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圖關內。
“義父，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李鷂子複述完整個事情經過後，曾英陷入了沉思當中。
秦祚明說的這一件件事，對曾英的衝擊很大。
無論如何，曾英都相信秦祚明不是昏了頭說這種話。
畢竟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要曉得弘光皇帝可是寫聖旨，稱讚秦祚明是大明第一忠臣。
先不說秦祚明麾下士卒戰鬥力如何？
單說他的那份判斷能力，就讓曾英心驚不已。
難不成南京真的保不住了？
不說江北四鎮，單單是左良玉他就有百萬大軍！
雖然左良玉的精銳人馬損失殆盡，但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是泥捏的吧？
就算是虛張聲勢，南京周遭加起來有百萬人馬，也不為過吧？
無論是大順軍還是清軍，想要打南京，心裡都會犯嘀咕吧？
而且李自成想要取南京，說不準就是在口嗨，而不是真的取南京。
百萬大軍光是往那一敗，都會讓人怵頭的。
這都守不住南京？
曾英真是有些難以相信。
他知道朝廷內部派系林立，大家都想著爭權奪利，根本就沒有收服中原的雄心。
他遠遠沒有料到秦祚明會想的如此悲觀！
畢竟大家都是聚集在南明的旗幟下，要是弘光皇帝無了，後果不堪設想。
曾英站起身來，在廳內走了幾步。
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放過大順軍順利過境，此事傳出去，會讓旁人怎麼想？
最為關鍵的是李自成已經放出風聲，說是要去取南京。
“義父，此事到底該如何？”
李鷂子忍不住出聲催促了一句，畢竟這茶都涼了。
曾英嘆了口氣，皺著眉頭道：“此事我還是寫信問問秦夫人，與秦老弟寫給我的信一同送去。
若是她同意，那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她不同意，那秦老弟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那馬巡撫與王都督那裡是否要知會一二？”
李鷂子覺得此二人對於義父不是太過於信任。
“不用，我接到的命令是駐守佛圖關防備張獻忠，而不是調兵前往廣元阻擊大順軍。”
曾英對於王應熊也沒什麼好感，心中不服他。
王祥守仁懷，與曾英互為犄角。
這個王祥的才能比曾英差的很多。
只因為他是王應熊的僕人，所以被委以重任，官職都在曾英之上。
對此，曾英十分不滿意，他自己是一刀一槍拼殺上來的，結果王應熊還是任人唯親。
“是。”李鷂子抱拳表示理解了，他自是曉得義父心中所想。
若南京真的守不住，那王應熊這個前皇所任命的人，還有人服他嗎？
義父這招好，莫不如打著秦良玉的旗號，有她的號召，可比王應熊要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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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秦老弟所說的事情，義父就更該支援他了。
李鷂子想明白了，遂急忙退下，安排人給秦夫人送信，順便乘快船趕回去。
曾英則是繼續巡視佛圖關，以前的巡撫陳士奇不待見他，結果被張獻忠殺了。
如今的總督王應熊同樣不待見自己，真以為憑藉王祥一人就能護住他？
秦老弟說的不錯，江北四鎮能不能守住南京，還是不好說呢！
李過，綽號一隻虎，大順皇帝李自成的侄子，實際上比李自成還要年長幾歲。
完成牽制清軍南進的動作後，便迅速入川，不曾想賀珍竟然叛變阻擊他。
當初陛下破洛陽，殺福王，天下震動，從此連戰連捷，許多大明官軍全都攀附投降，想要個從龍之功。
如今滿清連戰連捷，這些原大明官軍立馬向清軍乞降。
啪。
想到這裡，李過更是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一幫沒骨氣的狗官！
“將軍，已經打探清楚了，六十裡外的廣元縣本是大西川北巡撫吳宇英領兵五千駐守，此人也降清了。
但是聽聞昨日一夥麻匪突然到了廣元縣，誅殺漢奸吳宇英以及其部下高官。”
李過聽到吳宇英降清後本來眉頭就皺下來，未曾想一夥麻匪就把吳宇英的人給殺了，轉為疑惑。
“此事為真？”高一功不相信的反問道：“你們可打探清楚了？”
“回高將軍，此事確實為真，那狗漢奸吳宇英的腦袋還在城門樓上掛著呢。”
李過站起身來，看了看一旁的地圖：“有沒有打著大西或者明軍的旗號？”
“打的是替天行道的旗號。”
“這就有意思了。”李過摸索著下巴：“興許咱們能收編這夥麻匪。”
高一功同樣樂了：“哈哈，殺狗漢奸，追在咱們身後的狗漢奸孟喬芳怕是沒想到，
他所設想的川中第一道屏障廣元縣，根本就沒有攔住咱們。”
因為取道川中，那大順軍餘部要面對的明朝官軍的阻擊以及大西軍的阻擊，身後還有一幫狗漢奸的追擊。
阿濟格是想要抓住李自成，被李過糾纏三個月後，早就煩了，故而親率八旗去追李自成。
讓孟喬芳等漢軍部隊夥同原來明朝官軍降清的人，一同對付李過殘部。
高一功咧著大嘴正在笑，就聽到外面有士卒進來，說是清風寨九當家賽臥龍送來的書信，請大順軍李過過目。
李過接過信來，仔細一看，原來真是佔據廣元的麻匪送來的。
不等他去找他們，這些麻匪主動找上來，倒是上道。
“如何？”
“如今主事的是九當家賽臥龍，他邀請我一同抗清。”
“抗清？”高一功摸著大鬍子：“此人倒是有遠見，狗韃子已經佔據了北方。
陛下領軍南下，清軍同樣領軍南下，而且清軍分兵，一夥追擊陛下，一夥怕是衝南京而去的。”
李過拿著信紙拍了拍，笑了笑：“我倒是想要見一見他。”
“委託為由，我去吧。”
高一功倒是主動請纓，他是李自成的妻弟。
“你我二人就不必爭這個事了。”李過笑了笑：
“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三千人馬擊潰五千餘眾，是個可以爭取的物件，這險還是值得冒的。
況且有了本地人的帶路，我們也能更快透過四川，前往湖廣與陛下匯合。
如此，才能凝聚成一股力量，以免被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