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軍一但發生內亂，後果將不堪設想！
蔡耀祖現在只能祈禱，耿精忠一定要堅持住。
按理來說，蔡耀祖現在該趁著現在耿精忠神志清醒，勸說耿精忠提前立下遺囑。
只要有遺囑的話，哪怕耿精忠忽然沒了，靖南軍也不至於當場爆發內亂！
但是，看著如今的耿精忠，蔡耀祖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他怕自己一句話說錯，把耿精忠給惹毛了，嚥氣的之前，說什麼也要把他蔡耀祖給順帶上。
耿精忠的傷口一直止不住血，哪怕那些個軍醫，不斷的給他用上各種補血益氣的藥材，耿精忠的氣色也是在不斷的變差。
胸膛的起伏越來越無力，臉色越來越白，就連說話也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的。
眼神迷茫，神志逐漸不清！
蔡耀祖守在耿精忠的床邊，看著一點點虛弱下去的耿精忠，他的臉色也是越來越沉。
帳內其他人的臉色也都是差不多，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耿精忠怕是要不行了！
甚至，就連耿精忠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張開嘴巴，拼命的呼吸，看起來像是一條暴露在空氣中的魚。
軍醫們不斷的忙活著，更換紗布，喂藥，清洗傷口……
大帳內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但是，血就是止不住！
終於，有一名軍醫提出了，用燒紅的烙鐵來將傷口燙熟，藉此來達成止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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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軍醫商議一陣，卻是誰也拿不定主意。
用烙鐵止血的手段其實不算新鮮，軍中給受傷的普通士兵止血時，經常會使用。
烙鐵燙傷口，止血效果肯定是有的，就是容易導致傷口感染，出現敗血症等問題。
用於給普通士兵治傷，自然問題不大。
普通士兵沒有話語權，不管治好治不好，有的治就不錯了。
但是，誰也不敢貿然把這種手段，用在耿精忠身上！
如果不是現在實在沒辦法了，再止不住血耿精忠就要涼透了，這種方法照樣沒人敢用。
耿精忠張了張嘴，聲音虛弱無比的開口說道。
“用！”
“用上！”
“趕快給本王用上，把血止住！”
“……”
幾名軍醫聞言，再無顧忌，開始準備用烙鐵止血。
燒火，消毒，準備金瘡藥……
呲啦一聲，這是烙鐵被按在皮肉上，將皮肉燒焦所發出的聲音。
一股子頭髮燃燒的味道，以及烤肉的香味瞬間飄蕩開來。
原本和一條死魚一樣，躺在榻上幾乎沒了動靜的耿精忠，勐地爆發出了一股氣力。
身體抽搐，用力的掙扎，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哀嚎！
但是，這還沒有結束！
耿精忠身上的傷口很狹長，用烙鐵止血，可不是只燙一下就行的。
呲啦！呲啦！呲啦！
呲啦聲接連不斷的響起，耿精忠的嗓子也已經變得沙啞，渾身上下一股子焦臭味。
他的情況看起來更加的糟糕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耿精忠身上的傷口不再滲血，血終於被止住了。
見此一幕，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氣！
只是，此時的耿精忠，卻已經被生生的疼暈了過去。
蔡耀祖深吸一口氣，連忙轉頭對著靖南軍諸將開口吩咐道。
“大家都散了吧，王爺需要休息！”
“回頭等王爺醒了，我再通知大家。”
蔡耀祖在靖南軍中地位不低，在這個時候，他是有資格站出來，代表耿精忠說話的。
諸將聞言，也沒再多說什麼，前前後後陸續離開了耿精忠的大帳，各自散去。
一方面安撫軍心，免得兵馬生亂！
一方面也要做好戰鬥準備，避免清軍趁著耿精忠重傷，靖南軍群龍無首之際，引兵來攻。
這些將領們要忙的事情，同樣也很不少。
等人都離開之後，蔡耀祖一臉凝重的拉住了那些軍醫，開口詢問道。
“王爺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什麼時候能醒來？”
為首的軍醫掃視四周一圈，壓低聲音說道。
“蔡先生，下官也不知道！”
“王爺失血很多，哪怕是現在止住血了，可身體也虧得厲害！”
“再加上烙鐵止血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
“現在我們也只能說是暫且吊住了命，可能不能好，真的說不準。”
其實軍醫這話說的已經算是相當的保守了。
他是在儘量找著蔡耀祖喜歡聽的話講！
但對於耿精忠的傷勢，其實很是悲觀。
耿精忠這波能不能換活下來，真就是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了。
蔡耀祖揮手屏退了軍醫。
他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換，想著是不是該提前為自己謀劃一條退路了！
別說耿精忠現在快死了。
就算是他僥倖能活下來，一個太監如何還能繼續服眾，繼續領導靖南軍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他蔡耀祖也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
……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蔡耀祖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繼續思索自己將來的出路！
靖南軍這邊不用想了！
耿精忠變成了小忠子，且他還沒有繼承人，靖南軍大機率要涼。
再然後，就是北邊的大清，南邊的大明，以及西邊的吳三桂！
北邊的大清同樣不用想！
整個靖南軍中，能選擇投降大清保全榮華富貴的人不少。
尤其是那些領兵的將領，只要他們選擇投降，大清不至於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說不定還會繼續重用他們！
但是，這個能投降的人的名單裡，絕對不包括他蔡耀祖。
他蔡耀祖可是耿精忠的第一謀士，攛掇耿精忠造反背叛大清的罪魁禍首。
再加上他手上還沒有掌控實際的兵權！
是一個很好的，可以被拉出來當成典型處理掉，殺雞儆猴的人選。
他要是投降過去，肯定是必死無疑！
而西邊的吳三桂……
說起來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耿精忠和吳三桂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他如果投過去，保命肯定沒問題。
榮華富貴則還是得看他的能力！
但最大的問題是，他現在離吳三桂太遠了，要投吳三桂，路上還得經過大明的地盤。
他想要一個人過去，或許問題還不大！
可要是帶著一家子一起走，那可就有些不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