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一點。
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的尤東，躺在公司休息室裡輾轉反側。
他失眠了。
下午四點多時候，尤東可以說經歷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他的工資卡裡，一下到賬了四萬多的薪資。
這裡面有獎金有工資，扣完個稅後，還剩四萬三千多。
尤東也是第一次嘗試到被扣個稅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心疼也有，覺得自己真正成為了白領，甚至傳說中金領，然後沾沾自喜感覺也有。
但這並不是尤東主要失眠，輾轉反側原因。
如果只是薪水這塊，尤東應該很激動，很興奮，晚上大吃一頓，然後美美睡上一覺。
他失眠是因為傍晚和女朋友吵架了，還吵地很兇。
尤東女朋友叫莊娟，年齡和尤東一樣都是二十八歲。
莊娟是尤東當時在小區當保安時認識的，那時候莊娟在一家大型服裝店做銷售，她和同事合租的房子正好在尤東當保安的那個小區。
莊娟算不上漂亮，當然也不醜。
尤東覺得能和莊娟談戀愛，也算自己的福氣。自己要錢沒錢，要才華沒才華。
也正是懷著這種心態，尤東在上午老闆說要給自己發四萬獎金時候，他就第一時間把這個巨大喜訊告訴了女朋友。
開始莊娟還不信，等下午領到獎金加工資的第一瞬間，尤東就把工資到賬的銀行簡訊截圖發給了她。
還給她轉了5200元的微信轉賬。
就是這個轉賬，轉出了問題。
尤東本來滿心歡喜的認為莊娟會和自己一樣高興激動，然後發來一連串的表揚和讚美，最後晚上兩人美美的去吃一頓海底撈。
結果莊娟連發了幾個開心的表情包後，問尤東，“還有呢？”
還……有呢？
尤東大腦一下沒轉過彎，說還有什麼？
“還有剩下的啊。”
莊娟打字速度飛快，“你不會忘了你上班時候說的話吧。”
“要努力工作，取得老闆賞識，然後攢錢買房。”
“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了，你看你攢下錢了嘛？”
“現在好不容易發了這麼多獎金，當然要攢起來買房。”
“再轉三萬過來我存著，剩下留你零花。”
尤東看到這些話的感覺，比昨晚在直播間剛開播時候還懵。
尤其那句在一起一年多，沒攢下錢。
尤東很想問她，認識她之前自己還攢了幾萬塊，結果一年多戀愛談下來，幾萬塊跟灑水壺一樣全都灑沒了。
明明大頭都被她花了，怎麼還能怪自己沒攢下錢？
把這個想法跟莊娟說了後，沒有等來反思，反而等來了莊娟的炸毛。
“尤東你什麼意思。”
“嫌我花錢多？”
“你自己憑良心說，我當初跟你談戀愛，是圖你那點什麼都買不起的存款嘛？”
“難道談戀愛就活該受苦受窮？”
“人家過節過生日，男朋友都是送最新款蘋果手機，高檔化妝品。”
“到現在我就要你買過一部手機當禮物吧。”
“現在你能賺大錢，難道不應該存起來留計劃買房結婚？”
“不想給就直說，找什麼理由？”
尤東只能一個勁解釋，解釋自己真不是這個意思，解釋自己也希望能早日買房，然後兩個人在吳州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好不容易把莊娟哄開心，結果莊娟又說那就一人保管一半。自家男朋友這麼能幹，讓自己女朋友多一點安全感，也是應該地。
尤東實在想不出反駁理由，他心裡也明白，自己無論說什麼理由，莊娟都會有話來壓他。
尤東心裡知道自己愛她，可就是總覺得透過這種轉賬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愛，好像哪裡有些不對。
晚上吃完海底撈，尤東送莊娟回去的路上，沒忍住就叮囑莊娟幾句，讓她盡量少花一點錢，大家都存起來先買房。
結果莊娟頓時有些不高興，各種大道理往尤東耳朵裡灌。
尤東鬱悶地一個人跑回公司。
託老闆的福，公司被老闆弄的跟家一樣，各種家用小家具和小電器樣樣都不缺。
還有一間小辦公室被改成了休息室，裡面放著兩張折疊床。
尤東覺得自己呆在這裡，反而能清靜一點。
清靜歸清靜，睡不著歸睡不著。
尤東看了眼手機時間，乾脆一骨碌爬起來直播去。
賺錢賺錢，早日買房。
晚上十一點二十開直播，尤東緊張之餘，臉上又帶了些鬱悶。
這可把使用者們樂壞了，紛紛詢問小尤哥怎麼了，是不是老闆沒發獎金鬱悶了？
尤東連連擺手，說怎麼會怎麼會，今天老闆還給他發了好多獎金。自己鬱悶，是因為和女朋友吵架了。
剛進來的幾百位使用者差點笑岔氣，這主播大半夜的開直播不賣貨，在那生悶氣呢。
當然～
尤東不賣貨，直播間購物車裡還是擺滿了產品的。
現在雙科工業把貳天使科技伺候的舒舒服服，不僅給出最低拿貨價，連發貨都幫忙一鍵代發，貳天使科技收到使用者貨款了才用給錢。
並且今天作品裡還發了個質量非常高的產品檢測宣傳影片。
所有哪怕尤東不帶貨，購物車裡產品依舊在減少。
抱怨幾句，尤東準備帶貨了。
可使用者又不讓了，他們看熱鬧一樣追著尤東問東問西，還勸尤東乾脆分手吧，來跟他們一起去戶外運動。
運動比談物件有樂趣多了。
帶貨加瞎聊，等到兩點多尤東關直播時。
直播間的購物車竟然又被使用者們買掉了五十多萬。
……
往後一連幾天，尤東天天開直播，一天直播四到五小時。
與此同時雙科工業那邊，也每隔一天就傳過來一個高質量的產品測試宣傳影片。
一星期後，貳天使科技賬號的關注雖然只突破了七十萬。
但這七十萬使用者都是真實活躍使用者，入團人數超過二十萬，大部分都是戶外運動愛好者，消費轉化比高到驚人。
這一個星期，尤東每天都能把業績穩定在四十萬左右。
連葉然都得驚呼牛逼。
他的家鄉淮平縣搞直播帶貨那麼多年，裡面水有多深，資料有多失真，葉然比誰都清楚。
除了之前那鳳毛麟角的幾個頂流，創下過幾乎不可複製的一天銷售額百億以外。
剩下那些頭牌直播帶貨，精心準備預熱半個月。再砸上幾百萬上千萬流量推廣，才能把產品銷售額做到億以上。
直播帶貨都是靠量取勝，每件產品利潤並不高。
再扣掉流量推廣成本，和產品在內的其它成本外，負責帶貨的直播間，淨收入能做到500萬就已經不錯。
現在尤東算是單槍匹馬一個人，截至目前，就為公司帶來了一百三十萬的淨收入。
並且隨著時間推移，他的直播風格越來穩定，這幾天他直播時，甚至很多已經下過單的使用者，就為了跑進來看他在那被動式地賣貨。
被動賣貨，和小尤哥，已經成了尤東的標籤。
這幾天甚至還有不少做服飾生意的廠家聯絡貳天使，想請小尤哥幫他們帶貨。
葉然全給拒了。
開玩笑，貳天使科技能把賬號做到現在成績，有一大半功勞都是靠著雙科工業的物美價廉服飾產品。
那些服飾廠家什麼水平？
老家淮平縣那些服飾工廠，還不夠葉然做參考的嘛。
葉然也不是小氣的人，哪怕自己初衷不是為了賺錢，但尤東能做出來如此成績，肯定要狠狠獎勵一番。
所以葉然承諾，等公司那輛大眾汽車修理好，就專門撥給尤東用，油費全報。
至於葉然，只能去重新買一輛賓士牌轎車代步了。
沒辦法，誰讓尤東這麼給力，給他配一輛大眾應該地。
另外還專門把那間休息室收拾出來，讓尤東按照自己喜好添置了傢俱小電器。
下個月的薪水，也漲到兩萬，成為全公司最高。
尤東感動到就差晚上睡覺都恨不能和老闆抵足而眠。
可惜老闆晚上都不住公司。
尤東最近一直都住公司，他有些不太敢回自己租的房子裡住。
一方面是覺得離了公司，心裡不踏實。
另一方面，最近她女朋友對他的態度讓尤東覺得很捉摸不透。
好的時候特別好，比以往更好。
但她總會莫名其妙發火，每次尤東都要哄的很心累。
忙碌中，時間總是過地飛快。
等快到月底時，貳天使科技的直播間，已經銷售出去接近八百萬服飾產品。
扣除所有成本，包括扶持助手的三十萬扶持額度後，淨利潤有兩百四十萬。
即使沒打算賺錢的葉然，也被這個巨大數字驚呆了。
不過最近一星期，貳天使科技直播間的銷量下滑的比較明顯。
因為在使用者關注度增長緩慢情況下，現在直播間裡的老使用者們基本都把需要的服飾產品買齊了。
除非上架新的戶外或運動類產品。
新產品下個月再說，還有兩天就到月底，葉然必須把公司所有利潤花空，再把扶持額度花空。
創業扶持助手的介紹裡說，從C輪扶持開始，除了扶持額度外，還會提供技術扶持。
也不知道是什麼技術。
但不管什麼技術，葉然都必須把C輪扶持給點出來。
……
所以下午時候，葉然叫上孟旭詳還有尤東，準備去把這些錢全部花掉。
那輛大眾車已經修好了，孟旭詳開著車，載著葉然和尤東兩人，先去把那輛威霆給提了。
威霆放在了一家和賓士4S店有合作關係的概念汽車改裝工廠進行升級改裝，葉然選擇了最貴的一款改裝方桉。
這款改裝方桉又叫邁巴赫套裝，改完之後，從車的前進氣格柵，幾乎所有燈飾，還有包圍裝飾，包括輪轂，全換成了賓士最新款S級套件。
頂部原本平直的車頂，也做了升高處理。
本來按照他們的外觀改裝，車標都是要換成邁巴赫的，但葉然覺得那樣太LOW，它只是改裝方桉叫邁巴赫，不代表它就是真的。
車標還是奔馳車標。
車子改裝了半個月，今天是正式交車日子。
這家概念改裝廠也在工業園區內，等葉然一行驅車趕到時，負責接待的經理和兩名工作人員，已經提前等候在了門口。
葉然剛下車，經理徐盛就滿是驚喜的迎了上來，“葉總您真準時，時間剛剛好。”
看著葉然身後還有兩名男性，經理又趕緊帶著工作人員迎上去。
交車不是簡單的開走，是要舉辦個小小儀式的。
在經理和工作人員帶領下，葉然一行人走進工廠專門佈置的漂亮小展廳。
電動玻璃門開啟，葉然一眼就看見展廳裡停著一輛被鮮紅色綢布遮蓋起來的汽車輪廓。
“啪啪～”
公人員不知從哪掏出幾個禮花筒，對著半空噴起來，氣氛特別歡樂。
經理徐盛遞過來裝在精美包裝盒裡的車鑰匙時，特意詢問葉然，他們可不可以拍攝一個交車儀式的短影片？
這年頭想宣傳自己生意業務，主要就靠拍攝自己改裝工廠改車成果。
粉絲們就愛看這些改車過程，還有客戶接車時，揭開綢布的那一刻驚喜感和興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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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葉然面露遲疑，經理徐盛趕緊討好道說可以戴口罩的，這樣就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了。
“尤東，要不你去體驗一下交接儀式？”
“這……這可以嘛？”尤東眼睛直勾勾地，看住前方這臺遮蓋在紅布之下的黑色身影。
就像蜂蜜在凝視一朵鮮花。
經理徐盛很貼心地遞來一個未拆封口罩。
工作人員更是架起了很專業的防抖雲臺加單反，然後把葉然和孟旭詳請到一旁的休息沙發上喝茶吃水果。
他們從進門前在開始重新拍一下。
耽擱了十多分鍾，終於到解開紅綢布那一刻，葉然依舊把機會讓給了尤東。
當紅綢布從後拉開那一刻。
不止尤東被驚豔到，就連葉然都忍不住站了起來。
車頂經過升高改裝後，這輛威霆的車高已經達到了兩米。
全鑽石黑車漆，前方是巨大的星空進氣格柵，流水大燈，十八寸刀鋒式輪轂。電動車門自動開啟，內飾更是炸裂。
座椅和內飾大部分都由歐藍與象牙白真皮包裹，變色造型頂燈，巨大的天窗，邊緣還有水晶鑲邊。
中間是兩臺最新款航空座椅，後面是聯排行政座椅。
地板是很有科技感的冰絲木地板。
經理徐盛介紹完內部的各種功能後，笑著問葉然還滿意不？
葉然豎了豎大拇指，“很不錯，當初我還擔心你們最終改出來後，會有些暴發戶氣質，或者那種無腦堆配置，最終不倫不類那種。”
“現在看來，距離我要求的科技感很接近。”
“葉總您的要求，就是我們不懈努力地工作目標嘛。”
經理徐盛的笑容中帶著奉承，“自從您說不要那種很流行的星空頂時，我就知道您喜歡什麼樣裝飾風格了。”
“我們雲遊概念改裝工廠，改裝過的威霆，到您這是第七十六輛。”
“對於科技風格，我們同樣非常拿手。”
葉然微笑點點頭，“目前很滿意。”
“那行，我們先把車提走了？”
“油已經給您加滿了，以後出現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找我們。”經理徐盛趕緊招呼工作人員，遞上一本厚厚的改裝功能介紹手冊。
光改裝費用就接近一輛威霆價格了，經理徐盛當然要討好葉然。
眼看著尤東和孟旭詳都直勾勾看住這輛威霆，葉然乾脆大手一揮，先把大眾車留在這裡，大家一起上車開出去體驗。
“GOGOGO，我們再去提一輛真正的邁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