有時間早他來青蔭福地,定會好好款待。
滿天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親自將他送出了鎮撫司。
看著那道破空離去的白衣,他嘴角噙笑,只不過還是稍微有些惋惜地說道:“若你當初沒有離開長城,別說那個大將軍之位,恐怕此時這座斂兵鎮地都得姓姬。”
“只是你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與我這個昔日的袍澤敘敘舊?”滿天鈞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突兀地想到了之前的那一少年,“怎麼感覺你們倆好像認識?還是說你是料定了所以專程為了那姐弟二人前來?”
那輛由孟萬斛駕馭的馬車徐徐朝那座法陣中駛去。
既然兩人的身份都沒有問題,而且都已經登記造冊,所以現在便可以透過傳送法陣前往那座長城了。
“這也能憋的住?”坐在車廂內的溫稚驪以心湖漣漪的手段同姬歌說道。
姬歌聳聳肩,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
“當初父親回島境那次雖然我之前因為硬扛信流平的殺招而昏迷了過去,可是父親臨行前我便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罷了。”
“為什麼?”溫稚驪不解地問道。
“什麼為什麼?難道我要睜開眼抱著他的腿求他不要離開嗎?還是威脅他說你要是走了我便再也不認你這父親?”
姬歌搖搖頭,“太矯情了也太幼稚了。”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不會攔他,只要我這當兒子的不拖他的後腿我就覺得已經做的很好了。”
姬歌抿了抿嘴,笑著說道。
只是今日這一幕,父親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確實是自己所料不及的。
若不是自己強行以靈力壓制住自己心竅的跳動,真怕會讓那位指揮使大人察覺出端倪。
“就真的打算這般離開?不再看他一眼?”溫稚驪看向鎮定自若的姬歌,問道。
人之常情好像在他們這父子二人身上很難體現的出來。
“不了,再看一眼我怕會忍不住。”姬歌撓了撓頭,笑嘻嘻地說道。
只是這是車廂外正在駕馭馬車的孟萬斛身旁不知何時坐了一位白衣男子。
這位面容俊逸一笑便是讓人如沐春風的男子緩緩開口說道:“小哥,借你的馬車一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