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皺了下眉，道：“十萬塊？”
聞紫元道：“十萬塊一定物超所值。”
“因為，我要說的事情，關係到你們清風觀的未來。”
“你說吧。”
“行，我就先告訴你，我相信你的人品。”聞紫元微笑，畢竟他已經把這些對話都錄音下來了。
不怕他賴賬。
“宋靜微借命了，對嗎？”
法明皺眉，沒有回答。
聞紫元道：“他不僅借命，而且借了四個人。他是怎麼做到的，我其實很好奇，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為什麼借命？這也是靈威觀這次來的主要原因。”
“他們想透過這件事情，來拿下清風觀。”
法明哼道：“清風觀是叢林觀，他們有什麼資格？”
“有沒有資格，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聞紫元抬抬眼皮道：“如果，清風觀的住持揹負殺債，你覺得道門能夠容許嗎？”
聞言，法明突然驚起一身冷汗。
陳陽淡淡道：“想法很好，但也只能想一想。”
“是啊，只能想想了。”聞紫元盯著腳下兩隻貓，道：“但他們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心，就算拿不下清風觀，也要噁心你。”
繼而對法明道：“這個訊息，值十萬嗎？”
法明道：“卡號給我。”
“爽快。”
陳陽看不下去了，真是太沒節操了。
他一點都不相信，聞紫元跟靈威觀的道士沒交集。
可是他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倒向法明了？
這也太牆頭草了吧？
“我先回去了。”
擺了擺手，陳陽走向玄玉，道：“走吧，回道觀。”
又對法初道：“我們先回了，替我和靜舟道長說一聲。”
“這就走了？”聞紫元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喝兩杯？”
“我不喝酒。”
“不喝酒？不喝酒還是道士嗎？”
聞紫元搖搖手機：“走吧，我請客。”
“多謝好意，還是不用了，我得回去了。”
“你似乎不是很喜歡我。”聞紫元笑著道：“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太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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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只是微笑：“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
說完就跟玄玉離開了。
聞紫元望著他們背影笑笑：“還以為能有點意思，年紀輕輕就這麼守舊，道門沒救了。”
兩人乘地鐵，轉公交，回到山下，已經十點多鍾。
行走在漆黑的山路上，陳陽問道：“那個聞紫元，怎麼回事？”
“他是孔林的當代傳人，估計也是最後一代傳人了。”
“孔林？那是什麼地方？”
“孔夫子家的墓地，他是孔林的守陵人。”
玄玉道：“聞家挺傳奇的，當年因為一個承諾，他們家從夫子去世後開始守陵，從古到今，已經有兩千多年了。”
“作為守陵人，他們家每一代只准有兩個男子，一個守陵，一個賺錢養家，無論朝代變遷、無論孔家榮辱，無論家人罹難，兩千多年來，從未離開。”
“也因為聞家的忠貞剛毅，上千年與陵墓相伴，聞家近鬼通靈，成為了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而且我聽師傅說，臨終之人，只要由聞家族人守護，閻王爺都會給他三分面子，能向上天奪七天命。”
“古代一些大世家臨終前，都會請他們家人去守護，為了奪七天壽。”
陳陽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這麼傳奇？”
“那他…他怎麼……”
玄玉笑道：“他怎麼這麼奇葩是吧？”
陳陽點頭。
何止是奇葩，簡直就沒辦法形容。
“我剛說的那些，你當故事聽就行了，別當真。外人還傳聞家有秘法，能逆天改命，與天爭壽呢，你信嗎？”
“反正我不信。”
“聞紫元不算是正統道士，他師傅是崆峒山的隱士，他也算半個崆峒山弟子。但崆峒山八臺九宮十二院，沒一個承認他。”
“反正他這道門，入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而且他還喜歡到處掛單，人家一年撐死掛個三兩單，他倒好，一個月掛一單，一單掛一個月。”
玄玉道：“反正你少和他接觸，這人在道門名聲奇差無比，幾乎沒人願意跟他往來。不過也沒人願意得罪他。”
“他們一個個，也都指望以後能讓聞紫元幫他們續七天命呢。一群貪婪的傢伙，又嫌棄人家，又討好人家。真賤。”
陳陽問：“臭名昭著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他自己作的。一些事情，正統道士不能做，不願做，他就幫人家做。”
“有什麼不能做的？”陳陽一直覺得，自己雖然是個道士，但也沒有那麼多約束啊。
就是系統有點坑，花錢必須得和修行扯上關係。
不過他現在也學精了。
就說買車吧，這是關係自己出行的，和修行掛鉤。
等有了駕照就能買。
“不能做的多了。”玄玉掰著手指給他數：“殺人，放火，謀財……”
陳陽嚇一跳：“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吧，或許沒那麼嚴重，但他壞事肯定沒少幹。就像今天，他為什麼來？他跟宋靜微能有什麼交情？肯定是陪著靈威觀那群道士來的，估計是要幫人家靈威觀做什麼。”
陳陽一琢磨，還真是這樣。
他把自己瞭解的和玄玉說了一下，聽了後，玄玉哼道：“我就說他沒安好心，怎麼樣，沒說錯吧？”
“知道他那話什麼意思嗎？知道靈威觀為什麼來嗎？是要把法明弄下去，靈威觀的人好接手。”
“不過這招失算了，法明雖然殺了人，但他偏偏就很乾淨。”
陳陽問：“靈威觀要清風觀幹什麼？靈威觀這麼大的道觀，還看得上清風觀？”
“人家是要爭道統，說白了，就是要收個聽話的小弟，以後靈威觀發表什麼意見，要做什麼事情，底下人能有支援他的。”
靈威觀，江南省三大道觀之一。
地位極高。
但在名氣上，卻不如茅山道院和姑蘇城的玄妙觀。
說是搶奪清風觀，這個用詞不太準確。
玄玉說的對，就是要一個聽話的小弟。
“道門也有這麼多糟心事？”陳陽感覺頭疼。
玄玉道：“你以為呢？我們白雲觀才屁大點？一個個為了住持，明裡暗裡都在爭，我都想幹死他們。”
“你自己也堤防一點，我聽說乾元觀前段時間來找你麻煩了，這還是開始。你現在是越來越出名了，人怕出名豬怕壯，你就等著吧，以後麻煩多著呢。”
陳陽滿不在意道：“陵山道觀這麼小，誰能瞧得上。”
“道觀小，名氣大啊。”
陳陽想想，還真是。
單純論名氣，整個陵山市，就是清風觀，現在都有點比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