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商量好以後要走的路，自然沒什麼好多說的。
兩人喝完咖啡，就近找了家小店解決午飯問題，把後續打算聊了個七七八八，便各自開始忙活起自己的事兒。
因為演出意外昏迷住了好幾天院，陸景桓一堆行程堆在一起，已經有焦頭爛額之勢。
不提那些瑣碎而繁雜的商務活動，光是本職工作就夠他喝一壺。
首先是從參加《SMTM4》時起就在籌備的第一張Mini專輯。
這倒是還好，畢竟就是把已經發行過的歌再版一次實體專輯，至多再加一兩首新歌。
大部分作品已經完善，現在最重要的是主打歌的MV還一直沒拍。
跟MV一樣沒有籌措完的，還有屆時參與打歌節目的服化道等舞臺細節沒有定下。
同時，和孫承完的《我結》又得拍新的內容——節目組倒是又拿準備《漢密爾頓》的後臺故事水了一期，但素材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我結》那邊已經在催促，希望陸景桓儘快擠出時間進行拍攝。
還有之前大費周章請來狗爺觀戰總決賽，也是有一些音樂業務要商議，雖然昏迷是意外，但陸景桓肯定不好意思再請Snoop Dogg來半島一趟，還得飛一趟紐約。
這些其實都還好，無非是緊迫些，催得人著急。
最艱鉅的任務是：《請回答1988》兩週後就要正式開拍了……
這問題艱鉅就艱鉅在，陸景桓壓根兒是兩眼抓瞎，完全沒有任何底氣能勝任。
一直投身於拍攝準備的是盧景煥，又不是他陸景桓！
兩週後他去拍？他能拍嗎？他沒那個實力啊！
陸景桓可是相當有自知之明。
前世他雖然總是自詡“加強版偉仔”，但也很清楚，自己這個加強版，只是加強在顏值上。
演技能有梁朝偉的十分之一，他都要偷著樂了！
吃飯時他長吁短嘆半天，一大半就是為了這檔子破事兒。
不光他急，盧景煥也急，甚至忍不住埋怨這早不分開晚不分開，為啥偏偏這時候分開——要是等自己拍完《應答》多好。
不過急歸急，兩人也確實沒有什麼有效的解決方法。
期間兩人也試過各種神叨叨的儀式，各國的秘術、巫術瞎試了一遍，看能不能讓兩人的身體真正歸位。
當然，無一例外以失敗告終。
到最後，也就只能認清現實，破罐子破摔。
說破罐子破摔倒是有些過分……但在陸景桓看來，讓自己去演戲，和破罐子破摔也沒什麼區別。
他不是想擺爛，他是確實爛。
當然，再爛也得掙扎一下，陸景桓也只能硬著頭皮在這段時間突擊一下，把時間集中在研究劇本上，說什麼也得硬抗過導演和編劇老師們的檢驗。
不硬抗還能怎麼辦。
這合同也籤了，劇組宣發也做了……這節骨眼說不拍了，TVN電視臺非得跟他倆急眼不可，噢不，現在可不是他倆了，是他。
出什麼岔子，電視臺只會找他這個盧景煥身體裡的陸景桓。
所以兩人說好，重要工作之外的時間，陸景桓先集中應付起這茬。
盧景煥當然也不閒著，一邊找經紀公司投簡歷，一邊給他做演技輔導。
重新“獲得自由”，idol夢想也死灰復燃，盧景煥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話都好聽了起來。
“哥你回憶一下，準備《漢密爾頓》的時候你不也做得挺好的嗎？
“你是有天賦的！你如果仔細上心演，其實真能演得不錯！”
雖然知道他是在誇張，但陸景桓還是忍不住噘嘴兒，“真的？”
“當然！”
盧景煥越說越像那麼回事兒似的，“哥肯定看了決賽當天的回放吧？
“眼神處理，臺詞情緒，肢體動作……真挺好！不比我在《學校》的時候差！”
“嘴巴是越來越利索了啊，我怎麼突然就覺得你跟開了竅一樣？”
“哥也這麼覺得？”
盧景煥煞有介事撓撓頭，“說實話，我也有這種感覺……
“自從分出來，到小陸身上之後，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像從城市突然闖進了大自然似的，整個人清明清澈許多。”
“得，合著以前就是渾濁的，被玷汙了唄。”
“……不是這意思。”
盧景煥擺擺手，“哥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特別淘氣，掉進過河裡？”
“記得。
“你還跟我說，感覺可能是當時腦子進水了，從此之後感覺總不太靈光，有點愚笨啥的。”
陸景桓說著說著笑了，“然後我說，有沒有單純就是小腦發育不完全，導致打小就四肢不靈活，音樂、美術天賦更是完全沒有。”
“雖然損了點，但我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焯，合著你這是個殘疾身體啊！？那我不是血虧？”
陸景桓作勢要上前掐住這小子的脖子，當然也沒真掐，只是扳著對方胳臂，將其晃來晃去，“還我身體，還我身體！”
盧景煥止住他的搞怪行為，“哥不是也沒受什麼影響嘛。”
“不扯那麼遠了，真有什麼動靜你隨時告訴我。”
陸景桓止住話茬，“行不行也得先試試，現在沒別的方法，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我是真覺得哥你行。”
盧景煥話裡多了點認真，“比起真沒有演戲方面的天賦，我覺得哥更可能是另一種情況：不是真的一點學不會，只是一直心存牴觸，所以才不想學會。”
“嗨，真沒那麼玄乎。”
“真不一定。”
盧景煥頗為篤定，“《漢密爾頓》就是事實——雖然我不懂什麼歌劇音樂劇，但想來哥當時的演出狀態，應該也不會遜色於職業級多少。
“真的一點不擅長，得是西出口那種……唱著唱著就繃不住表情，大牙一呲就開始撓頭苦笑。”
“噗……”
陸景桓繃不住笑了，倒也沒再反駁盧景煥的話茬，由著他繼續說服自己。
某種意義上來說，演戲和遊戲是有點想象的，有時候就是看自不自信，大不大膽，敢不敢操作——同等水平下，誰心態好誰就能站上風。
陸景桓對自己的演技天賦並不樂觀，但並不妨礙他找點洗腦包來說服自己的潛意識——已經木已成舟，只能想辦法讓自己支稜起來，已經顧不上是什麼歪招邪招了。
“哥之前不是告訴我嗎，《應答》一定會是一部口碑成績都很好，受到很多人喜愛的優秀作品。
“就算對演戲興趣不大，哥應該也不會牴觸在熒幕上留下一個經典形象吧？我覺得那真的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有的東西是喜歡了才會認真去做，有的東西是認真做著做著，忽然就喜歡上了——哥一直是前者，但並不代表做不到後者。
“以哥的聰明程度，只要喜歡上什麼東西，認真去做了，是一定能做好的……我相信哥。”
陸景桓一字不落聽完，沉思了蠻久。
再次開口時他倒是沒再提演技的事，只是開始揶揄起盧景煥，“該說不說，你要是早點長嘴巴，不提別的，光和秀晶就不至於成現在這樣。”
聽陸景桓提起鄭秀晶，盧景煥一張內斂的臉皺得跟吃了苦瓜似的，“唉。”
比起《請回答1988》，鄭秀晶引起的糾結一點不少，讓兩人都很是頭疼……
盧景煥之前信誓旦旦想在決賽之後表白，可如今這個情況……
要表白，至少也得和鄭秀晶重新認識，相識相知吧？
他現在在鄭秀晶眼裡，就只是個被陸景桓意外壓倒，還跟著昏迷幾日的悲催路人而已……
“怎麼辦？”
“怎麼辦……”盧景煥長嘆一口氣，“只能從長計議了。”
“算我嘴劍非要扎你心吧。”
陸景桓拍拍腦袋，作為吃瓜群眾比他還無奈，“你們這戰線也拉得太長了……
“拉個槍線從G港拉到機場，就算不出這檔子事兒，你遲早也會玩脫……”
盧景煥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想來也是在嫌棄自己太折騰。
沒有反駁，盧景煥苦笑了一下算是認下。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
……
[謝謝路峘xi對我們公司的信任，但很遺憾……]
[深表遺憾，感謝參與！]
“路峘xi確實是個好苗子，外貌條件也相當優越，但恕我直言，你的年紀……”
“年齡和國籍都是很麻煩的問題……我們公司不具備接收您的能力，實在抱歉。”
“不好意思，我司暫時沒有引進大齡練習生的想法。”
形形色色的回絕，是盧景煥最近線上線下面試各個娛樂公司的結果。
算是紀念重新開始，他給自己取了個藝名叫路峘——沒什麼創意，就是隨意找了個帶“土”的單字，正好和陸景桓兩人湊足了“木水火土”。
不過看樣子，新取的藝名也沒帶來什麼好運。
大大小小的公司試探了一圈，他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下家。
一個是年齡，一個是國籍，光一個就足夠讓人頭大，兩個問題加在一起更是十足的困擾。
也有看到他這張臉之後，完全不在乎這些的，但那些個公司一看就是小作坊，他做那麼多年練習生都壓根沒怎麼聽說過。
大一點的公司，要不就是對他興趣不大，要不就是暫時沒有推出男團的計劃，就算招他進去也不會有完善的培訓機制。
作為大齡練習生，盧景煥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欠缺的是什麼。
礙於天賦，他的實力已經很難再往上提升，只是自己找老師進行個人練習，除了維持狀態沒有多大的意義。
他缺的是以推出男團為目的的迫切操練，是一場場實戰級別的演練，是在各種小舞臺上多積累經驗。
各個公司挑他，他也在挑反向挑選，甚至要求也不低，至少得是個正在籌備男團，比較迫切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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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景煥甚至糾結過，要不要還是回S.M或者去JYP，但兩個公司的態度很明確。
陸景桓的年齡太大，與他們公司儲備的練習生平均年齡已經嚴重脫節。
年齡確實是個大問題。
以他現在23歲的“高齡”，就算顏值再高，從籌備出道到成團活動，下一次續約時已經是接近30歲。
剩餘價值所剩無幾，於公司而言明顯是賠本買賣。
雖然盧景煥認為自己可以演戲，但顯然，沒有經紀公司看好他能在異鄉有所建樹。
這畢竟是沒有先例的事。
情況就是這麼殘酷，作為演員的話，23歲或許還是個輕裝上陣的年齡，但礙於國籍問題，沒有經紀公司願意和他簽訂演員合約。
但只做idol的話，年齡又是繞不過去的檻。
想到這些，盧景煥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就算再艱難肯定也得咬牙走下去。
成為了“另一個人”之後，盧景煥認為自己有必要拋開過去的心理束縛，勇敢往前衝。
他今天還剩最後一家公司沒有面試完。
確切地說，是初步這一輪面試下來的最後一家——如果在這也沒辦法做成練習生，他就只能暫時以個人練習生身份，一邊努力維持狀態，一邊等待各個公司的公開選拔。
最後一家經紀公司是[Pledis]，一家曾經有點名氣的娛樂公司。
Pledis旗下推出過較為成功的女Solo歌手孫澹妃——不過那已經是幾年之前的事了，今年作為公司老大姐的孫澹妃，就已經合約到期離開了Pledis。
他們旗下的After School是出道就斬獲新人賞的人氣女團，在當年卷生卷死的歌謠界也曾算佔有一席之地——同樣是昨日黃花，上一次迴歸是兩年前，已經許久沒有動靜。
現在的Pledis，旗下還在正經活動的，只有今年才推出的男團Seventeen。
盧景煥和Seventeen這個團隊勉強有點緣分——這個組合的Rap擔當崔韓率好巧不巧，正是當時參加《SMTM4》，被Andup懟到下不來臺的idol Rapper。
陸景桓當時湊合著指點了他幾句，盧景煥在小黑屋裡旁觀了全過程。
其實只從這裡，盧景煥就對這最後一次面試沒報什麼希望。
Pledis今年才推出Seventeen，肯定是才遣送走一波男練習生，怎麼可能再招盧景煥進去。
不論這茬，只看年齡，他估計也不會被Pledis中意。
他來之前就粗略看了一下，Seventeen最年長的隊長也才95年生，最小已經接近00後了。
招他一個92年的外國老臘肉進去當練習生，當後輩？
怎麼可能……
盧景煥之所以還願意過來，無非就是和陸景桓演戲一樣，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
以他現在的處境，確實只能面一家是一家，沒什麼資格挑剔。
走進佈置得勉強還算像樣的Pledis辦公樓，盧景煥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很快抵達了面試地點。
面對Pledis的藝培部（藝人培訓部）部長和兩位培訓老師，盧景煥沒有多大執念，認真表演完一個唱跳舞臺，就靜靜等待似乎已經早已註定的結果。
和他預料的差不多，Pledis的部長興趣不大，揪著資訊欄上的國籍和年齡看了半天，時不時看看他的臉，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可惜了，可惜了……
“路峘xi要是再年輕幾歲，或者早幾年來半島，一定會很受各個公司的青睞。”
盧景煥笑著稱是，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
果然很困難啊……
雖然過於悲觀不太好，但他確實已經在尋思，要找哪家培訓機構進行長期個人練習了。
“我有一個問題——”
他正怔然著，藝培部長旁邊的老師抬手出聲。
盧景煥抬頭，見這位35歲上下的女士盯著自己的資料。
不認為還能有什麼轉機，他也還是露出個和煦的笑容，“您請。”
“我看到路峘xi的簡歷上，特長一欄寫的是：職業級別的演技……對吧？”
盧景煥目光一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是的。”
“能展開說說嗎？”
“雖然這麼誇自己不太好，但我個人認為，半島年輕一代的演員中，應該沒有人比我演技更好了。”
“？？？？？？？？”
藝培部長和另一位培訓老師齊刷刷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