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已經關閉, 鷹衛和虎衛正趕來的路上,大約三分鐘就能到達。”
助跟葉文聿身後,兩步履匆匆趕往總控室。
“絳珠呢?對, 除近衛團不要再讓過來, 近衛團也要搜身,禁止攜帶任何通訊設備。”葉文聿快速下指示。
“是。”助答道。
總控室除三位值班的工作員, 已經禁止其它任何出入。
葉文聿踏入室內, 迎面便是標紅的探測圖和數據表, 大屏幕上閃爍。
“葉先生!您終於來——”一值班員站起, 臉色惶恐,急匆匆道, “我們已經能夠確認,這個, 這個真的是玄武星……”
葉文聿擺擺, 表示自己不坐,讓工作員繼續彙報。
空氣很沉,沒有能笑得出來。
沉悶的說明中,王庭眾核心物陸續到場, 許久沒有發一言。
“……就是這樣。”工作員說完,不敢看身後圍著的一圈。
葉文聿一環胸,一捏著皺緊的眉心,深深吐一口氣。
“首先, 這個訊息必須控制這個房間內, 你們所有必須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他道, “其次才是處問題。”
“我們姑且不追究他們是怎麼從蟲族裡逃脫,又是怎麼回到這裡的方法,只針對當下狀況進行討論。我認為當務之急是阻止他們還活著的訊息擴散出去。”
鷹衛開口說:“如繼續放任他們進, 星域邊緣的幾個大區自己就能發現……”
“是的,”葉文聿臉色陰沉,“我們對底下大區的掌控力還不夠。即便軟禁幾位管員,也治標不治。如他們自己發現,我們很難控制資訊。只要有一點、哪怕一點點的洩露,等於完全失敗……”
“那怎麼弄?”絳珠咬咬下唇,“難不成弄個反物質彈他們炸?”
“…………”
總控室內一陣詭異的沉默。
當初放任蟲族襲擊危燕區,固然是件髒事兒,但和這句話給的心負擔完全不同。
就像眼睜睜看著有掉下鐵軌,和自己親推下去,兩者是質的變化。
場者饒是王庭的忠實信徒,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接受這種可能性。
“……但是,一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回來。”一名近衛說道,“王庭看似統治穩,實際面臨著種種危險,這點你們不會不知道。危燕是個巨大的變數,幾乎會動搖我們的根基。他們一旦回來,會說出麼樣的話,做出麼樣的事,你們能控制嗎?我們迄今為止做那麼多、那麼多……大廈傾倒只一瞬間!”
“你說得好聽,你去幾億再殺一遍?”另一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和蟲族襲擊完全是不一樣的概念!如這件事將來暴露,我們就會成為全類的敵!麼保護傘,麼英雄,到時候說不準我們連自己的命保不住!”
身後爭吵不止,葉文聿撐著控制檯,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頭疼得快要炸開。
他捏住眉心,又鬆開,反覆幾次。
“……沒時間。”葉文聿突然開口,音沙啞。
“現當務之急,是爭取時間。無論我們做麼決,必須經過充分的討論,分析過利弊和可能的風險。草率決策是大忌。”他道,“我們可先用隔離裝置屏蔽掉他們的訊號。”
“葉先生是說那個θ能量場?”有反應過來,“確實……雖然的新技術,但也經過很多次實驗。只要能量場構建成功,範圍內的任何物體無法將任何波長投射到能量場範圍外……”
葉文聿閉著眼睛:“論上,構建能量場只需要四臺發射機。它們安置到想位置,起碼可爭取72小時……到90小時的時間。期間,那顆星球會被迫保持靜默。”
絳珠率先道:“我去吧。那玩兒我玩過,不好裝,還要精細操作,一般弄不來。”
“必須得麻煩你……”葉文聿說。
他來就瘦弱,此時臉色發白,顯得搖搖欲墜。
“還有亞爾汗和鷹衛……”
被點名兩同時點點頭。
然而葉文聿無論如何也點不出後一個來。
這個工作太重要,王庭由暗轉明不過是一年半的時間,就算是曾經暗中支援他的管員們,也還沒能認忠誠,擔不起風險。
而除此之外的近衛隊,實力上又明顯和頂層戰士脫節。
葉文聿雙撐著控制檯,垂下頭回想,腦海裡無數張臉劃過。
元老院、王庭新兵、研究所……
“我去吧。”身後冒出一道熟悉音的同時,他感覺肩膀被攬住。
那是一條修長有力的臂,皮膚的溫熱透過薄薄的布料貼他的脖子上。
葉文聿不知道為麼,想起很久很久,他們還上學的時候。鍾豫一直是群焦點,而自己就像一條沒頭沒腦的小尾巴,樂得他屁股後面打轉。
然而每當自己覺得累或者不舒服,方的鍾豫總會第一時間發現。大的年透過宿舍床沿的欄杆看他,溫柔地問他要不要從食堂給他帶冰淇淋。
那是一種泡溫水裡的感覺,葉文聿覺得,是個會對此上癮。他直到今天沒有忘記。
“累嗎?”鍾豫衝他笑笑,“四個,加上我不是正好嗎。再怎麼說我也是王庭的王吧。”
“……”葉文聿的智告訴他還不行,還沒到徹底放心的時候。他甚至想問問是誰告訴鍾豫這件事,他又是怎麼進來的……
但身體和思維已經被溫水泡成一團漿糊,說不出拒絕的話。
“一直是我給你添麻煩,”鍾豫輕他耳邊說,“這回也依賴我一次吧。”
“……好。”葉文聿聽見自己說。
***
時間緊急,半小時後,四架戰艦便搭乘客運艦一同出發。
客運艦將聯盟星域邊緣停下,四將分散開,各自按照路線去往不同的地點。
絳珠感覺自己的眼皮一直跳,跳得她心煩亂,坐不住,客運艦裡來回走。
走到第十圈,虎衛亞爾汗看不下去,倆吵一會兒,絳珠悻悻回到鍾豫身邊坐下,抖腿。
“嘿,你怎麼還睡得著。”絳珠看見鍾豫一直閉著眼睛,忍不住上去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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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神啊姐姐,”鍾豫說,“一會兒不是精細作業嗎。”
“……我們一起去的酒吧,怎麼就我像喝假酒?”絳珠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嗷一,捂住右眼,大喊,“又又又跳!”
鷹衛不知道麼時候摸過來,忍住對鍾豫表達愛的衝動,幽幽地說:“右眼跳財,你要發財。”
鍾豫和絳珠一起轉頭看他。
“真的,”鷹衛信誓旦旦,“我家有東方血統,我爺爺就是研究玄學的學者,我保證我不是瞎說。你要發橫財絳珠。”
“真的啊?”絳珠頓時興起來,她雖然不缺錢,但也不嫌多啊!這下又可多掃幾條街……
正想著,她震驚地發現眼皮不跳。
“……”鷹衛尷尬地說,“那啥,跳過,就已經生效。”
“它好是。”絳珠鬱悶地敷衍一句。
這份鬱悶一直延續到她飛往點,開始安裝作業,她認真起來。
這不是一份簡單的活兒,不然也不用挑。但作為四個裡唯一有安裝經驗的,絳珠的操作還是相當流暢且自信的。
即便如此,連續三小時的注力度集中也足夠讓疲憊,絳珠已經做完百分之九十的工作,一邊測試完成部分的迴圈率,一邊作業系統拿出後的零件。
宇宙是絕對安靜的,戰艦內部卻有機械發出的細微嗡鳴。
就她快要裝好的那一瞬,平穩的嗡鳴突然一個顛簸,像是有往平靜的河裡投一顆石子。
絳珠條件反射地一拍系統,切換戰鬥模式。螢幕中的畫面從裝置切換到戰艦後側,一架熟悉的戰艦赫然目。
“王?”
沒等她反應過來,戰艦驟然巨震!
螢幕和控制檯同時熄滅,黑暗降臨,數秒後亮起的是維生系統的昏暗綠光。
“……王!?鍾豫!”絳珠驚呆,猛地衝向艙門。
紅光閃爍,提示能源條被毀,維生模式不能主動開啟艙門。
狹小的戰艦內沒有太多的活動空間,外面的甚至沒給她多留一句話,或者一個解釋。
絳珠短暫的腦袋充血產生的暈眩過後,狠狠一腳踢艙門上。
“已經一年半鍾豫!”她吼道,“你他媽是騙我的嗎!?”
鍾豫並不能聽到任何音。
他能源條撅成兩半,隨一扔,自己向著擁有著危燕區的造天體飛去。
離開客運艦後,他先到自己的指位置,花一些時間拆除戰艦上的位系統,讓它飄原地。
感謝發射機所需要的不短的安裝時間,他得兩之間跑個來回。
破壞掉兩臺機器,王庭短時間便無法再構築屏障,他也不需要再去處剩下的兩臺。
距離絳珠被發現異常,起碼還有一小時的緩衝時間。
鍾豫默默計算著,面上沒麼表情。
他知道他的行動非常魯莽,之後會怎麼樣他也完全沒考慮過。
只是聽見“危燕區”這個熟悉的名字時,他有種無論如何要接近一些、更接近一些的衝動。
鍾豫心跳得很厲害,不知不覺,心已經出汗。
螢幕中逐漸映出那顆綠色天體的模樣,快要接近星球防禦系統。
他看眼時間。又過一小時,王庭那邊應該已經得到訊息,或許會派那艘客運艦來追他。他得抓緊時間和危燕區取得聯系。
數條請求發過去,回應遲遲不來。
鍾豫煩躁得很,卻又不能一架戰艦去挑戰整個星球的防禦系統,除變成宇宙垃圾沒有別的可能性。
呢!?哪兒去?
他一巴掌拍艙壁上,身後卻轟然一巨響,驚得他一個激靈。
“不要再叫,我來。”
宇宙風從破掉的艙門刮進來。
鍾豫緩緩轉身,看見一名戴兜帽的年,一扶著艙門的破洞,一腳往裡踩。
“你發那麼多,是重複……”年還想說麼,卻忽然頓住。
……麼玩兒!?
鍾豫看看年,又看看那個被不知名武器轟開的破洞,又看看年。
就算是改造,也沒有連防護服不穿的吧!?
鍾豫愣幾秒,艙內忽然響起警報。
他回過神,猛地向一躍,將年撲倒地,滾到艙尾一處隱蔽的角落裡。
“噓——”鍾豫抱著他,小解釋,“王庭會派來追,這裡有攝像位,別讓他們拍到你,很麻煩。你是怎麼上來的?給個通行證,快點,現這樣我沒辦法降落……”
“鍾豫!”年大打斷他,一掀開兜帽。
鍾豫愣愣,看見他有點眼熟的、滿興奮的臉,腦袋一瞬間感到非常暈眩。
但大敵當,他還是忍住異樣,皺起眉頭。
“別廢話,危險……操,”
他正說著,控制檯已經對接近的敵艦做出反應,不斷播報著方位。
“嘖,來不及,先繞著飛吧。你——”
鍾豫話沒說完,忽然感覺額頭被柔軟溼潤的嘴唇輕輕碰一下。
“不要怕,我保護你。”
年認真地看著他,眼神明亮。
隨著言語出口,他周身泛出一陣柔和的白光,順著兩交握的,包裹住鍾豫。
鍾豫恍惚間覺得,如世間真的有神明,就應該是這樣的。
雖然他現頭疼得要炸開。
“我喜歡你,所我會保護你。”邱秋彎起眼睛,“這次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