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取了納物符裡的丹藥，配合著回春術，體內的傷迅速好轉起來。
這次傷的不算太嚴重，可戰鬥大師比任何一次面對的敵人都要危險。
看了一眼魔法鍾，時間剛好過去三個小時，肚子有些餓了。夏河起身，換了件長袍，來到客廳。這套房子所有房間都只有一層，沒起樓。客廳和餐廳連著，相對簡陋。
門窗緊閉，風帶著雨打在隔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餐廳裡亮著燈火，桌子上擺了麵包和燻肉，不見水手，棉布傑克在餐桌旁發呆。
“傑克。”夏河主動招呼一聲。
“阿斯拉……”棉布傑克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他年輕的面孔上，帶著深深的憂色。
夏河坐下來，取了餐刀，給麵包切片，抹黃油。
棉布傑克看著夏河從容的姿態，惴惴不安地道：“阿斯拉，我們可能惹了大麻煩。”
“你知道那些盜匪的來路了？”夏河開始切肉，餐刀很鋒利，銀光閃爍，沒有任何花紋裝飾，簡潔實用。夏河下刀精準，每一片肉的重量幾乎相同，這手法宛如老練的刺客。
“血腥瑪麗，你聽說過嗎？”
夏河停下手來，皺了皺眉，道：“你怕了？”
棉布傑克沒回答，自己繼續道：“兩百多年前，曾經有一支海盜艦隊，在南部航線縱橫肆虐，無人能敵。這些海盜全部都穿著紅色鎧甲，兇狠殘忍，被他們盯上的獵物，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夏河開始啃麵包，伸手抓過茶壺，用魔法加溫。
“他們不僅在海上搶劫，還襲擊沿海城市。綠森大陸和雷歐大陸深受其害，數百萬的人口被劫掠……”
“他們抓那麼多人幹什麼，不會是用來扒皮縫船帆吧？”夏河忍不住吐槽。
“阿斯拉，你怎麼知道？”
“廢話，傳說當然越驚悚越好，否則哪能嚇唬人。”
棉布傑克苦笑，道：“可能大陸上的人忘記了，海盜們卻無法忘記。很多有名的海盜船，都是在那個時期消失的。在南部航線，海盜在搶劫之前，你知道都在祈禱什麼嗎？千萬不要碰到血腥瑪麗號。”
“血腥瑪麗號？名字挺拉風的。”夏河語氣像是不以為然，心中卻是有些信了。
“當年聖雷帝國還沒統一南方，諸國戰亂，血腥瑪麗號趁機攻打沿海城市，也不是不可能的。”棉布傑克解釋道。
“後來這支艦隊怎麼消失的？”
“血腥瑪麗號擊沉了帝國公主的船，聖雷帝國的皇帝大怒，以傾國之力，打造了一條傳奇戰艦。血腥瑪麗號被追殺進了南極海域，不知所蹤，海盜女王統帥的艦隊覆滅，被殺得一個都不剩。”
“紅甲海盜，一開始你怎麼沒想到？”
“血腥瑪麗從來不留活口，那些紅甲盜匪，要錢不要命。”
夏河不置可否，血腥瑪麗號可能存在，就是故事未必真實。為了對付海盜，打造一條傳奇戰艦？這東西可不是想造就造得出來的，絕對不會是因為海盜的緣故。
如果傳奇戰艦這麼好造，綠森大陸的帝國為什麼一條都造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聖雷帝國把持航線。
聖雷帝國有了傳奇戰艦之後，徹底掌控北部航線，國力日盛，這才迅速統一了南方，兵鋒直指北部山口，把半獸人帝國擊潰，所有半獸人都逃到北部荒野去了。北部荒野是半獸人帝國起家的地方，可是能容納的人口太少，從此半獸人帝國一蹶不振，聖雷帝國沒有急著統一大陸，那是因為不想浪費士兵的生命而已。
“傑克，就算我們殺了血腥瑪麗的人，可是誰知道？”夏河把燻肉叉起來，送到嘴裡，好像他真的什麼都沒做過。
棉布傑克這才想起來，看到過他和阿斯拉的人，都死在了飯館裡，阿斯拉一個活口都沒留。當時他就想著殺人滅口了？這事情魔法師似乎做的很熟練……
“那個……對面旅館裡有不少人呢。”
“所有窗子都下了隔板，我看過，一條縫都沒有。出了這種事情，誰還會留在那裡，難道等著血腥瑪麗的人報復？傑克……不要太擔心。他們敢留下來的話，等著他們的就是酷刑逼供，所以沒人會留下來。”
棉布傑克忽然覺得自己太單純了，而且作為一個海盜，真的不夠殘忍。
“暴風角的三巨頭，會聯合起來搜捕的。”棉布傑克依然很是擔憂。
“這個倒是麻煩，不過我們裝窮就好。”
“裝窮？”
“嗯，我的空間裝備，不能給人搜查。”
棉布傑克就有些見汗，他和夏河看起來等級很低，血腥瑪麗的人看到他們，也不會覺得兩個低階法師能殺死一個戰鬥大師，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可正因為等級低，才會被人無視法師身份，想要佔你便宜。
和血腥瑪麗的人衝突，就是因為夏河不肯交出他的東西。
“必須裝窮啊……”夏河想想自己身上的東西，不管怎麼講規矩的人，看了也要動心。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更何況暴風角是什麼地方？這裡哪有王法。
別說他一堆道門材料，就是二點五立方米的黃金，就足以讓人瘋狂了。
“船長的事情，還做不做？”棉布傑克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當然要做，咱們來暴風角為的就是這個。傑克，搜查的事情，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上位者心思再縝密，也沒法控制下面的每個人。過來搜查的都是小魚小蝦，容易糊弄。這事情你就交給我來處理。”
“是。”經過這一場戰鬥，棉布傑克對夏河已經是言聽計從。
夏河也沒將血腥瑪麗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擔心的是暴風角的三巨頭派人大規模搜查。華麗的法師袍被他收起來，芙蕾雅給他煉製了十套魔法長袍，都是道宮的道士帶過來的道袍改的。
每件魔法長袍的風格都不一樣，夏河選了一件簡潔到毫無修飾的袍子穿了，配上他年輕的面孔，顯得非常樸素。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這打扮就已經很窮了。
夏河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鋪上鍊金石板，把魔法儀器都取了出來。
棉布傑克看著夏河拼接石板，架設坩堝、試管、燒瓶，還有水晶熔爐之類的東西，心裡羨慕。他也不是置辦不起，不過這還只是最低階的，以後等級高了，需要的裝置就越來越昂貴，讓人望洋興嘆。
夏河也沒什麼實驗好做，這些東西裝裝樣子還行。他主要是處理一下生命古樹的材料，用分金之刃切割成材，以後好用來製造箭支。因為有了精靈神箭手套裝，芙蕾雅的風語者短弓以後不會再用，羽箭的規格也發生變化。
煉製箭桿是個枯燥的工作，夏河對棉布傑克道：“你有什麼問題的話，現在可以問我，不影響我做事。”
棉布傑克大喜過望，他在戰鬥大師的威壓下都沒逃走，而是選擇和夏河一起並肩戰鬥，就是因為他不想放棄。阿斯拉是他的一個巨大機遇，如果錯過，那他可能永遠只是一個不入流的野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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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野心，比夏河看到的大得多。
“阿斯拉，你覺得以我的財力，應該怎樣安排裝備？”棉布傑克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和魔法技能無關的。
“這個問題超前了，傑克。”
“超前了？”
“嗯，以奧術帝國的魔法師來舉例吧。除非是一出生就在鉅富的人家，或者父母是富有的魔法師，否則魔法師的裝備添置，要一直到傳奇境界之後才能大致完成。我和你說說，一個二十級的魔法師應該有什麼裝備。”
棉布傑克屏住呼吸，認真的聽著。
“空間裝備是必須的，為什麼必須？”
棉布傑克搖搖頭，他只知道必須有，不明白深層次原因。
“首先，魔法師必須是一個學者，要常年保持學習狀態，隨身要有魔法書籍，鍊金石板和器材，各種研究用的材料，如果沒有空間裝備，用一輛車都拉不完。”
棉布傑克聽著聽著，就嘆了口氣。
夏河晃了晃手上的空間戒指，對棉布傑克道：“這個裡面的空間一立方米，對於魔法師來說就有些太小了。被我幹掉的那個傢伙，應該很窮。但是這個戒指如果在魔法議會購買，差不多要三千金幣往上。當然，這是坑人的價格。”
“十級之後，魔法師對空間的需求比較大了，在奧術帝國，魔法學院的正式學生，會透過各種任務來獲取空間裝備，最基本的配置就是四立方米和十二立方米兩種。真實價格並不算貴，但是魔法師只能有一次購買的機會，不可以用來轉手倒賣。”
棉布傑克明白了，空間裝備這麼昂貴，純粹是魔法師控制的結果。因為魔法師之外的職業也是可以使用空間裝備的，他們卻不會製造。
“魔法師如果是在外行走，首先的標準配置是魔法帳篷，鍊金石板，兩套標準的鍊金裝置，藥劑材料，卷軸材料，成套的標準容器。每天都要閱讀的魔法書籍，私人筆記，裝備修復物質，冥想藥劑，療傷藥劑，特產，金幣。”
“特產？”棉布傑克有些意外。
“當然是魔法材料特產，你以為什麼，燻雞麼？”
棉布傑克尷尬，虛心地道：“那戰鬥裝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