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出來的時候,老劉特意交代過,不用騎車去縣城,鎮上前段時間通了班車,直達縣城,然後從縣城倒客車再去市裡,咋個也比騎車子快。
老舊的腳踏車便放在了老劉倉庫那,班車停靠在南街,不遠,十幾分鍾便走到了。
有班車好啊,本來天氣就冷,省的騎腳踏車路上挨凍了。
鎮上本來就不大,沒有車站,也沒必要建車站,一天就一班來回趟的車,直接停在了南街的大路邊上。
別看就這一趟班車,還是因為楊家莊煤礦的緣故,自從楊家莊有了煤礦,來往縣城的人便多了起來,才有了這趟班車。
這還是煤礦剛開始呢,要是再過個幾年,那周邊的經濟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
光是這一趟班車就夠方便了,去往縣城以及經過路上各個鄉鎮的人,常常擠滿車廂。
現在時間是八點二十分,有個售票大姐趴在班車的門口,伸著腦袋喊:“還有沒有人去縣城的,抓緊了,再過十分鐘就走了啊,抓緊上車,一天就這一班,八點半準時走,晚了可趕不上了。”
聽到喊聲,張國全加快幾步來到班車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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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票大姐撇著身子,給他讓了位,一邊衝車廂裡面喊:“裡面的往後擠擠,前面的往後再挪挪。”
張國全一個踏步上了車門,當即就瞪大了眼睛,好傢伙,這去縣裡的人也太多了。
人擠人,哪還有空隙。
後頭的人也在喊:“大姐,你這得多整兩輛車啊,你看這擠的,我鞋都掉了。”
售票大姐扯著嗓子:“擠一擠暖和,要不多大會,路上慢慢下了人就好了,先忍一忍。”
緊接著,售票大姐又趴在門框上往大街上喊起人來。
張國全無奈極了,這想不擠也不行,他剛上來還只是站在門口,五分鐘還沒到呢,聽到那售票的大姐喊著快開車了,立馬又從周圍竄上來五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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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子就被擠的往後面去了,他在心裡祈禱著可不要再上來人了,巴不得司機趕緊開車。
後面的人更急,嚷嚷著:“司機師傅,趕緊開車吶,這都多少人了,盛不下了,後面一點空也沒有。”
只有那些來得早,能趕上有個座位的人不急,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
車子倒是點著了,轟轟隆隆的一陣響,車廂都跟著微微顫動,但是停在那裡,沒有立馬就走。
車裡的人再是抱怨也沒辦法,人家是司機,願意啥時候走就啥時候踩油門。
好不容易,到了走車的點,班車動了起來,緩緩的,很慢,還沒人走路快。
售票大姐還在扒著車門,一路喊,看能不能再喊上幾個人上車。
在售票大姐堅持不懈的吆喊聲中,確實又上來兩個人,直到出了鎮子,上了一條大路,班車才算加快了速度。
從鎮上到去往縣裡的大路,短短的一段路用去了將近二十分鍾,這麼算下來,到了縣城怎麼著也得一個小時了。
張國全儘量往旁邊挪挪,站到靠近人家座位的地方,扶著別人的靠背。
司機開車太快了,顛簸的不行,這要是沒點東西扶,一個剎車就得跟著往前衝。
車廂裡人實在太多,幾乎都是人擠人,他不敢把自己的胸口面向人多的那一面,懷裡揣的是救命的錢,他必須時刻警惕,人多眼雜的,萬一遇到心不正的人就麻煩了。
當即試著扭過來身子,扶住椅背看向窗戶外面。
車廂裡確實熱騰騰的,比外面天寒地凍的高了好幾度,沒過多大會,售票大姐開始來收錢。
從前面開始收,艱難的在人群中擠著,每到一個人身邊,都會問上一句,幾個人?到哪?
售票大姐收上一個人的錢,還要衝著前面的司機喊上一聲,三毛的兩個,五毛的一個。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拿筆在紙上畫上一道。
這麼多人不全部都是去往縣城的,去往縣城的路上會經過大大小小的十幾個鄉鎮,有走親戚的,或者要辦其他事的,不到縣城就會在半路下車了。
售票大姐擠過來,用胳膊懟了懟張國全:“幾個人?到哪兒?”
“我自己,到平山縣。”
“五毛錢。”
“多少?”
“縣城五毛。”車廂裡亂哄哄的,售票大姐以為面前的小夥子是沒聽清,提高了嗓門又說了句。
塔讀@ “咋這麼貴?頭兩年我去外省才一塊錢。”張國全覺得售票大姐要得有點離譜。 明顯的,售票大姐有點不耐煩了:“你都說了是頭兩年了,現在物價漲的多快,那去趟縣城好幾十裡地呢,車子不喝油啊,這可不是腳踏車,蹬上就能跑,那汽油多貴,就這還要得少呢,等過年的時候,得漲到七毛。” 售票大姐連珠炮的說了一大串,愣是說的張國全不敢再吭聲,只得乖乖的從口袋裡掏出五毛錢來遞給了那大姐。 售票大姐一把搶過,的確是用搶的,後面還有一大堆人等著收錢呢。 “五毛再畫一個……” 張國全心裡默想,弄個班車竟然這麼賺錢,車裡人很多,座位上差不多能坐二十人左右,車廂裡站著的人,人擠人,也得將近二十人左右。 就算不全部去往縣城,那最少也能收個七八塊錢,就一趟啊,下午再回來一趟,刨除油錢,那一天不得掙個十幾塊錢,幾天下來,就頂一個村民辛苦幹上一個月的工錢。 不敢想,真是不敢想,怪不得售票大姐那麼賣力的吆喊,明明擠不下了,還硬往裡面擠,對於售票大姐來說,那哪是人啊,那是大把大把的錢。 張國全嘟囔著:“這麼貴,早知道騎腳踏車了,真是太賺錢了,等我掙了錢,早晚也弄一輛。” “小夥子別想了,不說這汽車多貴了,就這去縣城的一條線都要好幾千呢。” “啥?”張國全驚訝的問:“去縣城的線路還要錢?” “那可不,你以為是誰有錢買輛車就能跑的,那都是固定的班次,要是誰都能跑,還不亂了套了。” 張國全看著眼前說話的大叔,說得很是在理,可光線路就要幾千塊錢,他還是不自覺的吞嚥了口吐沫,確實不是每個人想幹就能幹的,這是形成了一種壟斷。 一路上的確下來不少人,最起碼有位置坐了,等到了縣城,車廂裡瀝瀝拉拉的只剩下十幾個人了。 縣城倒是有車站,老破舊是對車站的印象,不大,下車的人擠滿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