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萬一似笑非笑：“國全，你要是這樣說，我可真走了。”
張國全的臉色難看，更多的還是失望。
“行了，不逗你了，你就是趕我走，我老方也不會走的。”
張國全看向老方，老方說：“別說兩倍工錢了，就是一百倍我也不會離開礦場。”
話說到這，就已經夠了，無需再多言。
“國全，我來是想告訴你另一件事。”
“你說，老方。”
“小煤窯會成為我們礦場的有力競爭對手。”
張國全不解的看著老方問：“一個趙春牛，一個小煤窯，緊他產，他能產多少煤，咱礦場已經正規化管理，只會越來越好，他那不就是小打小鬧。”
“的確，一個小煤窯是不能對咱礦場有啥影響，可是，十個呢，一百個呢？”
張國全“嘶”了一聲：“你是說，將來小煤窯會越來越多？”
“以目前看，是這樣的，底下煤層分佈廣泛，而且據當時魏光明講，很多煤層都是淺層，雖然儲量上比不上咱楊家莊煤礦區，但要是小煤窯多了，對咱礦場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張國全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事我會跟蘇礦上商議一下，正好這次外出談單子，也要和蘇礦長提前碰個面。”
回到家的時候，他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思考著小煤窯的事。
趙春牛已經開始著手小煤窯的事了，恐怕要不多久，小煤窯就能起來，萬幸的是方萬一沒有受到高工錢的誘惑。
想了一會，他靜下心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白鴿，我這段時間，得離開幾天，我和王嬸說了，肯定少不了麻煩王嬸。”
“沒事，你放心的走，別老操心家裡，我能行的，人家蘇礦長這麼看重你，咱可不能辜負了人家。”
白鴿的理解，讓張國全想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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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還有一件事，就是……”張國全有些猶豫：“就是那個礦上叫小禾的姑娘，也會跟著一起去。”
他沒想瞞著白鴿，與其別人告訴白鴿，不如他親口說。
“小禾？”白鴿略有所思：“我聽你說過，人家小禾姑娘是高材生，挺有本事的，她跟著去再好不過了，肯定能給你幫忙的。”
“是啊，這小姑娘確實挺不錯，而且人家的未婚夫也要來礦上工作了。”
白鴿突然笑了：“你和我說這幹嘛，我都沒有多想，你倒是胡思亂想起來了。”
白鴿的坦然，卻讓張國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人言可畏，他是深深的體會過，孤男寡女的，免不了被人說閒話，但他心裡一片清明，他只在意白鴿的情緒。
出發的那一天，是坐著姐夫的班車去得縣城，在老丈人家門口直接就能坐班車了。
他和小禾，也是在老丈人狐疑的眼神中上了班車。
小禾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張國全直接坐在最前頭的副駕駛，和姐夫聊起了天。
無非都是關於班車上的事，生意一直以來都挺不錯，張國全是放心的，司機是姐夫，售票員是王嬸的閨女，後面管事的是夏素娟，都是他最信賴的人。
正是這些人，才讓他對班車上的事，一點都不用操心。
到了鎮上，接了早已等候在那的翠萍姐，趕到縣城的時候，他帶著幾人在縣城吃了午飯。
這次用煤的單子是在外省，免不了要捯車，在這之前，他準備先去見一下蘇錦城。
小禾在後面跟著，只掂了簡單的行李，張國全身上扛了大包小包的行李，主要都是小禾的，姑娘家家的出遠門，帶得東西可真多。
到了縣委大院，見到蘇錦城的時候，張國全把行李放在地上，主動說：“在縣裡，是不是得喊蘇主任。”
蘇錦城沒好氣的說：“小禾可跟我告狀了，你老是打趣人家，現在連我也開始打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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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三人就笑。
“國全，這次訂單是熱力廠的，馬上進入冬季了，需要用大量的煤，因此這次訂單對縣裡來說很重要，這意味著咱楊家莊的煤能不能走出去，所以，就看你的了，可以說，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談的。”張國全堅定的說。
“小禾姑娘，這次讓你跟著去，是輔助張助理工作的，楊家莊的煤能不能走出去這一步，你要起到作用，力保完成這次任務。”
“是，蘇礦長，保證完成任務。”小禾也很堅定。
談完了熱力廠訂單的事，張國全還準備和蘇錦城說另外一件事。
“蘇礦長，我想和你談談小煤窯的事。”
蘇錦城立馬伸出一隻手：“你想說得，我都知道，但是，我沒有權力去管小煤窯的事。”
張國全便懂了，後面一定牽扯到很多利益，蘇錦城所在的位置，是管不了這些事的。
所以，這才是蘇錦城想把更多權力，握在自己手中的原因吧。
小煤窯的問題，他沒有和蘇錦城太深的探討，關於有人開設小煤窯，成了一件板上釘釘的事，他能做的，就是把礦場帶向更強大的位置。
這次去談熱力廠的訂單，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一點差錯。
捯車去往鄰省，東臨市是此行目的地，鄰省的省會。
下了車，張國全才知道什麼叫繁華，拔地而起的樓房，有十層樓那麼高，隨處可見，甚至還能見到幾棟摩天大廈的高樓。
各式各樣的建築，簡直讓他開了眼，這可不是平山縣，那個貧困的小縣城能看到的景象。
而且下了車，已經是夜晚時分，街面上能看到很多好看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小禾說，那叫霓虹燈。
這詞聽著新鮮，所見的也都新鮮，不是第一次去外省了，但第一次來這麼大的城市，看到這麼繁華的地方，還是頭一遭。
他一路上似看不夠一樣，然而小禾說，得先找個地方住。
張國全一拍腦袋，帶小禾來，絕對是正確的，最起碼各種小事，人家小禾都能安排到位。
他呢，和這個繁華的城市相比，就是一個鄉巴佬。
穿得格格不入，說話也是格格不入，人家小禾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哪像他，還帶著鄉音嘞。
問了大賓館的住宿費，張國全直搖頭，經費帶得不足，住幾天也說不好呢，要是選擇在大賓館住宿，只需要兩天，經費就燒乾了。
退而求其次，小禾又找了一家小旅館，好在環境乾淨，兩人都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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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的前臺胖大姐特別搞笑，直接就給開了一間房，不止張國全尷尬，弄得小禾也是紅了臉。
在張國全的解釋下，胖大姐給開了兩間房。
兩間房就在一樓，離前臺不遠，緊接著，張國全先是回了自己屋，把行李放在屋裡，小禾在前臺打起了長途電話。
是給她未婚夫打的，打完了之後，胖大姐看著小禾的背影直搖頭。
“現在的小姑娘可真不了得，前腳給未婚夫打電話，後腳就進了別得男人的屋，還假惺惺的開兩間房。”
小禾確實直接進了張國全的屋，她是邀請張國全吃晚飯的。
張國全其實並不餓，坐了一路子車，胃裡特別難受，他可以不吃，可是不能虧著人家小姑娘了。
小禾對城市似乎很熟悉，幾個拐彎就能找到夜裡還開著的路邊攤。
小禾說：“我以前也是在一個城市上學，城市都一樣，哪裡人多，哪裡就有吃的。”
張國全說：“鄉下也一樣。”
他說鄉下也一樣，是因為鄉下都是綠色的，在綠色包裹中，才能發現緊挨著的村民房屋，所有村子都是這樣。
小禾笑了，在一個路邊攤上坐下來，點了吃的。
“張助理，明天要見熱力廠的老闆，等吃完飯，要不帶你去買身衣服吧，在城市裡，都會很晚關門呢。”
“買衣服？為什麼要買衣服？”
張國全看著攤販老闆在簡易的鍋灶前忙碌，煙火氣籠罩在老闆周身。
小禾委婉的說：“見大老闆最好穿的體面一些。”
然而，張國全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