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也許是臨近年關，學生們放假，這一夜處理最多的就是家庭矛盾和燃放煙花爆竹。
前者，大部分都是因為孩子教育問題，爸爸覺得可以適度看電視和玩手機，媽媽覺得一秒都不行，吵個不停，脾氣上來了，就鬧，這一鬧就報警，合著警力資源就全給他們這樣服務的了。
後者，許正記不清多少年了禁放煙花爆竹，年年禁，年年禁不住，可上面偏偏不改政策，受累的不還是他們這些一線民警和綜合執法的同志們。
反正只要不過分，許正不會管，至於放完煙花爆竹就跑的那些孩子和年輕人，許正更不會追。
有些是搞直播沒火起來的小網紅，為了出名為了什麼流量，現場直播放煙花，你抓吧，正好給他送流量，罰錢關了他的號吧，沒多久就又換新號直播。
忙到早上七點，交班，許正舒了一口氣，如果不出集體性的大事件，值班的民警可以休息一天。
許正沒吃早飯，因為他還是準備去盧法醫那裡一躺，人家都找自己兩次了，不去一趟過意不去。
與盧法醫見面也沒客套，許正直接要求先看看頭骨的情況。
現在擺在許正面前的是一個已經做完用軟塑膠泥復原的頭骨，旁邊還有一個30多歲法醫。
等到盧法醫帶著許正過來，這位法醫趕緊站了起來，“老師，這就是許正許師傅嗎？可真年輕。”
他說著就伸出了雙手，可看到手上都是黃泥，連忙不好意思笑笑，對著許正拱手示意了一下。
盧法醫連忙介紹，“小許，這位是丹楊市的法醫焦廣南，也是我的一個學生，這不，我們大家做出來的頭骨復原，識別不了，這眼看著就過年了，桉子一點沒推進，丹陽市分局壓力不小啊。”
丹楊市是個縣級市，當地翻修一段水泥路，可是破碎機作業的時候，發現了很多白骨碎片，雖然這些白骨碎片已經和幹硬的水泥融入了一體，但是碎成一塊塊的水泥中，還是能發現這是人骨。
現在很多工人看到了，所以，上面要求當地刑警大隊儘快破桉。
他們現在能收集到的有四分之一的頭骨，主要部位是枕骨和下顎骨，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頭骨碎片。
在許正仔細觀察的時候，焦廣南繼續給他介紹情況，他們在這一段一百米的路段全部用手工敲碎水泥塊，目前只發現了這麼多。
估計要全部找出來，必須要把這一段10裡遠的水泥路全部打碎，“這個工程很大，要不要做，分局做不了主，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這個受害者的身份確定下來，然後再找到兇手。”
許正微微點頭，這麼多骨頭要打碎混入水泥攪拌機，在鋪到馬路上，還得檢查出地面不能有骨頭，這顯然是一個團伙性的。
不是鋪路工人，就是包工頭和鋪路工人，只要找到這段路的施工者，桉子並不難破。
他隨口問了一句，“死者的年齡你們檢測出來了嗎？”
盧法醫給許正解釋了一下，“因為水泥的腐蝕性大，對於鑑定的結果影響不小，再加上兇手還把死者屍體煮了一遍，只留下了屍骨，再破碎，最後混入了水泥。
所以，檢視骨密度測年齡是個問題。”
許正對這個桉子的興趣是有，但並不是很大，“你們給頭骨做了3D建模了吧?我看一下。”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3D資料圖，許正腦海中開始模擬，水泥的腐蝕性確實大，再加上水泥乾硬之後壓縮了這些骨頭的密度，還有馬路上經常過往的車輛，又使得骨頭略微變形。
這些問題都得考慮到，而許正眼前的3D數據模型，是基於現在頭骨的資料生成的，沒有考慮到這麼多年，頭骨已經變形的問題。
可是要改資料，修改多少盧法醫他們怎麼能知道？
許正一樣也沒有經驗和資料。
至於眼前這顆復原的頭骨，也是盧法醫憑著感覺和經驗做的，現在他頭骨復原的結果是出來了，很顯然，失敗了。
“盧師傅，焦師傅，對於這樣壓縮變形的頭骨，不用我說，您也知道我肯定沒有經驗。
我能做的也是和您一樣，不斷試錯，您看呢？”
許正說的很明白，他可以答應做，但不保證成功率，現在就這個頭骨，誰也不敢保證，除非南海省那個早已經退休的袁法醫再年輕30歲，估計才敢說百分之九十吧。
“那沒事，小許，你做頭骨復原，然後交給丹楊市分局，成不成也就這樣了。”盧法醫向許正保證道。
“那行，咱們這就開始，做完了我好回家睡覺。”許正也乾脆，同意了這就開始。
盧法醫卻勸道：“小許，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覺，睡醒了再做...”
“這還拖什麼，丹楊市的同事們都等著急了，死者為大，我還能再撐一會。”
“額...”
許正說完就開始動手，找來刷子和水，得先把頭骨上面的軟塑膠泥去掉。去了泥，刷乾淨，在用毛巾擦拭一下，接著用手指輕輕摩挲頭枕骨的表面，根據頭骨上的紋路設計接下來的思路，一步步往整個頭骨上逆推。
說起來容易，許正一邊做一邊推演，有的時候感覺不對勁，就得重來，實在是這個頭骨的變形造成了許正推演的變數成倍的增加。
因為有一部分下頜骨，可以直接判定為女性，下頜骨略小，說明這個頭骨也不大，但是要考慮水泥壓塑的原因，許正判斷頭骨應該比電腦模擬的3D資料略大一圈。
就這樣一邊推演一邊往頭骨上摸軟塑膠泥，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三點多，終於，一顆閉著眼睛的復原完成的頭骨在許正手下完成了。
他端詳了一下，“盧師傅，您給拿張紙筆，我畫個眼睛。”
“許師傅，我師傅和崔師兄撐不住就先回去休息了，讓我在這幫你。”盧法醫的徒弟王東此時拿著紙筆站在許正身後，對許正顯的非常尊敬和佩服，連稱呼也變成了許師傅。
許正沒有在意這一點，接過紙筆，唰唰唰，又用了十分鐘畫出了一雙眼睛，“王東你不是正好會軟體操作嗎？那正好，你後面的工作你搞定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許正站起身來，頭都有點暈，此時他才感覺又累又餓又困，全身痠疼，雙腳麻木。
不過，這次他的收穫也不小，連續7個小時的作業，心神沉入，讓他對頭骨復原的理解和手法已經達到大師級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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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多虧了系統賦予的高階法醫鑑定技術。
臨出門，許正又對送他的王東說道：“你這邊結果出來，可以直接發給丹楊市分局，讓他們直接憑圖尋找即可。”
王東有點懷疑了，這個壓塑變形的頭骨，師傅可是說要不斷試錯的，可是等他一個小時完成後交給丹楊市分局，分局拿著照片在方圓30裡走訪，不到晚上9點被人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