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都的一日遊並沒有想象中的有趣, 嚴格的等級制度好像暴露在方方面面, 丹鳳走在街上，能夠看到漢人低頭哈腰地對那些五大三粗的異族人行禮，即便如此, 可能會遭到一些羞辱。
繁華處, 這樣的景象還少一些，走到人煙較少的街道上, 就能看到一些已經麻木的漢人任打任罵，苦苦忍受著對方的欺辱, 只為能夠活下去。
丹鳳一直以為按照元朝劃分的等級制度，最上等的蒙古人才是剝削人最嚴重的，但是看到大街上很多喇嘛僧著紅衣行走, 舉動之間張揚跋扈，竟是高人一等。
“怎麼會有這麼多和尚？”丹鳳問得直接。
庫庫被她的直白嚇了一跳, “尊重些, 這些是陛下都要敬著的上師。”
丹鳳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兒看向庫庫，“你也信這個？”
“咳咳, 我當然是信的。”庫庫說得言不由衷。
或者是武人的天性, 他是從來不聽那些經文的，所以他的文武雙全的“文”上總是要打些折扣, 因為此時，他跟三太子倒是有幾分臭味相投，兩人也能在一起倒倒各自的苦水。
“此事花費太靡，恐不是好事。”
稍稍有點兒遠見的人都會知道在此事上花費太多會是怎樣的弊端, 但，朝廷如今就是信這些，也是讓人無奈，僅供佛一項，日宰羊過萬，其餘油麵蜜等物，也是萬數之上，這種盛事，只要見過一次，就不能不令人心生憂慮。
庫庫這些話不知道對誰能說，朋友之中，總有人說他杞人憂天，此時對著丹鳳說來，得到了丹鳳的贊同。
“信仰可以自由，但供給還是要適量，自己連飯都吃不起，還要傾家蕩產去供佛，這種做法，恐怕佛祖也不會庇佑，人必先自助才能得天助。”
丹鳳對宗教的態度總有些敬而遠之，導人向善是好的，但在這方面，若是用大量的錢財換取這份導善，到底是有些欠妥當。
“對，人必先自助才能得天助。”庫庫有點兒激動，他抓住丹鳳的手，扭頭看著丹鳳，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心底之中的某一處好像被輕輕地戳了一下，一時激動不能自已。
丹鳳看到庫庫這般模樣，又有些想笑，傻乎乎在街上站了一會兒，再回神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換了一遍，哪裡還能看到剛才的喇嘛僧。
目光梭巡了一下，丹鳳的心中微動，僅是食物就用那麼多，若是其他，恐怕更多，不知道他們的庫房之中藏有多少金銀。
又把功德值悄悄看了一眼，這種太擦邊兒的事情，還是省省吧。
逛了一圈兒，又買了些金銀首飾，回來之後庫庫就要教丹鳳射箭，兩人談到過兩天要去打獵，丹鳳表示不會射箭，庫庫主動請纓，要教她。
“其實射箭很簡單的。”
庫庫認真地拿了自己的弓，這時候的他已經換了一身短打，持弓在手，橫箭弦上，弓弦繃緊，手鬆開的時候，只聽得“嗖”得一聲，對面的靶心上就多了一根尾羽還在輕顫的箭。
眉目之間還有適才的專注，回眸看過來的時候卻有了柔情，庫庫問：“看清楚了嗎？”
“啪啪啪”，丹鳳在一旁拍手叫好，她此時也換了一身短裳，行動之間方便了許多，卻也更顯纖細腰身。
庫庫挑了一張小時候用過的弓，手把手圈著她教導射箭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注意力都有些不集中了，淡淡的香味兒好像是蓮香，卻又有些不同，隨著呼吸進入肺腑之中，只覺得扶住的手臂也有了點兒燙手。
“是這樣嗎？”丹鳳眼風遞過來，只看到庫庫少年在走神，不滿地腳下一退，直接踩到了對方的靴子上，壓了壓，說，“這可是你要教我的，還不認真些，不怕後天我丟人啊？”
“是，是。”庫庫的耳廓微微紅了，秉著呼吸說，“隨著我的力道來做。”
丹鳳靈力在身，耳聰目明，再做什麼東西已經舉重若輕，所差的唯獨是其中的技巧，若她真的想，也能夠用靈力遠端操控箭身，達到中靶的效果，用一種完全不合理的角度和方式射中。
鬆手的瞬間，丹鳳微微眯眼，她無意識中已經調整了箭的角度，最後這支箭緊挨著靶上的那支，正中紅心。
庫庫有些意外，沒想到竟然射中了，他鬆手的時候就知道不好，竟然還是中了，他的技術提升了？
“你來試試。”
庫庫鬆手，讓丹鳳自己來。
丹鳳躍躍欲試，拿上一支箭就開弓了，弓弦的彈性挺好，至少拉起來的時候，丹鳳並沒有覺得多費力，看樣子自己的力量還是有所提升。
一直信奉能動口不動手的丹鳳很少親自測量自己的力量等資料，對於這種身體數值，系統之中也有列表，但她都懶得看，誰知道力量5和力量7差多少，而無論差多少，她都覺得自己以後是走法修路線，沒必要近戰，所以一些技巧什麼的，更多的都是大而化之。
如同學習劍法要好看，學習掌法也要飄逸一樣，重視外在而非內涵，大約是丹鳳最大的缺點了。
也是因此，她頭一次對自己的力量等武力數值有些好奇的意思。
庫庫見此倒是很高興，以前的蒙古女子據說也都是馬上拉弓射箭的，但是現在呢？很多人已經跟漢人的大家閨秀一樣不愛出門了，更不用說做這些騎馬拉弓之類的不雅事，一個個出門都要馬車，再不見蒙古女子的颯爽英姿。
正想著，就見丹鳳已經鬆手。
一支箭飛空而去，這一次，丹鳳察覺到了自己的靈力在其中要矯正方向，默默收束，再看，那一箭依舊中靶，卻是偏了很多，已經在邊緣了，欲掉不掉的樣子，分明有幾分力道不足。
“你才是第一次射箭，已經很不錯了。”庫庫少年的話語之中是含著鼓勵的。
丹鳳微微點頭：“我再試試。”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一筒箭射完之後，箭靶上已經是千瘡百孔，有的直接脫靶，有的則正中紅心，到了後面的幾支，沒有一個偏離了紅心，都是丹鳳用靈力矯正過的。
她覺得自己有些矯枉過正了，魅惑術是一種偏重於某方面的法術，長期依賴不太好，但她註定是要修仙的，體內有靈力是很正常的，非要試著不用靈力，難道是再準備做普通人嗎？
後面的幾支箭，她便都用靈力矯正了，結果很喜人。
“怎麼樣？”丹鳳驕傲地回頭問。
庫庫目露訝然，第一次射箭，從第七箭開始，後面的五箭全部正中靶心，這種精準度，“你很有天賦。”
“那，咱們來比一比，花式射箭怎麼樣？”丹鳳主動發起挑戰。
“什麼是花式射箭？”庫庫問。
丹鳳拿起一支箭，縱身躍起，腰肢反彎，搭在弓弦之上，隨手一拉，鬆開之際，如流星劃過，正中靶心。
“這樣，你能做到的嗎？”丹鳳落地之後，看向庫庫，一挑眉，說，“來嗎？”
“好，十箭為數。”庫庫只會各種平地射箭，馬背上射箭，像是這種做出某種動作射箭，似乎並沒有更多的技巧。
庫庫弓步立定，舉弓在上，猶如彎月一樣，直接拉箭開射，這一箭並沒有長時間保持姿勢，準確度就不太高，挨著紅心邊緣。
親身試過之後，才知道其中的難度，用一個不太高難度的姿勢都能得出這樣的結果，如丹鳳適才那樣，恐怕根本不會上靶，速度太快，根本沒有時間瞄準。
庫庫不服輸，試完了十支箭，用的姿勢都算比較簡單，中靶之數也只在五五之間。
丹鳳掌握住了靈力控箭的訣竅，根本不需要長時間操控，只是短暫矯正方向之後，便任由發箭時候的力道帶著箭支向前，十發十中，無一遺漏。
“是你贏了。”庫庫爽快地認輸，眉宇之間一片疏闊。
丹鳳笑彎了眼睛，就算是作弊好了，這樣的成績也能夠讓人高興的，“如此，我也能夠算是神射手了吧。”
“呵呵。”庫庫很快教給丹鳳什麼叫做移動靶，百步穿楊算什麼，百步之外，射中翩躚落下的葉片，才是真正的厲害。
若是這樣的箭法用來射鳥，可能也可一箭雙鵰。
“我也來試試。”丹鳳說著就自己上手，她的箭法對飛揚的葉片來說還是差了一些，矯正的方向在看到的時候是正確的，等到箭到達的時候，可能剛好是擦身而過。
如此，她再看庫庫，就對這個少年多了些佩服，能夠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達到如此箭法，這人也是難得了。
“以你的箭法，還是欠缺了經驗。”無法判斷目標的軌跡，只能追著對方的影子射擊，打獵上，只有獵物靜止才能成功了。
庫庫半點兒不藏私，跟丹鳳細細說了其中的經驗，手把手教著丹鳳，因為學生太出色，他倒是沒了旁的心思，專注地教著她，兩個人在校場消磨了整整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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