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飛驚強忍著自己出手的衝動, 把要害部位暴露給陌生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 汗毛豎起來就沒再下去,連微風拂過的瘙癢都像是在預警一樣。
“丹鳳,你, 看好了嗎?”
聲音輕緩, 像是怕驚到了身後的人對他做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害,狄飛驚像是受了驚炸毛的貓, 警惕而戒備到那逸然的氣質都消散了幾分。
“哪裡能那麼快好,我又沒有透視眼, 總要用手摸過才知道啊,我摸疼你了嗎?”丹鳳輕笑著回話,聲音嬌軟地像是在撒嬌耍無賴, 指腹擦過的地方很快就跟著擴大,像是捏著那一條脊椎線要往衣領之下延伸。
狄飛驚穿的白衣並沒有很高的衣領, 他經常低著頭, 如果衣領很高,反而有些怪異, 像是加粗了一圈兒脖子, 凸顯出頸骨處的特殊。
這種情況下,他受傷的頸骨是完全暴露在外的, 當丹鳳的手移動到衣領處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一聲嘆息,捉住了丹鳳的手腕,“別鬧了。”
語氣並沒有很嚴厲, 帶著點兒無奈,像是在勸阻愛開玩笑的小女孩兒,不能對她打罵,於是只能帶著點兒寵溺的無奈。
“哈哈,你可真是個好脾氣。”丹鳳笑著,知道自己剛才所為跟挑釁沒什麼區別,故意到老虎面前晃一晃,是想要用生命去證實老虎不吃人嗎?
但,對著狄飛驚這樣的人,好像就是想要逗一逗他,看著他的好脾氣破功會是怎樣的表情和態度。
狄飛驚的面容並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樣子,把丹鳳拉到了身邊之後就松了手,輕聲問她:“可是能治?”
玩笑歸玩笑,正經做事丹鳳也沒落下,剛才摸的時候已經讓系統掃描過了,頸骨折斷,大多數人都不能活了,狄飛驚是幸運的,他的頸骨斷得不算徹底,沒有扭曲到經脈,這才讓他活了下來還能夠繼續練武,而內力的執行對經脈的擴張和保護也是有著一定作用的,這才讓他並沒有顯得不健康。
至少比蘇夢枕好多了,但他的狀態可真的稱不上極好,這般模樣,平日裡說話都像是氣短一截,更不用說吃飯喝水了,這些平常的動作於他,都是一種挑戰。
雖沒有生活在死亡線上那麼誇張,但每次吞嚥帶來的難受感,恐怕很是影響食慾吧。
所以,他才這麼瘦。
白衣都不敢緊著身,否則就會凸顯出那過於苗條的身材,他的腰身,恐怕比自己的還要細一些。
丹鳳一眼掃過,為了不把自己的性格毀得太厲害,並沒有細細去看,但這一眼,對警覺的武人來說簡直直白得熱辣,想想看,剛見面的漂亮女子,又是親暱地摸你的後頸,又是拿眼睛看你的腰身,在古代這種程度換一下男女說一句流氓都不為過,偏偏… …
狄飛驚跟蘇夢枕一樣,都是有過就醫經驗的人,丹鳳那種並不專業的醫治態度跟玩笑也沒什麼兩樣,讓他們忍下去的原因,蘇夢枕大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狄飛驚,那就純粹是信任對手的眼光來相信丹鳳的能力了。
蘇夢枕,作為他的對手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身上有一種讓對手都為之敬佩的魅力,他至少不是一個擅於說謊騙人的鬼祟小人。
“當然能治,這世上,可有什麼我治不好的嗎?只是這個過程未必太好就是了。”
比起蘇夢枕的難題,狄飛驚這裡簡直是小菜一碟,一枚生骨丸就能搞定,簡單方便快捷。
“不過,你是知道我的規矩的吧,一定要現銀。”丹鳳強調了一下。
狄飛驚的嘴角露出一點點笑意,像是春來時候悄然綻放的迎春花,那一點點的嫩黃點染了春色的嫩美。
“好。”
他應得毫不遲疑。
丹鳳好奇地問道:“你這個六分半堂的大堂主能夠支配的錢財是多少,有三分嗎?”
她隨意問著,一直都不太理解這個保險的定額,來個三七或者四六,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聽,怎麼就非要來個三分半,六分半吶,是有多喜歡那個半啊,如此寸土不讓的。
狄飛驚端正了臉色,說:“堂中的錢財並不是我的私產。”
丹鳳莫名:“我知道啊,你又不是總堂主,六分半堂是雷家的產業啊!”
不是挑撥離間?狄飛驚看了她一眼,確定她並沒有那樣的意思,這才緩和了臉色,雷損對他有大恩,若非雷損相救,他恐怕早就命隕,若非雷損重用,他這個外姓人也很難成為六分半堂的大堂主,無論是救命之恩,還是知遇之恩,他早都決定把命賣給了雷損,這份忠心,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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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可告訴我你想要多少。”狄飛驚這般說著,他這些年為雷損做事,就是再忠心,他也是有著錢財的,治與不治,只看這個價格是否合適了。
丹鳳看了一眼別人看不到的系統螢幕,上面顯示的生骨丸價格是積分形式,換成銀子,再翻個十倍… …
“自然是多多益善,不知道大堂主的全部身家有多少。”
話題每次談到錢上,丹鳳都覺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低了下去,要不要這麼俗氣,唉,真是,談錢減氣質啊!
狄飛驚沉吟了一下,說:“一百萬兩銀。”
“太少。”丹鳳話語間斷地打回來了,這就是一回買賣,若是不賣個高價,就太虧了。
狄飛驚苦笑,說:“我能出的就是這麼多了。”
他當上大堂主還沒風光多久,賺到的錢也並不多,能夠有這個數已經是雷損的厚待,否則… …
丹鳳等了等,發現狄飛驚是真的不準備再出價了,驚訝地看著他,“六分半堂最近的生意不好?”怎麼窮到這種程度了?
狄飛驚已經比較適應她的說話節奏,這會兒竟然意會到了她的意思,笑了一下,說:“很遺憾,我怕是買不起這味藥了。”
“那,不知道總堂主是否買得起。”
丹鳳早就察覺到亭子外有人,神識範圍內,還沒有什麼能夠瞞過她的眼,大致估量了一下年紀,直接揚聲詢問。
雷損從樹後走出,他似乎不是故意藏在在那裡,只是路過此地的樣子,臉上微微含笑,說:“這位就是京中盛名的神醫丹鳳姑娘吧。”
不過一個上午,哦,還不到一個上午時間,丹鳳這個神醫就成了“京中盛名”,丹鳳一聽就知道金風細雨樓的吹子做得不錯,默默地在心裡頭點了一個贊,就憑這個宣傳能力,便是價錢上給個折扣也——還是算了,欠條還等著收賬吶。
蘇夢枕親筆簽名的字,不知道之後賣的話,值不值錢。
“你就是總堂主雷損?”丹鳳思緒有點兒飄,口中卻還是回了話,眼睛打量著雷損,對方的頭髮已經半百,是個標準的老者了,不一樣的就是這個老者極為精壯,便是再活個幾十年估計也沒什麼問題。
而他的氣質,六分半堂在京中的名聲無人不知,這樣一個霸總人物沒點兒酷炫狂霸拽簡直就不真實,但丹鳳所見的就是一個身體好點兒的普通老人,他的面上含笑,慈眉善目得不像是個混黑道的,倒像是樓下愛下象棋的老大爺,當然他的身高和體格都要比老大爺好很多,不弱於精壯青年的那種。
他踱步走出的時候臉上還笑呵呵地,“是啊,我就是雷損。”
“啊,冒昧地問一下,您的名字裡的‘損’字是我想的那個嗎?”丹鳳有些好奇,這雷家老爹是怎麼想的給自己兒子起名叫“損”,難道是取“損中有益”“損下益上”的含義嗎?
“哈哈,丹鳳姑娘可真有意思,就是那個損,損害的損。”雷損對自己的名字大約沒那麼深究,也不避諱什麼,直接應了。
這般大方態度,反而不好讓人取笑,其實丹鳳也沒取笑的意思,她就是單純的好奇,如同好奇蘇夢枕的名字一樣,話到此處,她便說了對蘇夢枕名字的猜測,又引得雷損大笑,豪爽的笑聲顯示了良好的肺活量,再次凸顯了他的健康。
轉眼間,亭子裡就多了一個人,三人三角,再次談起了藥費的問題,雷損就比狄飛驚大方多了,不顧對方的勸阻直接開出了千萬兩的高價來,換得丹鳳喜笑顏開,看他就比看狄飛驚順眼多了,男人麼,大方的總勝過好看又大的。
“總堂主大氣!”丹鳳笑著稱讚,眼睛都笑彎了,一副不怕總堂主賴賬的模樣,當即就給了藥丸,狄飛驚也沒猶豫,接了就著茶水吞了,入口即化的藥丸有著淡淡的苦澀味道,之後感覺到的疼痛因為來自脖頸便有些難以忍受,好在時間也不長,他一聲不吭地忍過了,只是額上出了些細汗。
丹鳳遞過去一方帕子,看著他不自覺抬起的頭,露出的那一張臉是真的好看,秀麗勝過許多女子,“我的藥應是不負我神醫之名。”
“確是如此。”雷損說著,目露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雷純不如雷損,雷損在的時候還有幾分骨氣,並不是完全聽蔡京的去陷害忠良,到了雷純,簡直就是蔡京的狗腿子了,僅這一點,無論她多美,都為蘇夢枕不值,竟然喜歡了這樣一個女子。
想要多看不貪心,問題在於,臣妾做不到啊!哈哈,哪天看看吧,這會兒都不保證,兩個文都要更,每個一章也是兩章,我這裡有些不趕趟。
黃的不黃,那還是黃的嗎?o(n_n)o哈哈~喜歡他格局大就好,恩怨情仇沒了那層歷史,便覺單薄,少了份悵然。
看文愉快!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