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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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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開始陸陸續續掌起了燈,不到一會功夫,整個楊素鎮就變得燈火通明。

新的一年就要來臨,人們無不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之中,小孩穿起了新衣服新鞋蹦蹦跳跳向夥伴們炫耀,大人看著嬉鬧的小孩流露出欣慰和幸福的表情,飯菜的香味從家家戶戶裡飄了出來,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喝酒,講述著這一年的過往,回憶起的都是那些快樂的時光,所有不快樂的都已經隨著舊的一年消散。

天空開始下起了雪,下雪的新年才更有味道,更像是人們期待的模樣。

蘇羽所在的別院裡有一處亭子,他此時就在亭子裡,坐在輪椅上,看著漫天的白雪飛舞,陷入在過往的回憶裡。他想起了母親第一次帶他玩雪時自己激動的模樣,也想起了母親去世時,自己獨自守在墳前七天七夜流過的每一滴淚。

母親去世以後,父親就一直在忙著為他的雙腿奔波,四處尋找名醫靈藥來給他治病。可惜連蘇羽自己都無可奈何的事情,別人又怎麼會有辦法?如今道根又無法覺醒,給了父親更沉重的打擊。蘇羽有時候會想,如果沒有自己,父母會不會生活的幸福快樂一點?至少,母親不會憂鬱而終,父親不會四處奔波,看盡別人的臉色。

蘇羽的父親共有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三,天資修為最出色,行事也最為果敢,所以得以繼承家主之位。可是他的大伯和二伯一直很不服氣,平日裡千方百計找蘇羽父親的麻煩,想奪走家主之位,可惜他們實力不濟,一直都沒有得逞。

直到蘇羽出生,他們以為總算是找到了機會,說蘇羽天生殘疾令家族蒙羞,要把他派到偏遠的一處礦藏裡去做個家族的負責人,那裡荒涼無人煙,他如果去了基本很難活著回來。幸而父親最終還是力排眾議,把他留在了身邊。這令蘇羽大伯他們更加惱怒,抓住一切機會羞辱蘇羽,這一年蘇羽沒能覺醒道根,自然是沒少受他們的白眼和口水,所以他搬到了這處別院免得再跟他們相見,圖個清靜自在。

蘇羽的四叔跟他父親關係最為要好,三十多歲的年紀還沒有成家,一直把蘇羽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蘇羽只有在自己的父親和四叔那裡才感受到過親人的溫暖,才覺得這是自己的家。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不知道父親能不能趕回來?”蘇羽看著漫天紛飛的雪,輕聲低語。這一次他的父親為了給他尋找到覺醒道根的方法,已經離家整整十個月。

就在這個時候,蘇木帶著一個人朝亭子這邊走了過來。蘇羽眼睛一亮,他認得這個人,他是四叔的手下,平時做事得力,深得四叔的信任,心道:莫非四叔回來了?

那人繞過蘇木站上前來,躬身對蘇羽道:“少爺,四爺請您到大廳吃飯。”

蘇羽暗道果然,臉露喜色,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四叔,我馬上就到。”

“那屬下這就先告辭了!“那人的任務已經完成,告辭一聲轉身走出了別院。

等到那人走後,蘇木才面色有些擔憂地問道:“少爺,我們真的要過去嗎?”

蘇羽點頭,道:“既然四叔都已經派人來請了,我若再不過去豈不是顯得我太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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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道:“可是少爺…大爺二爺他們可都在,你就不怕他們~”後面的話蘇木沒有說出來。在這個家裡,處處都要小心謹慎,有些話不該說的,再怎麼想說也要忍著,不然被誰聽了去,只會無端給自家少爺惹麻煩。

蘇羽無所謂地笑了笑,擺擺手道:“無妨,他們愛說什麼就讓他們去說吧,無非就是佔些口頭上的便宜。而且有四叔在,他們應該也不好太過分。走吧!”蘇羽招呼一聲,就自行推著輪椅出了亭子,蘇木連忙趕了上去。

蘇家大廳內擺著一張大圓桌子,桌上擺滿了各色美酒好菜,菜有幾十種,酒有十幾樣,十分的豐富,尋常百姓人家一輩子也吃不上這樣的好酒好菜。

此時桌邊上圍坐著二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長有少,旁邊還恭敬地站著些僕人丫鬟。

主座上是三個中年人,其中有兩個中年人身邊各有一個貴氣的婦人陪伴,其餘兩邊都是些少年少女,靠近主座的是蘇家嫡系子弟,偏遠處坐著的則是蘇家旁系血親。

其中最為年長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坐著的眾人,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來道:“既然大家都來了,那我就簡單說幾句。我蘇家能有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實屬不易。未來的蘇家是屬於你們這些後輩的,希望你們能夠努力修行,有朝一日成為真正的強者,為家族爭光添彩。還有..."他稍作停頓,有意無意地看了眼他左手邊的中年人,繼續說道:“我蘇家絕不容許沒用的人存在,即使是我蘇武能的親兒子,我也會將他踢出蘇家大門!”

蘇武能是蘇羽的大伯,實力已至玄竅五重境。

“大家隨我一起幹了這杯酒,預祝我蘇家家族昌盛,人丁興旺,未來能夠強者如雲!”蘇武能說完,舉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年輕人紛紛站起,雙手舉起酒杯,齊聲敬道:“祝大伯(父親)身體健康,修為更上一層樓!”

“好好好!”蘇武能滿意地擦了擦嘴邊殘留的酒,笑著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壓了壓手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快坐下吧,想必都已經餓了,動筷吃吧!”

看著滿桌的美味,眾人其實早就已經饞得不行,聽到他這話,紛紛快速地拿起筷子就要夾菜,也管不了那麼多規矩了。

“等等!”這時,一道極其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眾人剛伸出去的筷子又被這句話給帶了回來。

說話的正是坐在蘇武能旁邊的中年,蘇羽的四叔蘇武興,實力同樣是玄竅五重境。蘇武興善於經商,掌管著家族所有的經濟命脈,家族裡除了族長外,沒有人敢不給他面子,即使是身為大哥的蘇武能。

蘇武能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道:“四弟,你莫非還有什麼話要說?”他雖然在笑,但卻笑得很不自然,說不出得尬尷。

蘇武興也看著他,淡淡問道:“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哦?”蘇武能先是一愣,而後掃了一眼眾人道:“蘇家的嫡系、旁系子弟都已經在這裡了啊,不知道四弟說得是誰啊?”

蘇武興冷哼一聲,道:“大哥真會裝傻,還有誰沒來,大哥難道真不清楚嗎?”

蘇武能一拍大腿,假意恍然大悟道:“哎呀,你看我,居然在這麼重要的日子把羽兒這孩子給忘了!”又道:“四弟,你看這裡都已經坐滿了,哪裡還有羽兒的位置?這會叫他過來怕是不好,要不這樣吧,我們先吃,吃完後我派人把剩下的好酒好菜全給他送過去,你看如何?”

“對對對,我們先吃,不然飯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蘇羽的二叔蘇武量也開口說道,拿起筷子就要夾菜。

蘇武興一擺手,大聲道:“不用了,我已經派人去叫羽兒了,他應該馬上就到!誰要敢先動筷子,休怪我翻臉無情!”

蘇武量的手停在了半空,詢問地看向蘇武能道:“大哥,你看這?”

蘇武能被駁了面子,臉色鐵青,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等等吧!三弟是一家之主,他的兒子自然就是少主。少主不來,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哪裡能先動筷?”他的言語中滿是諷刺的味道。

蘇武興道:“大哥不必冷嘲熱諷,羽兒他原本就是我蘇家嫡系血脈,理應坐在這裡!”

蘇武能和蘇武量兩人無力反駁,只能把怒氣往肚子裡咽。

這時蘇羽正好進了大廳,一見到蘇武能和蘇武量的臉色,他就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蘇木把他推到幾人身邊,然後站到了一旁。

蘇羽腿腳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躬身作揖道:“大伯,二伯,四叔,兩位嬸嬸,小侄來遲了,實在是抱歉!”他雖然很不願意看到蘇武能和蘇武量,但他們畢竟是長輩,起碼的禮節不能廢。

“呵!來了就好,自己找位置坐吧!”蘇武能沒好氣地答道,伸出筷子夾了一大口菜塞到了嘴裡,不想再多言語。蘇武量一言未發,甚至都沒正眼看蘇羽一眼,只顧著吃菜喝酒。而他們的妻子也只是禮貌性地衝蘇羽點了下頭,沒敢多說一句話。其餘少年少女看蘇羽的眼神,也盡是不屑,沒有人想著給他讓個位置。

一時間氣氛極度尷尬,冷到了冰點。

“哈哈,羽兒來,坐四叔身邊來!”蘇武興高興地招呼蘇羽,起身將蘇羽推到了自己旁邊的位置上。

蘇羽躬身道:“謝謝四叔。”

蘇武興坐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傻孩子,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好謝的,跟四叔不要這麼客氣!”又朝著身後的丫鬟喊道:“來人啊,去給少爺拿副碗筷來!”

丫鬟們卻一個也不敢動,詢問式地看著蘇武能。

“都他媽楞著幹什麼,是耳朵聾了嗎?四爺的話沒聽到嗎?”蘇武能正在氣頭上,見手下人這樣他更加地生氣。

蘇武興沒有管他,仔細打量了下蘇羽,道:“幾個月沒見,似乎瘦了些。怎麼樣,道根還沒有覺醒?”

蘇羽不好意思地道:“回四叔,侄兒無能,還沒有......”

蘇武興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重重拍了下蘇羽的肩膀,大聲道:“沒事,就算不能修道,有四叔在,也沒有誰敢欺負你!年後你就跟四叔出去,幫忙照看一下家族的生意。”

蘇羽心裡一陣溫暖,知道四叔這話既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說給旁邊的人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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