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在的，歷史上我大清的愚民統治做的還是不錯的。
如果不是滿清自己派人出國留學開了民智，就那麼愚民統治繼續統治下去，滿清說不定還能再多苟幾年。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祖宗的一句話，翻過來調過去，真的是道明了統治的本質。
當然了，這句話說不定是後世不孝子孫的曲解，而非是孔夫子他老人家的本意。
孔老夫子的原話究竟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誰也不清楚。
這就是沒有句讀的壞處了！
學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全憑某些人的一張嘴。
因為，句讀不同，所理解出來的意思，那便是截然不同的。
這也是為什麼朱宏煜要推廣標點符號的原因所在。
但是，雖然這句話的原版是什麼，不為可知。
但底下人越是愚蠢，越是沒文化，統治起來便越是簡單，統治成本便越低，這卻是統治的本質。
鄭成功知道開民智對統治不利，穿越過來的朱宏煜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但是，知識下行，是大勢所趨！
這點是誰也該變不了的！
大明如果想要發展，想要完成資產階級革命，甚至完成工業化，那麼教育就是不得不辦的事情。
因為，工業化需要大量的完成基礎教育能讀會寫的工人，乃至更進一步的工程師。
而科學技術想要發展，也需要大量的人才來搭建，以及推動科學體系的進步。
更需要從大量的人才中脫穎而出的天才，來完成以點破面的技術突破……
所以，義務教育是大勢所趨！
這點，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並且，歷史也是證明了這一點的！
從人類歷史剛開始的時候，只有貴族才能識字掌握知識，到門閥世家壟斷教育，再到地主士紳階級也能讀書識字參加科舉，最後再到底層的百姓也能接受義務教育……
事實證明，隨著生產力和科學技術的發展，教育下行是大勢所趨！
壟斷教育藉此來固化社會階級，進而使得統治穩定，肯定是行不通的。
一個國家，如果階級固化到一定的程度，那麼其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即使不滅亡，這個國家也是沒有任何未來可言的。
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朱宏煜對著鄭成功微微點頭說道。
“這點，朕是瞭解的！”
“但是，義務教育必須要搞！”
關於這點朱宏煜態度還是很堅決的。
“一個國家的興衰，其實就在那三尺講臺上！”
“自古以來，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國家，是因為搞教育而亡國的。”
“大明想要興盛，朕想要遠邁漢唐的功業，必須得搞教育！”
“這義務教育，就是朕所設想的教育之法！”
“我大明治下，只要是適齡的兒童，不分男女，全部都要入學接受教育。”
“然後透過兩到三年的啟蒙，以及一場升學考試，從其中選拔出一批人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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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集中資源，對這些選拔出來的人才，按照朝廷所需，進行更深入的培養！”
“而那些沒能通過考核的學生，也不要放棄，要對他們進行職業化培養成才，將他們變成數量掌握一定技能的行業人才。”
“如造船，鍊鋼，發電，機械，木匠，泥瓦匠……等！”
“只有教育，才能為大明復興，培養出足夠的人才！”
其實吧，這兩到三年的義務教育，肯定是不夠的。
甚至三五年都不一定夠！
兩三年的義務教育，甚至還要連帶啟蒙教育在裡面，實在是太倉促了。
如果這都能脫穎而出的，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肯定會有不少的人才，會因為教育制度的不合理而被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
但這卻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這個時代的生產力就這樣，哪怕是兩三年的義務教育，對朝廷來說都是極大的負擔。
甚至，為了填上這個窟窿，朱宏煜都準備要透過對外戰爭來劫掠發財了。
說白了，還是生產力發展水平不夠導致的！
唯有等到生產力繼續發展，朱宏煜才能更進一步的完善大明的義務教育制度。
鄭成功聞言之後，一雙眼睛裡充滿了震撼。
他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位大明天子了！
義務教育……
自古以來是真的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事情啊！
秦皇漢武，這兩位帝王，一個因為車同軌書同文權同衡，一個因為獨尊儒術而名垂千古。
威名被無數人所傳頌！
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和眼前這位大明天子的所作所為比起來，也就不過如此了。
他這是要消滅大明所有的文盲啊！
這事要是真能成了，這位何止是千古一帝？
古往今來怕是也沒有能和他比肩的了！
野心，濃濃的野心！
鄭成功從此時的朱宏煜身上，看到了濃濃的野心。
這是一個不甘寂寞，不甘平凡的皇帝啊！
自秦始皇稱皇帝以來，中國歷經了那麼多的朝代，出了大幾百個皇帝。
可其中真正能夠名垂青史，讓後人傳頌的又有幾人？
而眼前這位，擺明是想要成為其中之一！
其實，對朱宏煜來說，哪怕只是“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以及中興大明，便已經足夠他名留青史了。
哪怕是比不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以及大明的太祖爺，那也差不了不多。
最起碼會是和大明的成祖，東漢的光武等人一個級別的。
但很明顯，他對此卻是很不滿意，他要做歷史上最閃耀的那一顆大星。
鄭成功明白了朱宏煜的心意，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說道。
“可是陛下，這義務教育若是真的推廣開的話，大明的財政怕是無法承擔啊。”
鄭成功現在也是真的為了大明好！
他覺得朱宏煜有些急躁了，若為了功業，而不顧大明的國力能否承受，怕又是一個隋煬帝啊！
當年隋煬帝也是出了名的能折騰，修運河，徵高句麗，伐突厥，開科舉……
這些舉動從後世來看，基本上都是沒毛病的！
運河不必說，直到現在還是大明貫通南北的生命線。
而高句麗和突厥呢？
打高句麗和突厥的又不止隋煬帝一個，大唐建立之後，李世民，李治，兩代帝王也是連續數次征伐高句麗，和東西突厥的戰事更是連綿不絕。
科舉就更不用說了，普天之下的讀書人，誰敢說科舉是錯的？
怕不是祖墳也得被刨了！
說白了，隋煬帝的這些舉措施政，基本上是沒有錯的。
唯一的錯處，也就是隋煬帝太急躁了！
幾代人的事情，他要一代人全部做完，底下人受不住了，可不就造反了？
而現在鄭成功看著朱宏煜，也有那麼些準備向隋煬帝學習的意思啊……
修運河，徵高句麗，伐突厥，開科舉，這特麼算什麼？
能有眼前這位要搞義務教育的手筆更大？
朱宏煜聞言，卻也不惱，只是開口說道。
“所以說只是試點！”
“先在南京城試點一下，看看所需的花費究竟如何，以及推廣義務教育之後的成效。”
“等結果出來再說推廣執行的事情！”
“這件事情，朕準備交由老泰山來負責具體操辦，老泰山認為如何？”
鄭成功心中卻也是一陣季動。
義務教育這玩意雖然看起來不怎麼現實，但真要能搞成了，皇帝名垂千古自不必說。
哪怕是自己這個負責具體操辦的大臣，將來也定是可以萬家生佛啊！
鄭成功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的遲疑了，心中充滿了感動。
皇帝還是念著他的，有好事真的讓他上啊！
當然了，這事情要是出了岔子，鄭成功想不背鍋都難。
“回稟陛下，老臣願意為大明擔此重任！”
“老臣願意為了大明，為了陛下分憂！”
朱宏煜微微頷首道。
“很好！”
“老泰山對此事，一定要保證有足夠的重視。”
“義務教育之事，關乎甚大，關乎我大明的百年大計，關乎我華夏文明的將來的！”
義務教育關乎工業革命，而工業革命，又關乎中國能否永遠強大，永遠屹立於世界之巔！
再怎麼重視都是不為過的！
鄭成功面露鄭重之色，開口向朱宏煜保證道。
“啟稟陛下，老臣在此願意立下軍令狀！”
“若此事出了什麼意外，請斬老臣之頭顱，以告慰天下百姓，告慰我大明的列祖列宗！”
朱宏煜微微頷首道。
“如此便好！”
“此事交由老泰山負責，朕是放心的！”
……
鄭成功告退之後，朱宏煜又在自己的書房中接見了錢謙益。
以及，被錢謙益帶來覲見自己的大明新一任衍聖公，出身孔氏南宗的孔繁瑜。
如今的錢謙益顯得越發的蒼老瘦削了，雖然精神頭不錯，但身體情況卻是不容樂觀。
他畢竟是老了！
哪怕是走幾步路，都顯得顫巍巍的。
而孔繁瑜的身形就要高大健壯的多，光是站在那裡，像武夫就多於像讀書人。
不過倒也正常，能熟練掌握君子六藝，透過大明的衍聖公考核，繼位衍聖公的，身體不可能差的了。
至於說朝廷選這個一個高大健壯的赳赳武夫繼位衍聖公，士林會不會有反對意見？
有肯定是有的，但朝廷一句至聖先師不也是身材高大，精通君子六藝嗎？
便能將反對意見給懟回去！
畢竟，誰也不能敢說孔子他老人家不是讀書人不是？
朱宏煜同錢謙益交談了一陣，關心了一下錢謙益的身體，然後便開始同孔繁瑜交談。
“卿家既為衍聖公，那就要擔當起衍聖公的職責來！”
“衍聖公的職責，可不光是為至聖先師掃墓祭拜，還要做到為天下讀書人之表率！”
“學問，品行，道德皆是要做到敢為天下人之先！”
孔繁瑜聞言，用力點頭說道。
“陛下放心，微臣明白！”
朱宏煜微微頷首，然後吩咐人上茶。
他同孔繁瑜對句讀分段的推廣，簡體字的推廣，義務教育的
必要性等話題進行了深入的討論。
並且，還要求孔家率先啟用新儒的教材，對家族子弟進行啟蒙，以起到帶頭作用。
朱宏煜要在思想和文化領域進行改革，拉著孔家做背書是一件十分有必要的事情。
他們孔家畢竟是聖人後裔，是孔子的嫡傳，對於很多東西，孔家都是擁有最終解釋權的。
有孔家背書，朱宏煜做事時，阻力會小很多。
因為，孔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就代表著儒學的正統。
當然了，朱宏煜之所以要孔家幫他背書，也有要拉一個背黑鍋的的意思在裡面。
萬一這新儒教材，或是文化改革出了什麼意外，有孔家背鍋，朱宏煜也好脫身不是？
他是皇帝嘛，眾所周知，皇帝是不可能會錯的！
要錯，也是底下的臣子的錯！
大名鼎鼎的皇帝牌不粘鍋瞭解一下？
除非亡國，否則沒有人能讓皇帝來承擔責任。
看著面對自己的要求，不斷點頭答應的孔繁瑜，朱宏煜原本對南孔就頗為不錯的感官，現在感覺更加不錯了。
……
錢謙益和孔繁瑜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御書房，孔繁瑜雖為當代衍聖公，但卻稍稍落後煜錢謙益半個身位，伸手攙扶著走路顫顫巍巍的老錢同志。
兩人向著皇宮外走去！
等到遠離御書房之後，孔繁瑜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語氣明顯放鬆的說道。
“先生，這次面聖可緊張死學生了！”
“若是沒有先生在旁邊，學生在陛下面前，怕是連話都說不利索。”
孔繁瑜哪怕是已經承襲衍聖公了，在錢謙益面前，依舊是自稱學生，態度很恭敬。
一是因為錢謙益是衍聖公選拔考試的考官，還曾經輔導過他們這些參加選拔的孔氏子弟的學問。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孔繁瑜稱呼錢謙益為先生，那是附和儒家的禮法的。
二是因為錢謙益在士林中的聲望和地位，老錢現在也是能自稱一聲大儒的。
三則是因為錢謙益皇親國戚的身份！
錢謙益的女兒是皇帝的寵妃，這才是錢家真正的富貴所繫。
只要錢玉婉還在宮中，只要她能給皇帝生下個一兒半女，那錢家的富貴就是有所保證的。
說句實話，孔繁瑜其實也被北孔的下場給嚇得不清。
雖然知道北孔被滅，那是罪有應得，說是活該也絲毫不為過。
可孔繁瑜在知道北孔的下場之後，依舊免不得兔死狐悲！
在他看來，現在皇帝對孔家應該是沒什麼好感的，之所以冊封衍聖公，也只不過是為了安撫天下人心而已。
沒看現在衍聖公都被皇帝搞成選拔制了嗎？
而在一個封建帝國，一但招惹到了皇帝的厭惡，幾乎是不可能有好下場的。
孔繁瑜深深的明白這一點，因為，北孔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天下人對北孔之事，可以說大多都是心知肚明的，那擺明了就是大明皇帝做的。
但是，那又如何呢？
誰又會真的去和皇帝較真？
想全家吃席？
所以，現在的孔繁瑜可謂是上趕著想要和錢謙益這個能影響到皇帝決策的大人物搞好關系。
也算是為他孔家上一個保險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孔繁瑜這個當代衍聖公，才會對錢謙益表現的十分的恭敬。
錢謙益輕輕拍了拍孔繁煜的胳膊，開口安撫道。
“聖公多慮了！”
“陛下既然能選擇你繼位衍聖公，那便說明陛下對你，對你南孔，感官肯定是不差的。”
“畢竟你南孔面對南侵的蒙元和建奴，兩次保全了氣節，而陛下最看重的，就是氣節了。”
“否則，就憑陛下的性格，就算是直接衍聖公的位置給廢了，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現在的陛下如果想要做什麼事情，還真沒有人敢提反對意見！”
這就是一個掌握軍權，財權，人事權力的開國皇帝的權威，他們的權力幾乎是不受制衡的。
錢謙益說著這些，忍不住嘆了口氣道。
“哎，可惜老夫當年一時湖塗，貪生怕死投了建奴！”
“如今每每想到此事，便悔不當初啊！”
錢謙益如今雖然也算是位高權重，但聲名上卻是終歸會有些瑕疵。
對於錢謙益這樣一個愛護名聲的老家夥來說，這是相當難以接受的事情。
如今想來，他錢謙益當年如果能夠狠下心去，乾脆往秦淮河裡一跳，如今的名聲怕是能超過戰死在揚州的史可法吧？
孔繁瑜聞言，開口安慰道。
“先生這些年來，一直在為抗清而奔走，天下人也都是看在眼中的。”
錢謙益雖然貪生怕死，但底線還是在的。
這也是為什麼朱宏煜願意用他的原因所在！
錢謙益嘆了口氣說道。
“罷了罷了，不提這事了！”
“聖公隨老夫回府上，喝幾杯如何？”
孔繁煜聞言眼睛一亮，開口說道。
“求之不得！”
……
大明光復元年，十二月初四！
天氣晴！
南京城外，大明鋪設的試運行鐵軌上趴臥著一臺堪稱是傻大黑粗的蒸汽火車。
幾名工匠正在著手除錯，檢查，為試運行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動力系統檢查完畢，沒有問題！”
一名研究員抬頭說道。
“懸掛系統檢查完畢，沒有問題！”
“駕駛室檢查完畢，沒有問題！”
“……”
伴隨著一名名技術員不斷的回報，王安的臉上滿是激動。
當年他的祖父王徵搞出了一個火船自去，自此名揚天下。
如今，大明的蒸汽火車馬上就要真正的投入執行了，哪怕只是從南京到鎮江的一段試運行鐵軌，那也足夠他王安名揚天下了吧？
畢竟，火車的份量，可不會比火船低了去！
一但想到，自己以後有可能會被後人尊稱為蒸汽火車之父，王安心中就滿是激動。
作為一個中國人，誰又能拒絕的了名揚天下，族譜上佔據C位的誘惑的呢？
……
ps：今天明天更新會比較無力，但不會斷更的。
後天恢復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