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啟燈，明亮的燈光照耀之下，剛剛那種油然升起的孤獨感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看著手機中王昱冉發來的“在嗎”兩個字，他突然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都說國人比較含蓄，不像外國人遇到喜歡的人就會湊上去說什麼愛老虎油，國人對喜歡的人，只會小心翼翼地打出兩個字：在嗎？
這種被美女問候的感覺，還真不賴。
算算時間，如果中午自己將理論推測的檔案發給王昱冉之後，她就開始準備實驗的話，那現在應該也差不多該出結果了。
原子能愛好者：“在，讓我猜猜，是實驗有結果了嗎？”
王昱冉：“對！”
王昱冉對張松猜測的準確性沒有絲毫驚訝，畢竟能夠將原子能在核反應堆中的理論知識研究得如此透徹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小型核反應堆實驗所需的時間。
看來對方“原子能愛好者”的暱稱只是一個幌子，對方本人必然是原子能科研方面的大拿。
她伸手在手機上敲起了字，想要詳細向對方解釋一下實驗的具體過程和結果，但是打了幾個字之後就甩了甩手。
情況太複雜了，解釋起來需要打的字太多。
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了幾個字：“你的手機號是多少？我給你詳細說說。”
收到對方發來的手機號，王昱冉毫不遲疑地播了過去。
聽著手機裡傳出的“都都”的聲音，她才忽然升起了一種澹澹的緊張。
這種緊張無關心情，只是一種對待未知的本能反應。
這種和陌生網友電話連線的情節，她只在電視上的綜藝節目裡看過。
當然，對方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陌生網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不久的時間之後，自己就要和對方作為聯合獲獎人登上許多自然科學類雜志的首頁了。
那自己的這個搭檔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趁著對方還沒有接通電話，王昱冉開始猜測起來。
應該會是一個五六十歲，像老師那樣功成名就的行業泰斗吧？
畢竟對方對原子能和液態金屬的特性都非常瞭解，甚至還澹泊名利到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網路上素不相識的人來進行實驗。
你看實驗結果出來之後老師都緊張成什麼樣了。
國安部對都被他叫來了。
“冬”。
手機聽筒裡傳出電話接通的聲音。
王昱冉趕緊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正要小心翼翼地打招呼，手機話筒裡就傳出來一個聲音。
“喂？”
一聽到對方說話，王昱冉立刻愣住了。
嗯？
好年輕的聲音！
這個聲音年輕得有些過分了，與自己想象中的老先生完全對不上號。
難道是打錯了？
另一邊的張松也疑惑地看了看手機。
怎麼不說話？
“你好，請問是王昱冉嗎？”他再次問道。
王昱冉聽著電話聽筒裡再次傳出這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自己的微博暱稱就是本名王昱冉，對方既然這麼問，那麼就一定不是打錯電話了。
這個“原子能愛好者”竟然真的這麼年輕！
聽起來似乎與自己的年齡差不多。
愣了愣神之後，王昱冉趕緊回話。
“你好，我是王昱冉，你是……原子能愛好者？”
張松等了半天，才聽到王昱冉的回話。
聲音溫柔清冽，再加上他看過王昱冉的照片，長相和聲音一疊加，王昱冉整個人的形象立刻就在他心裡生動了起來。
“沒錯，是我，哦對了，我的名字叫做張松。”
“嗯張松你好，我叫王昱冉……”
王昱冉明顯聽到手機裡立刻傳出一聲輕笑。
這聲輕笑提醒了她。
謝特！對方當然知道自己叫王昱冉，自己又介紹一遍幹嘛！
不過王昱冉的反應也很快，立刻想到了緩解社死的辦法，她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我現在是秦山核電站的一名工程師，主要負責核電方面的科研工作以及核電站的日常科技指導。”
王昱冉！你真聰明！
心裡狠狠地誇了自己一下。
這麼一來，自己就是介紹自己的情況，而不是單純地重複介紹自己的名字。
而且兩個人是網友關係，本來就素不相識，既然自己介紹了自己的情況，那對方也應該向自己介紹一下他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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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通！
“噢，那我也介紹一下自己，我叫張松，控股著一家小公司，同時還是一名……民科。”
“民科？！”
王昱冉愣住了。
還有這麼介紹自己的？
真當民科是什麼好詞兒嗎？
而且現在民科的水平都這麼高了嗎？
都開始研究原子能和核反應堆的尖端科技了？
關鍵還讓他取得了世界級的科研突破？
儼然是在吊打科班出身的自己啊。
“咳咳！”王昱冉輕咳了兩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方怎麼介紹自己並不重要，甚至於對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這個快中子增殖反應堆的技術突破，持有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張先生，既然我們互相介紹過了，還是聊聊您在快中子增殖反應堆的技術突破上所做出的突出貢獻吧？”
“這麼說……你做的反應堆實驗成功了？我給發你的那些推測和理論都是正確的？”
張松儘量使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和震驚。
雖然自己本來就知道這些理論和推演是正確的，但王昱冉方面並不清楚。
所以適當地演一演還是有必要的。
所幸演技還算過關。
“沒錯！經過我們秦山核電站核反應堆實驗室一下午的實驗，驗證您今天中午發給我的理論推測全部都是正確的，實驗中的核反應堆穩定且可控，同時它的產能效率是傳統高溫反應堆的一百倍左右。
隨後我們會對您提供的複合金屬材料進行研究和實驗，如果能證實這種符合金屬材料可以透過高強度的防腐性測試的話，那麼快中子增殖反應堆的商用化指日可待。
恭喜你啊張先生，無論之後的複合金屬材料是否達標，單以您對快中子增殖反應堆的技術貢獻，想必您很快就能夠成為進入中科院，成為中科院的一名院士。”
王昱冉的聲音裡洋溢著興奮，但另一頭的張松卻在心裡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