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缺少爺,你那邊還差不差錢?”剛一落座,酒菜還沒上來,就有一位小侯爺按捺不住了。
“缺不多了,”朱缺摸著臉頰上被鐵尺打傷的地方,“應天府尹孟端孟大人,將他祖宗十八代抵押了,打算入股一百萬。
嗎的,有錢有權就了不起?
看看,為了強行送錢,把少爺我都打成什麼樣子了!”
說著話,他嘶嘶嘶的吸著冷氣,轉頭給黑妞吩咐一聲:“去,給少爺拿一瓶藥酒過來擦擦,那幫狗才下手真黑!”
一眾少年面面相覷。
應天府尹孟端親自帶人砸了醉仙樓,這事大家夥都知道,還以為是這小子犯了什麼事被孟端捏拿住了,誰料想,卻竟然是為了入股賣鹽的事?
“朱缺少爺,咳咳,是這樣的,”這時,平涼侯費聚次子費超輕咳兩聲,搓著兩隻手不好意思的說道:“咱那個入股合同……能不能重新簽訂一下?”
“重新簽訂?”朱缺愕然問道,“不行不行,堅決不行,我朱缺辦事,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顆釘!”
費超一陣鬱悶。
格局小了。
當初人家問一個入股數字,他還擔心有什麼不妥,只報了三萬兩銀子,真是追悔莫及啊。
看看鄭祥、趙良成那幾個廢物,隨口亂說,二三十萬兩銀子的‘股金’就等於白白得手了……
“各位小公爺、小侯爺,實話告訴你們,此次咱奉旨賣鹽,其實利潤並不是很大,你們也別想著能掙多少錢。”
朱缺嘆著氣,鬱悶的繼續說道:“這精鹽提純之法,的確是咱朱缺搗鼓出來的,可是,你們知道這筆買賣最大的老闆是誰嗎?
不是我朱缺,而是……太子朱標啊!”
太子朱標?
這一下,包括徐增壽在內,所有的小侯爺都驚呆了。
不過,轉念之間,他們也就釋然了。
若不是太子朱標當後臺老闆,這官鹽私賣的事情,如何能落到朱缺的手上?南京十四府之地的官鹽經營權,可不是一罈酒一頓飯,誰想喝就能喝……
“朱缺少爺,太子朱標……咳咳,太子殿下入股多少銀子?”有人問道。
“入個屁!”
朱缺生氣的罵道:“我們老朱家人的尿性你們還不清楚?根本就是鐵公雞,不僅一毛不拔,還借了我好幾萬兩銀子,連一張欠條都沒寫!”
眾人嘿嘿一笑。
這就對了。
想在朱標身上薅羊毛,門兒都沒有,那家夥書讀得好,為人也不錯,平日間對大家夥都挺照看的,就是摳摳搜搜的不大方。
“朱缺兄弟,你手裡的聖旨,能不能再讓咱瞅瞅?”突然,一直都不怎麼吭聲的徐增壽開口說道。
立時,便有好幾位小侯爺附和:“對對對,然咱也瞅瞅。”
他們這些人,都是被費超、鄭祥、趙良成三人喊來的,好多人不曾見過那道傳說中的‘奉旨賣鹽’的聖旨。
朱缺臉色一沉,道:“聖旨豈能隨便拿出來示人?”
他的心裡卻是一陣叫苦不迭:‘都是那個孟不群幹的好事,現在聖旨都被送進宮裡去了,拿個屁……’
徐增壽等人默默對視一眼。
沒有親眼見到那一道‘聖旨’,貿然‘入股’幾十萬兩銀子,一旦出事,他們這些小公爺、小侯爺估計會被各自的孃老子活活打出屎來。
尤其是徐增壽,雖然仗著老爹徐達的威風,混吃混喝,耀武揚威,其實一回到家裡頭……
唉,一言難盡吶。
“既然大家都心存疑慮,此事,咱就算了吧。”朱缺看著大家夥兒的臉色,心知肚明,所以大大方方的說道:
“三天後,醉仙樓裡將舉辦一場酒宴,少爺我邀請了應天府的一些富商、名流,屆時會拿出二三百萬兩銀子的份額,搞一搞平衡。
這有錢大家掙的道理,咱懂。
可是,也不能讓利太多,咱畢竟是給人太子朱標打工的,分出去的利潤太多,少爺我也不好給人家交代啊……”
一番話,真真假假的,說得倒也真誠。
那些小公爺、小侯爺默默點頭,心中均想:‘這個叫朱缺的少爺,辦事有禮有節,倒也十分靠譜呢……’
“好了,今天咱不談錢,那玩意兒傷感情。”朱缺意興闌珊的說道。
徐增壽等人欲言又止,卻終於再沒說什麼。
於是,好酒好菜流水般的端上來……
……
三日三夜後。
醉仙樓。
張燈結綵,大擺宴席,就連外面沿著秦淮河二三裡之地,也擺上一熘桌子,各種酒肉菜蔬水果源源不斷的擺上去,赫然便是一道流水長席。
光這一項支出,沒有幾千兩銀子,根本就扛不住造。
故而,不少人一邊蹭吃蹭喝,一邊搖頭晃腦的感嘆:“造孽啊,這位朱缺少爺不知誰家子弟,簡直就是大明第一敗家子啊……”
數百名莊丁健步如飛,一個個忙的腳不沾地。
因為朱缺十分重視宣傳,再加上‘賬房李二’、‘大掌櫃胡三’兩個人的推波助瀾,應天城裡不少富商、官家、乃至一些普通百姓,拖兒帶女的趕過來,就為了吃一頓免費的晚餐。
那場面,人山人海,鑼鼓喧天。
就十分的壯觀。
醉仙樓裡,早早的就來了一大群小公爺、小侯爺、小伯爺、小衙內,三三五五的分散於各個豪奢包間。
就連‘黃花廳’裡,也坐滿了官二爺。
不過,在李善長、胡惟庸幾人的明示暗示下,那些個國公、侯爺、伯爺們,倒是一位都沒有來。
用胡惟庸的話說,小輩之間的結交,咱當家長的就少摻和……
……
朱缺躲在自己的套房裡,享受著紅泥、黑妞兩名小侍女的‘泡澡桑拿踩背推油一條龍服務’,舒坦的直哼哼:“這日子,舒坦!”
“你舒坦了,我倆卻遭罪了。”紅泥沒好氣的罵道。
“就是,少爺,黑妞的兩條腿都酸了。”黑妞也都著嘴說道。
“好好好,以後不要你們伺候了,少爺我到秦淮河的畫舫……嘶,疼疼疼!”朱缺的話還沒說,就被兩名小侍女給弄疼了。
“哼,讓你瞎說話!”
“對,讓你說瞎話!”
這日子沒法過了,兩名小侍女簡直無法無天,都開始爭風吃醋了,長此以往,少爺我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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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缺懶洋洋的問道:“對了紅泥,那個柳木兒什麼來路?”
紅泥是今天下午才回來的,他還沒來得及問。
“少爺,那小娘皮有問題,你別跟她有牽扯。”紅泥側頭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
“有什麼問題?”朱缺問道。
“具體來路還沒有查清,但絕對有問題,”紅泥思索著說道:“她住在北城金鑼巷的一座老宅子,家裡還有七八個老怪物,厲害得很。”
“有多厲害?”
“跟沉管家一樣厲害。”
跟沉殺一樣厲害?
朱缺一愣,心裡也開始有些犯滴咕了。
一個缺心眼兒的小姑娘,家裡隱藏著七八位武林高手,這是什麼情況?她是什麼身份?
難道是……
就在這時,套房的‘門鈴’響了。
“少爺,應天府尹孟端到了。”劉二十七的聲音傳進來。
“走了,準備幹活兒。”朱缺笑道。
“少爺,幹什麼活兒?”黑妞問。
“裝個逼。”
“少爺你好壞……”