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這可太離譜了。”
古蜀族長笑了：“你是烏角道出身，你不信飛昇成仙？”
二胖驚了：“連這你也知道？”
“所謂飛昇成仙，以你們這些信仰科學的外人來講，而是讓靈魂的意識形態昇華。
道教有門修行叫做出陽神，就是類似的道理。”
“那禹王殿藏得就是這個東西？”
“準確的說，是其中的一部分。昔年巴蜀的兩位祖先將他們從仙境帶出來的東西分為三部分，放置在三個地方。
延維蠱是其一，後來被蠶叢一脈的某個女人隨河圖竊走。
另外兩件，其中一件就放在禹王殿。後來被蠶叢所得，在其被西戎的祖先所統帥的部族打敗之後，那東西便重歸禹王殿。
後來鱉靈在108個海子中找到了其中一部分，因而他能死而復生。”
“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長生水。”
“長生水？人喝了就能長生？”我不信。
“準確的說是不會死。每當人因為器官衰竭陷入瀕死時，喝過長生水的人會讓那個人進入短暫的休眠，在這期間他的內臟會自行修復，過一段時間後甦醒便是又一次新生。”
“這麼厲害！話說你這麼瞭解，你也喝過？”二胖一句話讓我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古蜀族長身上。
他聲音是老人，面容卻是孩童。難不成他真有可能返老還童？
“我確實已經幾千歲了。”他語出驚人，“但不是因為長生水。
延維蠱、長生水和那一件東西我們從沒真正見過。
你是我見過唯一一個中了延維蠱還活蹦亂跳的人。”
“然後呢？”我問，如果說這故事到此為止，恐怕下面的情況也不會危險到值得古蜀族長警告我們。
“蠶叢死後，我本以為事情會就此平息。
但是很可惜，並沒有。
有一年岷江發生洪澇，當時的蜀王杜宇一籌莫展。
直到一個人出現。”
“鱉靈？”我答。
“對。鱉靈死而復生，並承諾會治理洪水，要求望帝特給他一部分王權。
望帝杜宇急於治水，想也沒想答應了。
於是鱉靈帶著一部分蜀人在岷江上游大肆捕撈，一連持續了半年。”
我心想難道他們除了長生水還在找別的東西？
“那他們撈到什麼了？”二胖是個急性子，直接問出口。
“一隻巨大的水怪。”古蜀族長說話間表情陰沉了下來，“當時的蜀人只以為是這怪物使得的江水氾濫，於是都認為鱉靈有神力。漸漸望帝的權力被架空了，不得不禪讓給鱉靈，國號開明。”
“那究竟是只什麼怪物？”我問。
“那是，一隻虯龍。”
古蜀族長出言我們都一驚。我們一路上沿著昔年古蜀族遷移的路線走了一遍，只在一個地方見到過龍骨。
禹王殿。
看到我們的表情，古蜀族長點了點頭：“看來你們查出來不少事。沒錯，就是禹王殿的守殿神龍。
他們確定了禹王殿所在，並在鱉靈執政以後耗費大量人力下潛到岷江海眼下面，探查禹王殿。
雖然鱉靈未能得到長生水，但卻從守殿的豢龍氏後人口中得知了另外兩件寶物的存在。只不過他們未能找到歐絲國所在，故而沒有得到延維蠱。
但是鱉靈知道了第三件寶物所在。”
“在哪裡？”我們異口同聲。
古蜀族長搖了搖頭：“可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件寶物所在被刻在某件東西上，其中包括如何解開延維蠱的方法。
而那件東西，在蠶叢復活後，被蠶叢於鱉靈墓穴中盜了出來。”
“就在這下面？”
“沒錯，但是你們要知道。蠶叢得到了一部分長生水，輔以他自己想出來不死藥，培植了無數的不死活屍給他守陵。”
我馬上想到了那些縱目活屍：“是不是跟傳說中一樣，縱目獸面？我在營盤山遇見過，難道說那些就是......”
“對，那些就是被蠶叢蠱惑，從而被驅逐南下的古蜀人。既然你跟它們打過照面，應該比我清楚，那些怪物遠不是普通活屍能比的。”
這一點我能確信。
那些縱目的活屍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超乎想象，就算尚青雲來了也要費一番功夫。
之前在黑苗地宮，被彼岸花蠱控制的二胖他們在那些縱目活屍面前根本不值一地，但是僅僅是那時候，尚青雲也險些吃虧。
看見我確認了古蜀族長的說法，其他人露出進退兩難的神色。
最後二胖一拍巴掌：“嗨，那有什麼的。你們幹嘛哭喪著臉？沒尚小道長你們就不活了嗎？飯不一樣吃？墓也一樣下！”
二胖這豁達的心性著實讓我佩服。
於是我起身對古蜀族長深鞠一躬說：“對不住，蠶叢墓我們是一定要去的。”
“那好吧。”古蜀族長說著拍了拍手。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很輕的腳步聲，聲音雖輕，卻很有分量，隨著腳步聲漸近，我聽見些許清風浮動的聲音。
迎著我們的目光，從門外跨步走進來一人。
見到這人的裝扮，我們大跌眼鏡。
這人身穿短襟的黃色僧衣，手腕腳腕束著繫結，腰間纏著絲絛，妥妥與電影《少林寺》李連杰那個模樣神似。
在見他那亮的能反光的頭，上面點著九個結疤，更能確認——
這人竟然是個和尚！
他走近門來，對我們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小僧了卻。應香火司要求，前來相助。”
我們目瞪口呆。
這和尚長得慈眉善目的，不像我印象裡那些的望重的老僧看著深藏不露，跟那些少年熱血、怒目金剛的武僧也不同。
他看起來跟我年紀差不多，也是二十歲左右，長得卻像個女孩，看著眉清目秀，眉宇間還有幾分桃花。若不是他那鋥光瓦亮的腦袋和渾厚如鍾的嗓音，我還真以為他是個女人假扮的。
二胖見了直擺手：“唉，不行不行。我們四個人下墓已經夠累贅了，還得個和尚。怎麼？你們古蜀人也指望來個和尚下去給超度下亡魂？”
說著二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卻和尚面前，伸手去推他：“看你長得一副女人模樣，弱不禁風的，你行不......”
他指尖剛剛觸及了卻和尚肩頭的衣布，便不知何故往前栽了個跟頭，骨碌碌前滾了好幾圈，直到被門檻擋住才停下。
我大驚。
剛剛我甚至沒看見了卻和尚有任何動作，只看到二胖忽然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抓住似的，直接一個過肩摔栽到了了卻和尚的身後。
再看那個小和尚，依舊巋然不動地站在那裡，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微笑：“阿彌陀佛。此行是香火司大人所託，還請諸位施主不要為難小僧。”
“好小子！來，跟你南哥打一架，贏了我就認你。”二胖已經站起來，擼胳膊挽袖子要打架。
“二胖！”我叫住他，“沒關係。了卻師傅，請多指教了。”
我和了卻和尚握手，算是達成共識。
在古蜀部族短暫的停留以後，古蜀族長帶我們找到通往地下不死城的入口。
路上我們見識了古蜀部族的風土人情，與在黑苗那時候極其類似。
我禁不住問道：“族長，你們跟三苗有什麼聯絡？”
“說是聯絡也談不上，應該說是同支吧。古蜀是個很駁雜的存在，在巴蜀祖先離開仙境來到蜀地之後，我們蜀人祖先被這裡的原生居民視為神祗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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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們古蜀祖先發現這裡的人似乎精通養蠶之術，細問之下得知他們所學是由螺祖所傳技藝。
根據當時的古蜀人所說，這門技藝最早也是仙境之人發明的。
這引起了古蜀先祖的思鄉之情，於是先祖留下建立了古蜀庇佑這裡的人。”
我想起之前在蠶叢墓所得知的歐絲國國主身世，便立刻說出來：“難道說歐絲國的先祖也是仙境的人？”
“是的。也正是這個原因，先祖在煉製出延維蠱後，將其藏於蠶叢所取河圖中，後續這張河圖被盜走至歐絲國，也全是先祖的安排。”
“可是後面蠶叢還是把歐絲國主困死在他的陵墓裡，並且離開了他的陵寢。”我說。
“這也是刻意的安排。”
“這麼做有什麼目的？”我不解。
“之前先祖是為了防後人窺探三寶。後來先祖要防的，卻是銅淵。”
“又是銅淵。”
古蜀族長嘆了口氣：“銅淵是盜墓賊的老鼠窩，他們不知將多少國寶販賣到外邦。即便是先祖，也不希望死後某些重要的東西流落到外人手裡。”
“所以才如此大費周折嗎？”我呢喃道。
古蜀族長笑了笑：“其實你也不用為此憤懣不平，你們現在做的，都是為了對抗銅淵。
自先秦時代，香火司跟銅淵之間歷來就有博弈。到了近代愈演愈烈。
如今你們所經歷的重重引導，都是當初耗時無數代香火司聯合全國各地的九流旁門佈下的迷局。”
“那我更加不明白了，祖父他們大費周折的設局，幹嘛讓我們來破？”
“當然是因為沒有意義啦~”旁邊很少發言的了卻和尚突然發話。
這一路上他都在遊刃有餘地對付著二胖的刁難。
我也不知道二胖怎麼就那麼看不慣他。
也是因為我們跟他都不熟，了卻也很少說話。
“沒意義？”我不解地看著他。
“鹹魚你別理他，這個禿驢就是不懂裝懂。”
“阿彌陀佛。施主不要妄言，既然香火司大人遣小僧來協助你們，自然是讓小僧知曉情況的。
之所以讓你們破局，是因為數十年前，三教九流之間一場躁動頗大的內亂已經使得計劃偏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