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屍人？”周玄說道。
“撈屍人，顧名思義做撈屍體的，小老頭在這行業幹了幾十年。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水鬼說道。
撈屍人負責打撈河流上的屍體，因為每年有很多人都在江上死去。
有的因為走投無路自殺，有的因為某些意外，也有人是江湖仇殺。
總之有許多人死在水面上。
死者當然是一了百了。
不過死者的家人總不能讓他們漂泊在水中。
按照傳統觀念，橫死的人更加需要魂歸故里，不然將會永不超生。
所以就衍生出了打撈屍體這門行業。
負責打撈屍體的人通常稱為撈屍人。
撈屍人一般會水面上巡邏，一旦發現屍體就打撈回去，等待家屬找上門來。
畢竟幹這一行只有那麼幾個，家屬只要稍微打聽便知哪個是撈屍人，這時就是坐地談價的時候。
價格通常不定，窮人收幾個銅板，畢竟沒有多少錢。
富人就獅子大開口，價格往高說都沒事。
撈屍人這一行通常都有特殊本領。
畢竟江水複雜，有許多未知的事物，再加上整日與屍體打交道，手上沒有幾樣東西根本活不了幾天。
“原來如此，多謝方才閣下提醒我，不然我都沒發現這鼉龍的蹤跡。”周玄笑道。
“鼉龍，難道是豬婆龍？”張文秀現在才平復了心情。
今晚所見所聞，簡直讓他的三觀崩碎。
先是像怪物一樣的尾巴，隨後是周大人猶如鬼神一般的能力。
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話已經被張文秀拋之腦後，一座嶄新的大門正向張文秀敞開。
“沒錯，鼉龍就是豬婆龍。”
所謂的鼉龍其實是鱷魚，又稱作豬婆龍。
水底下的鱷魚估計有十幾米長，遠遠比一般的鱷魚還要大很多，應該成精了。
水鬼聞言擺擺手，苦笑道：“閣下說笑了，就算沒有我提醒，估計你也會發現。”
水鬼之所以講故事其實就是暗示，內容也很簡單，就是提醒周玄水底下有東西。
“這鼉龍估計已為禍多年了吧？”周玄問道。
“當然，從幾十年開始一直有人在這邊落水，此處被傳為不祥之地，許多人很少從這裡經過，一般都是外地的行商才從這裡經過。”
水鬼緩緩解釋緣由，鼉龍為禍多年，殺人如麻，被很多岸上的人稱作水神。
即使是水鬼也不敢輕易踏足其中。
今日來這裡完全是偶然，原本是想檢視一下鼉龍的蹤跡，結果見到周玄等人在岸邊等候。
水鬼一看周玄就知道他也是修煉者。
乾脆趁這個機會看看能否兩人合力，打跑這作惡多端的妖怪。
“原來你在利用我？”周玄笑道。
“怎麼算利用，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我載你過河，大家都遇到危險，這也是為了救你自己，怎麼算是利用你？”水鬼聳了聳肩。
其實兩人估計一開始知道對方是修煉者。
水鬼原本看著周玄年輕，以為實力一般般。
但看到周玄那一道雷法之後，才知道周玄竟然是一個高手。
這讓水鬼著實有些想不到，心裡很是震驚。
心裡暗暗估計，如果自己面對周玄，贏面估計也不大。
周玄不可置否。
他方才也是提前發現水鬼的蹤跡，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暗暗記在心裡，看看水鬼到底想要做什麼。
之後發現了鼉龍，於是周玄和水鬼聯手擊退鼉龍。
“這下鼉龍受傷，估計有一段時間不會出來了。”周玄說道。
“差不多吧，五六月之內不會再出來了，如此也好，可惜沒有殺掉他。”水鬼嘆息道。
“對了，故事的主人公劉三該不會是你吧？”周玄似笑非笑。
劉三透過祭祀水神來獲得豐厚的收成，後來消失不見蹤影。
或許劉三沒有死，他只是獲得了神秘莫測的能力，消失普通人的視線之中。
“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或許我就是，或許也不是。”水鬼搖搖頭，隨即閉上眼睛。
一盞茶過後，船隻即將靠岸，遠處依稀可見揚州城璀璨的煙火。
此時大概晚上八九點左右，即便如此，這座城市依然繁華。
“快到了！”周玄轉頭對水鬼說道，“多謝老丈相助。”
“不客氣！”水鬼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老丈不下船休息？”張文秀說道。
“老夫從來不下船。”水鬼嘿然一笑。
船隻靠岸，眾人下了船。
水鬼消失在霧氣之中。
看到這幅陰森場面，張文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好可怕。”
給張文秀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晚上趕路。
“多謝周大人，學生又欠大人一個人情。”張文秀和同伴作揖。
“不必客氣！趕緊出發吧，再晚人家就關門了。”周玄笑道。
眾人一路步行，去往揚州城的方向。
揚州城離他們很近，不到兩裡地。
眾人在路上走著，此時，週三忍不住說道：“老爺，方才那人似乎有點不像凡人，好像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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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剛剛無意中碰了他一下，發現身體冰冷得嚇人，而且還很潮溼，完全不像是正常人。”
聽週三這麼一說，張文秀倒也想起來了。
“我不怎麼清楚，不過我也有個故事。”周玄道，緩緩為眾人道來。
周玄想起一個故事，一個在當地廣為流傳的故事。
傳說水鬼需要找到替身才能夠解。
如果在一定時間之內找不到替身，那麼就永不超生，始終是鬼，終日承受寒冷之苦。
有一個怪人在河邊喝酒，每當發酒瘋總會把酒倒入河中，邀請四方水鬼前來暢飲。
沒想到真的有鬼來拜訪，兩人一來二去之下，結成兄弟。
有一天，水鬼忽然告訴怪人，自己可能要投胎了。
明日將會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落水。
婦人就是水鬼的替身，到時候水鬼即可超脫，不必困在這個小地方。
第2日，果然有一名婦女抱著孩子過河，隨後不小心落水。
看著掙扎的婦女，怪人心中不忍，一邊是水鬼兄弟，另一邊是兩條鮮活的人命。
終於，良知戰勝了兄弟義氣，怪人跳下水救了婦女和孩子。
耽擱良辰吉日，水鬼沒能找到替身，以後再也沒有超生的機會。
於是勃然大怒，怒火滔天，隨後化為妖怪。
隨後將怪人淹死，讓他也變成水鬼。
水鬼化身成的妖怪心腸狠毒，他讓這個假仁假義的怪人變成水鬼，變成尋找替身的惡鬼。
“好狠毒的妖怪，最後這個怪人真的變成惡鬼？還是依然保持著本心？”張文秀說道。
世間最殘忍這東西除了肉體的折磨以外，還有精神信仰上的破滅。
一個善良的人變成惡人，內心一定受到極大的折磨。
“最後？”
周玄神秘一笑“這我不清楚，或許怪人早已找到替身超脫，或是與妖怪同歸於盡，又或者還在江面四處漂泊。”
眾人若有所思，看著遠方的薄霧，裡面隱隱有一點燭光傳來。
江面之上，傳來悠遠嘹亮的號子聲，似乎在呼喚眾人，又像是道別。
老頭或許是故事中的妖怪，因為周玄的阻止，所以選擇退讓。
又或者是故事中的怪人，徘徊於江面之上，不忍尋找替身，所以永世不得超生。
正如老頭說的那樣，他是誰，又或者是另一個人，其實都不重要。
揚州城門，眾人來到此處。
“來者何人！”衛兵呵斥。
“江南郡神武衛長史周玄。”周玄拿出相關信物，衛兵隨即開門。
此時，日頭初上，一縷金光穿透濃濃的黑霧，驅散夜晚寒冷。
眾人不禁松了一口氣。
妖怪、撈屍人、巨浪、烏篷船…這一切的一切形成一副深深刻在腦海中的畫面。
眾人宛如夢中。
“周大人，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來日方長，學生先走一步。”張文秀似乎還有要事要辦。
“再會。”周玄笑道。
一行人告別，周玄等人找了個客棧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