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前YG才聯絡到我，希望和我簽訂專屬合約。”知道陸景桓和YG不對付，One說幾個字就忍不住看對方的臉色。
見他表情一直沒什麼變化，還示意自己繼續，One這才敞開了說。
“YG的理事說公司很重視我，甚至可以繞過HIGHGRND，把我直接簽到YG旗下，給我Tablo哥級別的待遇。”
HIGHGRND就是Tablo和YG共同經營的獨立廠牌，YG非練習生制度選拔出來的音樂人基本都在這——如果YG是繞過這個廠牌和One直接簽約的話，確實可以說是挺重視。
“而且YG那邊還許諾，甚至可以給我安排一些電視劇方面的資源，讓我去演戲……”
陸景桓嘴角翹了翹，“挺好，挺好。”
“哥，實在是抱歉……YG那邊確實比較早就在聯絡我……”One沒太敢看陸景桓的眼睛，嘴巴倒是沒停，“哥哪怕早聯絡我一週，我可能想都不想就會答應的！
“Timing啊，確實是Timing不對……”
“是嗎？”陸景桓不置可否，笑著揶揄他，“YG那邊承諾的待遇那麼好，我就算先聯絡，你應該也不會答應吧？”
小帥哥頓時語噎，撓頭苦笑半天，倒是也沒否認。
剛才說的終究是客套話嘛，懂的都懂，只是確實沒想到陸景桓會這麼直截了當。
陸景桓還沒說什麼，BewhY先納悶起來，“啊……我還以為咱們能在一起做音樂呢！”
One這小子很謙虛有禮，沒大多數Rapper那麼招人煩，拇指哥其實還挺喜歡他的。
在今天之前，BewhY還未沒加入過任何商業性的組織。
他最出格的嘗試，無非是和要好的朋友組過Crew小打小鬧。
既然現在已經要涉及廠牌建設，他肯定是希望所在的團體越壯大越好。
“不好意思……”One低頭看著桌面，小口嘬著咖啡。
“嗨，沒必要這樣。”陸景桓倒是看得挺開。
前世One就是在節目後就宣佈加入YG，所以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只不過嘛……
無論是站在相識一場的立場，還是作為廠牌主理人的意願，陸景桓都想多說幾句。
“我這話可能有點難聽，但對於你這種想往id確實是個好去處。”
One笑著擺手，“沒什麼，哥說的是實話，我本來就是練習生出身，比起純粹的Rapper，本來就更渴望主流舞臺一些。
“之前喝酒時，我不也說過，最初的動機本就是為組合爭取關注度來的……”
“說到組合。”陸景桓回過神，“那你隊友怎麼辦？”
“……”
One沉默了半晌，只能啞然道：“YG只打算籤我個人，解決方案是直接把我跟原公司的約轉過來，我就只能和隊友……”
“解散？”陸景桓知道他們組合就是一個二人組而已，走了一個，可不就解散嘛。
“對。”
陸景桓瞭然點頭，倒不覺得有什麼。
半島演藝圈競爭就是這麼激烈，能有更好的去處，當然不應該猶豫——更何況他們那個二人組出道時水花酒很小，看趨勢也是湖的多。
儘早另謀出路，不要付出更多沉沒成本才是正解。
但這另謀的出路，不一定非得是YG啊。
One其實真的是個很有潛力的苗子，如果去了YG，只會被白白埋沒的。
前世YG把One簽下後，一直到接近兩年後才給One發了新專輯。
那時候OM》積攢下來的人氣早已消耗得差不多，跟素人出道也沒什麼兩樣，甚至還少了些新鮮感。
雖然號稱是“YG時隔14年之久再次推出的Solo男歌手”，但其實壓根沒激起多少水花，成績在YG系藝人中可以稱得上是不合格。
YG後續倒也一直有在給One輸送一些影視資源，讓One在不少劇目裡都拿到了不錯角色。
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南柱赫，憑一張臉就能捧得起來。
一直到合約到期，One都沒有在YG取得什麼像樣的成就。
陸景桓認為，One是明明有潛力成為更優質的藝人的，他具備這種可能性。
他的說唱水平在idol中算得上是第一梯隊，還天生有一張好臉蛋，秀氣的痞帥風在半島可以說沒有代餐，如果運作好，完全可以成事。
但YG對藝人的規劃存在嚴重的問題，連嫡系藝人都被他們運營得一團糟，One這樣的“外來戶”能運作好才是怪事。
而到他的廠牌，陸景桓至少能保證，One即便再差也能混得比前世好——畢竟是有錯題集打底，好幾個雷可以直接避過，能保證一個基本下限。
當然，這些肯定沒辦法跟One交心，陸景桓只能盡力找別的角度說服對方。
“你和YG還沒有正式簽字吧？”
“……沒有。”One心裡一毛，知道陸景桓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沒有說謊。
陸景桓見他戰戰兢兢，沒忍住笑，“呀，你怕什麼？我莫非還能吃了你？”
大大咧咧的笑容讓One多少放鬆了一些。
他終於有閒心開起玩笑，“哥你還想說服我嗎？
“那我們先說好啊，如果最後我還是去了YG，你可千萬不能惱羞成怒，在《SMTM》的本選上故意挑著我對決！”
他翻了個白眼，表達的確是無奈，“不然也太欺負人了！”
“呸！”陸景桓啐了一口，“還本選？想得倒挺美啊你！”
看似是開玩笑，實則是在說大實話——One在這一季確實也沒走多遠，也就比BewhY多唱了個導師隊Cypher而已。
BewhY也啐了一口，“憑什麼啊，我都去不了，你必不可能晉級到本選！”
他在桌上畫著圈圈，也不知是不是在做什麼詛咒儀式。
吃人嘴軟，但Noze還是沒忍住，湊在陸景桓耳邊小聲吐槽，“oppa，咱們的未來同事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讓人有些擔憂呢。”
“Noze xi你們在說啥？”
“沒說啥！”
“哈哈哈……”One沒把朋友們的話放在心上，起身給陸景桓又點了一杯咖啡，“為表拒絕的歉意，我就請哥喝個飲料吧。”
“媽的，你這傢伙是鐵了心要去YG是吧？”
“也沒那麼非去不可。”One猶豫了一下，小心地看著陸景桓的眼色，“YG畫的餅太誘人了，我聽著實在太得勁。”
“什麼餅這麼誇張？”陸景桓和拇指哥都挺好奇。
“他們說，他們說讓我演和唱都涉及一下，希望把我打造成下一個，下一個路渙……”
“咯……”這是Noze差點被冰激凌噎住的聲音。
“噗……”這是BewhY嘴巴鼻子噴了一大堆咖啡的聲音。
“哈哈哈……”這是陸景桓扶額的無奈笑聲。
“YG，真有你的。”陸景桓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道。
……
……
……
“他們說，他們說讓我演和唱都涉及一下，希望把我打造成下一個，下一個路渙……”
宛宛類卿了屬於是……陸景桓一陣無語。
YG讓Tablo作為中間人聯絡過他，希望他能重新回YG。
待遇甚至還不錯，也就比大甩賣似的JYP差一些。
但陸景桓理都沒理。
他拜託Tablo哥，如果還有下次，直接告訴他們：“去YG是不可能去的，這輩子都不會去YG的，星船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呆在這邊超棒的。”
Tablo一頭霧水不重要，梁鉉錫估計是氣了個夠嗆，不然也不會說出“把One打造成下一個路渙”這類的湖塗話來。
“誒不是……”槽點太多，陸景桓都不知道從何吐起，“別說下一個了，我這一個也不是他們打造出來的啊，跟他們沒一毛錢關係好嗎！”
“是嗎……”One愣了一會，乾笑著點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倒是沒把梁鉉錫的話全都當真，但也不認為陸景桓現在說的是實話。
藝人的成就怎麼可能離得開公司，對方離開YG了是不假，但演《學校2015》時的演技、參加《SMTM4》時的Rap水平，總不可能是閉門造車憑空得來的吧？
不是只有One一個人認為。
很少有人真認為，路渙現在令人驚豔的表現，是脫離了YG這個Hip-Hop基因最良好的“三大社”能做到的。
雖然包括Tablo、宋旻浩、ZioMad這人完全是一夜之間脫胎換骨的程度，但更廣泛的說法還是：練習生時期的深厚積累終於讓量變引起了質變，鑄就了一個算是大器晚成的演戲音樂雙料天才。
不得不承認，One之所以選擇YG，就是被那一句“下一個路渙”打動了。
這可是路渙，是10代20代裡最有人氣的路渙，男粉多女粉更多的大勢偶像路渙！
One從不認為自己比任何人差，即使是小公司出身，他也能在《SMTM4》裡頻頻令人驚豔，如果得到更好的培養和規劃，他有信心做到業內頂尖——甚至路渙那個級別，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嘛。
不過此刻，即使在內心深處有取而代之的想法，One也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著陸景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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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G的藝人分成一直都比較可觀，這點倒是挺不錯。”
陸景桓沒有否認這一點，“整個半島，YG可以說是把Hip-Hop風格和流行音樂結合得最好的公司了，沒有之一。”
即使知道One的未來不是很美好，但他還是只能順著既有的事實表達看好：“如果你去YG的話，至少音樂方面的品質是能得到保證的。”
“確實如此。”One忙不迭點頭，“YG的品牌效應已經深入人心。”
說到這個，他忍不住撓撓頭，“說實話，一開始接到YG打來的電話，我整個人完全是做夢一樣的狀態……”
是啊，2015年，正是YG如日中天的時候。
陸景桓忍不住想，即使是被YG開除的盧景煥，如果被現在的YG一再邀請，甚至寬厚以待的話，應該也會忍不住回去吧？
擁有完全體BigBang和2NE1的YG，聲勢比S.M還駭人。
反觀陸景桓這邊，是由一個一張完整專輯都沒有出過，甚至主業是演員的人來挑起廠牌大梁，並且還要參與到廠牌的日常管理中……
坦白說，即使以陸景桓這樣的路人緣，網上大部分人也真不認為陸景桓的所謂廠牌能成什麼事。
對於星船的這個操作，他們更多的理解為：這只是個排場而已。
是為了表達對路渙這種大勢藝人的尊重。
所謂廠牌，應該略等於個人工作室。
One的心態很好理解，他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一口拒絕，更多的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
“STARSHIP其實有做好音樂的基因。”即使知道自己是在和大公司YG搶人，陸景桓也沒有很毛躁，對著One娓娓道來。
“就不說成績一直不錯的男Solo K.Will了，現在的當家女團SISTAR音源成績一直很良好，這你應該是知道的。”
BewhY站起來搖了搖屁股，“Shake it~Shake it baby~”
陸景桓覺得很丟臉，“反正合同也還沒簽，要不你當我今天說的話沒發生過？”
“哥！
！
”
玩笑開完，陸景桓繼續道：“他們今年推出的MONSTA X其實歌曲質量非常不錯，如果能把Hip-Hop更有機地結合進男團歌曲當中，未來成績應該不會很差。
“而且進入公司後，我也瞭解到星船已經和華國那邊經紀公司達成戰略合作，正在籌備一支超大型女團。”
“oppa，你說的這個是商業機密吧？？”
“機個啥……”陸景桓擺手，“業內人一打聽就能知道個三瓜兩棗。”
“籲——”另三人發出揶揄地起鬨聲，“業內人~~~”
陸景桓看似澹定地喝著咖啡，“而星船的代表金時代，其實對Hip-Hop市場非常看好。
“他之前就籤下過水晶男孩的殷志源，還負責製作了對方轉型為Hip-Hop歌手的Solo專輯；而作為製作人，他還為Tiger Jk前輩組建的Druiger組合製作過專輯；即使是現在，星船旗下的子公司也籤了像Mad derground Rapper，並且給予了相當不錯的活動支援。
“金時代對電子音樂的市場也很看好，還專門開設了一個子廠牌，簽了不少獨立電音製作人……”
陸景桓做出總結，“星船對Hip-Hop市場是有充分瞭解的，並且持樂觀態度，而且對投資潛力音樂人也有很強烈的意願。”
他沒有話只挑好的說，“當然，我對他們的執行能力抱有很大懷疑——畢竟規模就那麼大，還有那麼多藝人要負責。”
陸景桓語氣很誠懇，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要去相信。
而且他不會給人壓迫感，所有的話都只闡述自己瞭解到的事實，只談自己的感受。
“但這又不關我們的事——我們是獨立廠牌，在經營上有很大的自主權。”
說完這些，陸景桓把話題從星船轉移到廠牌上，又把後續的初步想法都跟大家交了個底。
比起什麼公司層面的事，他這些話顯得要實際得多，也更符合BewhY二人現在的利益訴求。
把話說盡，他用最接地氣一句話收尾：“《SMTM》結束之後，光商演我們就能賺波大的。”
陸景桓手一攤，“星船的商演口碑一直很好，大家絕對不會缺活的幹好吧？”
他讓BewhY和One回家再好好考慮一下。
拇指哥當場就說，“不用考慮了，哥有筆嗎？我現在就能籤！”
陸景桓給了他一拳，“至少給律師看一眼吧！”
“啊……也是也是。”
One也拿了一份合同走，只是臨走前沒怎麼表態，不知有沒有回心轉意。
把他倆送走，Noze和陸景桓就站在店門口，等著文雅秀把咖啡店裡的事安排好，好一起出來吃飯。
毫無偽裝的陸景桓自然被不少人認出，大部分只是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挽著他胳臂的Noze，偷拍幾張照片就依依不捨地離開。
鮮少有人上來打招呼甚至請求合照——眾所周知，這傢伙很牴觸在日常生活被人打擾，即使是自稱粉絲的人靠近，他也不會有好臉色。
一開始還有人說他耍大牌，自《SMTM4》一路大熱之後，基本已經沒人這麼認為了。
這位只要不滿賽制，就索性連麥也不開的哥……可能就是很有原則吧。
如果真是耍大牌，他估計就直接像對待P-Type那樣對待路人了。
人氣和人設的雙重Buff之下，就是這樣，稍微有爭議一些的行為，都不用澄清，大家就會搶著為你合理化。
經營個人IP這一塊，陸景桓是玩得很明白的。
兩人站了一會，Noze抬頭，“oppa，你覺得One xi會加入我們廠牌嗎？”
陸景桓想也不想搖頭，“不會。
“YG的吸引力這麼大，怎麼可能是我三言兩語就能撼動的。”
“也是……”Noze想了想，“那你今天跟他說半天，豈不是白用功。”
“才不是白用功。”
陸景桓咧嘴笑笑，“盡力就好，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待。”
Noze其實不太理解這個“交待”是什麼，但見陸景桓沒有解釋的打算，她也就不再追問。
駐足在文雅秀的咖啡店門口，兩人就這麼看著街上亮起的闌珊燈火。
良久，陸景桓才小聲道：“人總是很期盼自己能改變一些事情的。”
後一句他只在心裡說。
作為異鄉人，我就是在這些改變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